苍璃玥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冰冷的心也不由为之动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便是每个女子所向往的爱情吧。
“其实,她苟延残喘了十年未必快乐,真正让她快乐欣慰的是你在明知她无力回天的情况下还对她不离不弃,一个女人此生能得心爱之人不离不弃也许是她此时最大的幸福了,与其让她挣扎着痛苦活下去,倒不如,给她一个痛快,也给自己一个解脱。”苍璃玥喃喃开口道,话语中隐隐透露了对那个女子的羡慕。
中年男人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滴答”一声打破了洞中的寂静,男人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一声响却透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挣扎。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说的也许就是此时吧。
辛辛苦苦挣扎了十多年,寻遍了各种能用的办法,甚至不惜违背内心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燕儿,为何上天对我们如此残忍?老天不公,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为什么却是你受这份折磨?为什么?为什么?”男人拖沓着脚步跪在床边,握着女人干枯如树枝一样的手,低声怒吼,只是到最后,呜咽声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咳咳。”女子的咳嗽声沙哑刺耳,已是垂暮之时,这个时候有力气怕也是回光返照的迹象了。
“天哥,放弃吧,咳咳,你已经,咳咳,已经为了我,造了太多,咳咳,太多的孽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咳嗽声接连不断,那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燕儿这条命十年前就该被收走了,咳咳,能……能活这十……十年,已经让我很是心……心满意足了,咳咳,此生得天哥垂爱,燕儿,死而无憾!”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而后没多会儿,洞中又恢复了寂静,床上的那个女人面带笑容,安详的走了。
那个被称作天哥的人像雕塑一样跪坐在地上,握着女人渐渐冰凉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
“燕儿,你怎么就忍心,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世上?没有了你,我已是生无可恋,但是我的罪孽还没有偿还,燕儿,黄泉路上你等等我,等等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将我们分开,再也没有。”
苍璃玥心中有些动容,被这二人的感情所感动,瑾儿则是更为直接,已是哭的梨花带雨。
“太感人了,这便是爱情吧,虽然受尽了种种磨难,但是贵在二人心意相通,不离不弃,虽然他做出的事情天理难容,但是他对圣女的爱真的是感天动地。”瑾儿抽噎着,眼泪汪汪的看着床边。
一旁的欧阳羽飞看着有些无奈,女人啊,就是太多愁善感,虽然他也被感动的不行,但是看到瑾儿的眼泪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叹了一口气,递了一块帕子给瑾儿然后站在了苍璃玥的身后。
凤尘渊转过头看着苍璃玥,她虽然没有像瑾儿那般泪眼朦胧,但是表情却是有些伤感,想来也是被这爱情给感动了吧。
“苍璃玥,我凤尘渊此生必不负你。”凤尘渊心中如是想着。
“将军,我跟你们回去,此事均是我一人所为,我愿意承担罪责。只是,恳请将军在我死后能将我和燕儿埋葬在一起,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还请将军成全。”男人对着欧阳羽飞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这……”欧阳羽飞眼带询问的看向苍璃玥,待后者点头以后才转身回答。
“这要求不算过分,本将军可以答应。”
男人将女人的尸首小心翼翼的抱起来,仿佛这是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一般,而后一步一步走出洞穴,转到另一方按了一个机关,顿时阳光透了进来,只是已经临近黄昏,阳光不那么刺眼了,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
男人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好像双脚有千斤重,抬不起来一般,苍璃玥等人就跟在他身后,默默地走着。
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突然是一片山清水秀,还有一个小小的洞穴,走近一看,那洞穴里面赫然是两座棺材,男人似乎是早有准备,只是还不甘心就此放弃罢了。
“燕儿,你说你最喜欢有山有水的景色,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好不好?你看这里多美啊,我们还说以后要隐居在山里,没有人打扰,与世无争,多清净啊。”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放进其中一口棺材中,再慢慢合上棺盖,眼睛紧紧盯着女人灰白的脸,是要把这容颜刻进自己的心中。
将军府。
已经伏法的男人面临的将会是公审,这场公审一是对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二是对酆都百姓告知幽灵马车一事不必再担心。
公审当天,全城大多数人都赶到了城东断头台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这阴森之地平添了几分人气,眼尖的人发现那个原本应该属于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的主审之位此刻坐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而他们将军居然是坐在右下首的位置。
其实说是公审,也只是男人把自己的罪陈述出来而已,完全不需要再审什么,百姓们听到了这一来龙去脉,同情他的也有,但更多的是义愤填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所谓的爱情,竟然残害了那么多的生命,这让百姓很是愤怒,于是乎鸡蛋青菜什么的都砸在了天哥的身上,更有甚者还有人拿着石头砸他,额角砸破了,鲜血直流,天哥硬是咬牙不吭声,这是他应受的惩罚。
随着午时的到来,苍璃玥素手扔下令牌,刽子手以酒祭刀,霎时一股鲜血喷薄而出,那带着悔恨与不甘的心停止了跳动。
“幽灵马车从此再也不会威胁到你们的生活了,幕后主使已经伏法,大家以后可以无惧天气,享受暴雨后的阳光明媚了。”欧阳羽飞这振奋人心的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了百姓们的热烈欢呼。
待人散去以后,欧阳羽飞暗中命人将天哥尸首带到那墓地,自此世上再无幽灵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