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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日

我丝毫没觉不妥,笑了笑请他坐下。

“坐。”

慕容轩眼神幽深,抬步向我走来。

“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我问。

我不再回避他,想通了自然也就不怕他看穿‘我’,此刻是坦荡的,把他当成朋友来看。

我态度地转变慕容轩一定有所察觉,但他并没说穿。

微微笑了一下,“我只是来看看,你好像没吃多少。”

我看一下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中午吃太多了,成刚的手艺太好没管住,现在一点也不饿。”

“你如果喜欢他做的饭菜,我让他给你做……”

“不用!”

我打断慕容轩,“成刚帮你已经够了,你就别给他加工作量了。我吃什么都行的,不挑,很好养的。”

慕容轩默默思考我的话,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我才意识说错话了,很好养这种话暧昧了些。

我正欲说什么来缓解,小蝶进了来。小蝶大抵是十分后悔直接进了来,打扰了我和慕容轩的‘温情时刻’,欲默默地退出去,慕容轩先起了身。

“好好休息。”

小蝶目送慕容轩出去,扑到我身边。

“小蝶错了,小蝶应该晚些过来的!”

我拍小蝶的头,“想什么呢,去,睡觉!”

小蝶委屈,明明两个人都离得那么近了……又突然顿悟,一巴掌拍到脑门上,“我不该进来的!”

不过小姐和七爷关系好像近了啊,老爷和夫人可以放心了。

慕容轩手里的书翻来翻去只在一页,嘴角不住地上扬。

“我吃什么都行不挑,很好养的!”

我靠着池塘边的栏杆,拿着鱼料投喂水里的金鱼,明天就是张房和上官灵约定的日子了。我得出去一趟,可怎么跟慕容轩说呢?他能同意我只跟小蝶出去吗?

小蝶就在我旁边,恭敬地喊了声“七爷”。

湖面上倒映出人影,不是慕容轩是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站起来看他,他却盯着水里的金鱼看。

“呵,看我把它们喂得多好,肥胖肥胖的。”我说。

慕容轩目光深沉,半晌道:“它们应该是被撑的。”

我:“……”

慕容轩拿过我手里的鱼料,“两天内都可以不用给它们喂食了。”

我:“……”

小蝶见慕容轩来了,忙不迭去沏茶了,却半天没回来。这丫头越来越有心思了,我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我与慕容轩相对而坐,彼此无言,先前我还觉得尴尬,次数久了反而习惯了。

又坐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我想出去走走可不可以?”我说得极自然,一副坦荡的姿态。所谓不管做什么,要先端住架势,不可自乱了阵脚,心虚。

“我想到街上走走看看,见见人,天天呆在家里,整个人都要与社会脱节了。”我又补充道。

慕容轩一怔,“脱……脱节?社会?”

我默默在心里骂自己二,怎么管不住这张嘴呢。

“我是说逛街,去看看会社,逛逛街……”

慕容轩点头,像是信了。

“让小蝶带些银两,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慕容轩道。

我惊喜地看着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成刚呢?”

“你想让成刚跟着你?”

“没有没有。”我摆手,“让他帮你吧,我跟小蝶就可以,只是逛逛而已,我明天出去。”

慕容轩点头,“好。”

小蝶泡好茶来的时候慕容轩已经走了,小蝶惋惜地摇头,嘴里嘟囔着“七爷怎么走了呢”。

我看向小蝶,“小蝶啊,泡个茶要这么久吗?”

小蝶呵呵笑。

我故意吓她:“行啊你,现在长本事了,学会消遣我了是吧?”

小蝶立刻摇头,赶紧道:“小蝶不敢!”人家是想你跟七爷呆久一点而已。

我明白她的意思自然不会真的怪她,“小心思越来越多了,以后再敢这么没义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就收拾好了,等着慕容轩先出门再走。

不久,小蝶从外面小跑了来。

“成刚和七爷走了。”

“嗯,知道了。”我点头。

慕容轩走了我再出门,更保险一点。

“那小姐我们也走吗?”小蝶问。

“嗯,走吧。”

小蝶跟在我身后,嘴里问:“为什么不跟七爷一起走呢?”

我停下脚步,“我要去见张房,你带路到沁园去。”

“什么?”小蝶惊呼出声,“小姐!”

我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小蝶扒拉掉我的手,“小姐,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还要去见张公子啊?你跟七爷……”

“就是为了七爷,我才要去见他。”

小蝶不解,我又道:“我要跟他说清楚,让他从此断了念想,我才能跟七爷安心过日子啊!”

小蝶不相信:“真的吗?”

我翻个白眼给她,“真的!”

小蝶半信半疑地带路,时不时看我一眼,但都被我眼神压制了回去。

我本来还觉得有些棘手,一来不知道张房长什么样子,二来他信上也没说什么具体什么时间,但一到地点,问题全都不是问题。

我让小蝶在沁园外守着,防止有人来,小蝶不愿意被我一个眼神震慑,乖乖地守在了外面。

我走进沁园,转了两个弯,就在一处凉亭里发现了一个人。

穿着灰色的长衫,质地考究,头发用玉簪束了,个子偏高,中等身材,此时背对着我。

我想起他写的信,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光阴易逝,岂容我待?想来是个有才气的。

我原地站着未动,见他转身看到我露出欣喜的表情,就是张房无疑了。

“灵儿!”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我看着他,面目也算清秀,但比起慕容轩还有些差距。果然,在情人眼里,对方都是西施,都是最美最帅的。

他见我没反应,上前捉住我肩膀,“灵儿,是伤还没好吗?”

他关切的看着我,伸手欲掀我的刘海。

我后退一步与他隔开距离。

他有些怔,没想到我会疏远他,双手仍举在空中,“灵儿……”

我望着他身后还背着行囊,看来是真要与‘我’私奔。

他以为我在怪他上次没来,解释道:“上次我本要来的,路上却被跘住,如何都脱不了身。连累你受苦,慕容轩一定为难你了吧?”

我一直不开口,是要确信他就是张房,现在我百分百肯定了。

我开口道:“他对我很好。”

“……你说什么?”

我重复:“他对我很好。我的伤也不是他弄的。”

张房有点不相信,但还是点了头,“那就好,他没为难你就好。”

他复又来拉我的手,深情地对我开口:“灵儿,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们俩个永远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伤害!”

张房表情虔诚而认真,深情更是溢于言表。

我抽回手,默默退了两步。

“我不会跟你走。”

张房笑了笑,不相信我的话,“……你说什么?”

“我不会跟你走。”

张房想笑,却没笑出来,他想从我的表情找出玩笑的证据来,但我态度坚定,表情认真,

他渐渐攥紧了拳头。

“一定是慕容轩为难你了对吗?你不要怕,有我,我会保护你!还有张家!”

“张家?我家人出事的时候张家在哪?你在哪?你的父母根本不喜欢我不是吗?”

张房:“……我知道你怨我,是我不对,但现在不晚,我们走吧,灵儿!”

我在心里叹气,摇了摇头。

“你权当我死了吧。”

“那一次摔得我死里逃生,也终于明白了,与你是没有缘份的,且不说我现在已嫁为人妇,我家人遇难,我一人无措时你又在哪?

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不想听,也已经不在乎。我现在心里只是慕容轩一个,更不想做不守妇道的人,今天这一面也是为了让你死心,以后,你我就不必再见了,各自珍重吧。”

我既知他要说他身不由己,索性将话说绝了。

一个慕容轩已经够我折腾了,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讲,断了他的念想对我都百益无一害。

张房呆愣:“……灵儿……”

我:“你不必讶异我的态度,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来与你见面已是不妥,更不必再多纠缠,

就此别过吧。”

说完没等他说话,对他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了,没顾他挽留的手和没说出口的话。

我本来就不是上官灵,对他更无半点心思,就算今日我伤了他,也只能如此,只希望他能寻得一个好女子,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过一辈子,不会中途横生枝节更不会被穿越。

话如此说,我却不知道这一切全被慕容轩听了看了去。

原来张房在他约我之后就约了慕容轩,他本意是想慕容轩知难而退,让他不要棒打鸳鸯,成全我和他,结果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慕容轩从藏身的假山后出来,看了一眼张房,便沿着我的足迹也离开了,张房纳纳的呆在原地,仍在回想着我说的绝情的话,久久不能释怀,最后还是无奈离开了,拿起一直放在腰间的发簪留在了原地,算是彻底放弃了与上官灵的这一段不得善终的缘。

然慕容轩沿着我走的方向离开,中途走进了另一条路,我说者无心他听者有意,我只是为了让张房死心,说了心里只有慕容轩的话,但慕容轩听进心里却欢喜的很,终于相信了我此前说的话,也终于决心不再疑虑我。

我丝毫不知。出了园子便见到一直探头探脑的小蝶,想必她也等的很焦急,我快步走向她。她见我出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我抱怨道:“小姐你可算出来了,你不是说要和张公子断绝关系吗?下次可别这样了,小蝶好害怕,被人发现怎么……”

“我也害怕啊!”我打断她,“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以后再不会了,我们现在啊,安心回家过日子吧!”

“真的吗小姐?你想明白了?”小蝶欣喜的说道。

“是啊,想明白了!”我说。

我知道小蝶一心想我和慕容轩好,她一定以为我想明白了,要跟慕容轩好好过日子。殊不知,我只是因为少了一个麻烦而已,眼下只有慕容轩一个可就简单多了,只要让他相信我就是上官灵就好了,和平共处,往后日子便可过得简单些了。

“走吧,我们回去,晚了就不好了。”我说道,拉着小蝶离开了沁园,走时回头望了一眼园子,默默说道:张房,全是我对不住你,但天意弄人,我也无可奈何。

跟小蝶走到大街的时候,心情全不似来时沉重,虽觉得有些愧疚,因终究是我误了上官灵与张房的缘份。但又一想,上官灵已嫁为人妇,在这时代,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张房在一起的,断了倒也好。

想着心里舒服一些,远远瞧见有人卖糖画,拉着小蝶就跑了过去。

“哎!看一看啊!好吃好看的糖画!”那糖老板热情的招喝着,手里不停,三下两下的就画了张糖画,是两个女孩子,还梳着发髻,我一看这不是我和小蝶吗?

“小姐你看!”小蝶也发现了,接过糖画对我高兴的说。

我也笑,这老板可真会做生意,我接过糖画看起来,好像还真有点像,又对糖老板说,“再做一幅蝴蝶吧,最漂亮的那种!”

“好嘞!”那糖老板说道,手上就动了起来。

我看向小蝶,蝴蝶是做给她的,难得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叫我生出几分心疼来。

“客官给您!”说话间那糖老板已将另一张糖画做好,说着递给了我,我接过糖画说了声谢谢,又将糖画递给小蝶。

“看!蝴蝶哦!”我故意将糖画在空中绕了几个圈才递到她面前,有意逗逗她。

“小姐!”不过小蝶没在意,接过糖画一脸感动的看着我。

“哎,不准哭啊!”我赶忙打住她,“只是糖画而已,而且是人家老板做的,你把钱给人家就是谢谢人家了。”

小蝶看着我点头应了,收住了将要冲出眼眶的眼泪,从荷包里掏钱。但小蝶钱还没掏出来,一双骨节分明白皙干净的手已将钱递给了糖老板,还道了声“谢谢老板”。

“七爷!”小蝶赶忙对慕容轩福了福身子,拿着糖画的手不知往哪放才好。

慕容轩看在眼里说:“无事,夫人送你的你便拿着吧。”

我看向慕容轩并没有疑心他为何会出现,只是想着他应该早发现了我和小蝶,也并不在意,看了一眼小蝶示意她拿着没事的,她这才安心,站到了我身后。

我又看向慕容轩,说:“这么巧啊。”

因为糖画我的心情不错,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慕容轩微微一怔,随即也笑着道:“是啊,夫人,这么巧。”

我一听他叫我夫人有些吃不消,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他的话,只好去咬那糖画,结果嘴边沾了一些糖渍,正要去擦时慕容轩却伸了手来,细心为我擦拭了。

那样子,像是对待珍宝一样,认真而小心,温柔且细致。

心里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划过,我呵呵干笑两声,往后退了两步。

他收回手,又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我,我接过往嘴上抹了抹,他一直看着我,目不转睛,我又只好对着他干笑两声。

一起回到府上的时候,他说还有事要处理,我如获大释,立刻做出善解人意深明大义的样子来,让他只管去忙,完全不用管我,说完脚底抹油立马开溜了。

一回屋我立刻让小蝶把门锁了,反插了门栓我才稍安心些,不知道为什么我瞧着慕容轩看我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如今‘我’和他是夫妻,不得不多想一些事情,我可没做好和他同床共枕的准备。

那厢慕容轩笑了,望着我走的方向,笑得颇有深意,后转身走开了。

时值盛夏,中午时分,不时传来几声蝉鸣,我拿着美人扇惬意地摇来摇去。才用过午饭,小蝶给我找了个好位置让我小憩,既通风还晒不到太阳。

古时候的夏天完全不似现代的夏天,除了正午略热一些,大多时候都是能忍受的,入夏以来倒没觉得太热过。

三个月了。

从春分到入夏,我已经在这呆了三个月了,夜夜无梦。我跟小蝶会经常出去玩,城西城东,街上庙会,我成了地地道道的古人。

至于慕容轩,翩翩公子佳人如斯。

我一直在给自己洗脑,白捡了一个老公,长得帅还一心一意,有钱有势。但他每每看向我时,深情的眼神总让我吃不消,那是真诚诚挚的,努力的想让‘我’接受他。无奈欺骗人感情这种事我实在做不来,更接受不了他这样的爱慕,只好装傻充愣,努力试着接受他,目前还是接受中。

半睡半醒间,小蝶一惊一乍的跑进我视线里。

“小姐!”小蝶边跑边喊,“大事,小姐!”

我现在的生活好得很,好吧,忽略慕容轩。

于是对小蝶的话不以为意,懒洋洋地问:“什么大事啊?”

小蝶跑到我面前顺了两口气,“明天乞巧节!”

我当什么大事,原来是七夕情人节,“然后呢?”

小蝶对我懒散的态度十分不满意,“是七爷的生辰啊!小姐你不会忘了吧?”

我一个惊吓,咽了一口口水,差点呛着自己。

“你说什么?七爷的生日?”

上帝啊,我完全忘了。谁记得这茬啊!

小蝶同样惊吓:“小姐你不会真的忘了吧?你给七爷准备礼物了吗?”

我:“……你觉得呢?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小蝶插腰,“小姐,你去年生辰的时候七爷可是为你大办了一场呢!”

我扶额,日子过得太舒心把这事给忘了。慕容轩对‘我’可谓是百般呵护,千般照顾,万般柔情,不管‘我’是谁,他生日这件事,不能马虎了过去。

可我能做些什么呢?

小蝶鸣不平:“小姐……你不能这么对七爷……”

我点她的脑袋,有些吃醋,“到底谁的人我问你!”

小蝶想了想,道:“小蝶也是为你好,你一直跟七爷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要是七爷寒了心,你怎么办啊?”

这孩子……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

不能让慕容轩寒了心,如果他休了我……

流落街头?沿街行乞?耍宝卖艺?听人使唤?风餐露宿,朝不保夕……

不不不不不,我要好好表现一下。既不能让慕容轩误会我,也不能让他寒了心。

放着福不享,谁愿意找罪受?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可是个大问题啊!慕容轩这大腿一定要抱好……我原来这么势利吗……

我来回踱步,小蝶看着我来回踱步。

以我多年来过生日的经验,再好的礼物也比不上人民币,显然,慕容轩不缺钱。物质上不缺,就从心意上下手,可以动手做点什么,既能表达心意还有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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