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弟,你,你真要用这柄剑?”
望着柳尘捧着断剑,双目发光,如获至宝般走了出来,院中三人俱都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
柳尘心里一突,连忙问道:“莫非这柄剑不能带走吗?”
“那倒不是。”
刘老六摆摆手,神色颇为古怪,吞吞吐吐道:“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啊,它是......”
外门弟子也拖长了声调,死死咬着嘴唇,双眼都快眯成一道细缝。
“只不过什么?”
柳尘越发疑惑,催促道:“柳尘初来乍到,还请诸位师兄如实相告。”
“只不过啊,它是......它是女子用的佩剑!”
女子佩剑!
柳尘浑身僵硬,呆若木鸡。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早早知晓真相的三人,见到柳尘这般模样,顿时捧腹大笑起来。
你大爷的!难怪这剑那么细,感情是女人用的!
在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中,柳尘脸色黑如锅底,心头更是郁闷无比。
“女人用的怎么了,反正能伤人就行!”
他装作听不见那刺耳的笑声一般,厚着脸皮说道:“管他黑狗白狗,能咬人的便是好狗!”
“哈哈哈!不错不错!说得真是不错!”
刘老六很是辛苦地忍住了笑意,匆匆进库房里去,不多时便握着柄剑鞘出来。
“柳师弟,虽然男子佩女剑倒也没啥,但是为了我们孤云峰的......嘿嘿,那个名声,你还是把它插进鞘里比较好。”
两名外门弟子,也是颇以为然地点着头。
柳尘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接过,连剑带鞘,一起斜插在腰带之上。
“这样就对了。”
刘老六很是满意地摸着八字须,道:“只要不拔出来,谁会知道它是什么?”
冲着两名外门弟子随意挥了挥手,他便又揽着柳尘肩头,走出杂物院来。
“东西也领了,现在便去灶火院罢。”
“刘师兄,那个灶火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柳尘边走边问道。
他肩头微动,不动声色地从刘老六手掌中挣脱出来。
“嘿嘿,那可是个好地方,到了你便知道了。”
刘老六故意卖起了关子,负着双手,慢悠悠地走在前面。
说话间,二人已是来到了孤云峰山腹一处平地上。
三间小木屋,两座大草篷。
篷下,是一排油光瓦亮的大铁锅,在灶台之上架得整整齐齐。
一个长相憨厚,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正费力地蹲下身去,往灶台之中添加柴火。
“这是什么地方?”
柳尘瞪大了眼睛,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这里便是孤云峰最为重要的地方!它可关系着,咱孤云峰上百号人的吃饭问题!”
刘老六板起脸,在柳尘近乎绝望的目光之中,大声宣布道:“灶!火!院!”
“刘,刘师兄,我现在想下山,可以么?”
柳尘苦着脸问道。
刘老六大惊失色,慌忙问道:“柳师弟何出此言?”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柳尘僵硬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柳师弟对这里不满意呢。”
刘老六松了口气,仰头喊道:“朱富贵!”
矮胖的中年男子闻言一怔,放下手中柴火,起身走了过来。
“这是新来的柳尘师弟,以后他便跟着你在灶火院帮忙。”
“呵呵,太好了!我这正缺个烧火的。王四喜下山买粮,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可把我忙坏了。”
朱富贵眯着小眼睛,瓮声瓮气地笑道。
“朱师兄。”
事到如今,柳尘也只能认了。他走上前去,恭敬地对着朱富贵行礼。
“柳尘师弟是吧?看把你给瘦的,来了灶火院就是自家人了,师兄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朱富贵搓着厚厚的手掌,热情说道。
柳尘自是苦笑着点头。
待刘老六寻了根白萝卜,边啃边走之后,柳尘二人来到了那一排排灶台之下。
“柳师弟,你初来乍到,只需帮我添柴便好。”
朱富贵从柴灰中刨出了个山药,递给柳尘,笑着说道。
“谢谢朱师兄。”
此时已是下午,柳尘倒是有些饿了,便蹲在地上剥起山药来。
“别客气,我先去和面了。”
朱富贵摆摆手,转身走到桌案旁,熟练地往大木盆中倒面粉,加水,然后吭哧吭哧地用力揉起来。
“朱师兄,难道门派内所有弟子都要吃饭吗?”
胡乱啃完山药,柳尘忍不住好奇问道。
朱富贵抬袖擦了擦汗,和颜说道:“当然不是了。修行到筑基境界便可辟谷,不再食用人间烟火。”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咱孤云峰都是些黄级弟子,还有外门弟子,境界最高的也不过是刘师兄的凝气四重,自然是要吃饭的。”
柳尘点头,神色顿时释然。
二人不再言语,朱富贵和好面,开始蒸馒头。
柳尘则是蹲在灶台边,不停加着柴火。
足足蒸上了八大屉,朱富贵才松了口气,开始炒起菜来。
他分别握着个两只大锅铲,双手挥铲如飞,脚下也不停歇,像个陀螺般,在好几个灶台间不停转动。
柳尘负责加柴,也是奔来跑去。
待到炒好菜,他已是累得腰酸腿麻,汗流浃背,脸上灰一道白一道,好不狼狈。
“呵呵,第一次肯定很累,以后就慢慢习惯了。”
朱富贵笑着安慰道。
他将馒头和菜,俱都端到另一草篷之下,然后走出草篷,仰头对着峰顶高声大吼。
“开!饭!了!”
声若洪钟,响彻了整个孤云峰,就连灶火院旁林中暮归的鸟儿,都被惊起一大片。
柳尘含着半个馒头,目瞪口呆。
不多时,孤云峰诸人络绎而来。
朱富贵一手握着锅铲,一手拿着小盆,立于草篷之前。
待来人将银钱放入盆中,他才挥着锅铲,让柳尘分发食物。
至此,柳尘对于古月剑派的认识,又更深了一层。
穷!穷到门下弟子,都开始专心发展副业了。
有人拿着画好的符箓,有人拿着炼制的丹药,朱富贵一一将价值告诉柳尘,然后换给足够的食物与银钱。
“哎,都是为了修行啊。”
等到月上中天,众人散去,朱富贵一边低头仔细数着钱,一边感叹道。
柳尘似懂非懂,收拾好锅碗瓢盆,便回到空着的小木屋中去。
一桌,一凳,一床,这便是屋内全部摆设。
翻出枕头下的小册子,柳尘精神一振,双目放光,眉间疲态顿消。
《灵窍决》。
借着昏黄的油灯灯光,他满怀激动,小心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