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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话起山中

闷热的夏天,金黄的太阳,缕缕不绝的光线射在这翠绿的山中,炙热的空气无处不催生着一股躁动,纵使一股微风拂过也无法擦灭这股躁动的一角,而这股必将会引燃这千年不变的山峦,至于能不能够引燃这片世界,却需静观其变。

出生啦,出生啦,恭喜啦柳小子,是个男孩。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一间瓦房里面传出来。

好,好,好,好得很!柳家有续了!可我咋没听到哭声呢?一个壮汉站在瓦房外面双手不停地搓着说着话。

柳升,你快进来!柳升显然就是那大汉的名字了。他此刻一听到声音便嘭地一下推开门进了这间狭窄却五脏俱全的瓦房。

然后急促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小时候跟着我母亲一起去别人家都是一出生都哭,没哭的感觉到痛了就会哭了,可我怎么拍打这孩子了他就是不哭,你赶紧来看看”。屋里一个有些年龄的中年妇女焦急地说着。柳升听完后准备一把接过稳婆手上的婴儿,意外往往发生在这种时候。稳婆孩子还没放到柳升手上,就松了手,孩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亏得地上有一张草毯垫着了孩子的脑袋,才不至于让孩子脑袋着地。柳升瞬间变得有些着急,对着稳婆低沉地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躺在床上显得虚弱不堪的产妇,一个叫做王艳的女人急忙说道:升哥你赶紧看看孩子。说完便又晕了过去。柳升立马抱起躺在地上的孩子,那绷直了的身体在稳婆的眼前显得有些让人害怕,可正当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时,那抱在手上的婴儿竟然发出了一阵呜呜声,声音在狭小安静的空间中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充满到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当然伴随着的还有稳婆那一点点因为庆幸而发出的阵阵憨笑声。朱稳婆此刻了一口气便拍着胸脯说道:“我说吧,虽然不小心把你孩子摔地上了,但是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孩子哭了不是嘛。现在嘛,你就别光顾着看你的宝贝儿子了,赶紧出去熬一锅鸡汤给你媳妇补补,孩子胎位不正她还能坚持生了这孩子下来,可算老天保佑她们母子俩”。“你可得小心点别再摔着我这根王家的独苗了”。柳升说完便把孩子小心地放稳到了朱稳婆的手上,就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只剩下朱稳婆在屋里大喊到:你这母子都保住了,别忘了你答应的一串铜钱给我带来啊!(为了方便读者读懂钱的概念,我们暂设黄金一两等于白银十两等于铜钱百串等于铜钱一万文,一串铜钱大概100RMB吧拿着去大概衡量一下,百姓一年的收入就2两银子)说完便摸了摸婴儿的脑袋,老娘还没有失手过呢,差点栽你这崽子身上了,不过还好你争气保住了我这一贯钱,当然这些话她是心里默念的,因为王艳在旁边呢。接着又盯着床上的王艳看了看,嘴里嘟囔着:你也是个苦命人啊!婴儿好像听得懂这话一样,竟然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就不接着哭泣,安静躺在朱稳婆的手上睡着了,稳婆见孩子那魔魅一样的眨眼还以为看得恍惚了,此刻见得孩子睡着,就将其放在了王艳的身旁,转身拿盆里的布给王艳擦拭起身子来。

时间总是在走着。柳升在外面的茅草房里弄了三刻钟总算端了些饭食进屋,看见稳婆正在让孩子吃奶,担心的问道:我媳妇没事儿吧?“没事儿,她已经醒了,只是虚得连孩子都抱不住,你等孩子吃完奶,便过来给你媳妇喂点鸡汤喝吧”。朱稳婆说完便走向了桌子前,端起饭吃了起来,柳升走到屋子床边,用手拨了下床底的稻草拿出一个木箱,挑了串铜钱拿到了桌上然后递给了朱稳婆。朱稳婆拿过了钱便说道:我这就有点过真了哈,可见其动作,话还没说完便把钱揣到自己的腰间了。柳升连忙挥手:这应该的应该的,不是朱稳婆你手段高明这两母子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呢,亏得你手段高明。朱稳婆一听完,笑着吹嘘着,然后低头吃饭,直到吃了柳升端来的大半米饭才擦嘴说道:“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服侍你媳妇,我这反正也要回去娘家一趟,恰好路上会经过你媳妇的娘家,便喊你媳妇家的人过来帮你照顾几天”。说完此话拍了拍手,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一间瓦房。王艳虚弱地说:你这呆子,还不快去送送别人。柳升一听便又追了出去,嘴里大喊:朱妈,朱妈,我送您,我送您。两人便一起往前走去,直到离房三里远的一条水沟,朱稳婆才挥挥手叫柳升回去。柳升许是思娃心切,也没再和那稳婆客套,直接向着来路跑了回去。

到了家后,柳升才想起妻子还在床上躺着,一堆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好,于是又准备自己忙东忙西去,躺在床上的王艳虚弱的说着:”柳哥,这一下给出去一贯钱,今年小半的收成可就给出去了,你就不知道省着点么,哪能她要多少你就给多少“。”当时看你那样,附近十多里就她一个稳婆,她一说看你情况可能会难产,你说听了这话我还能不听她说给多少就给多少吗?况且为了你和孩子,这钱不也给得值嘛”。柳升细声的说了一句。王艳听得此番话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是种庄稼种坏脑子了吧,孩子那是胎位不正吗?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像胎位不正难产的人吗?你以为胎位不正就靠她就行了啊,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了。“我这不紧张么”柳升也不在意那暖暖的怪责声,仍旧细细地说了句。“你啊你遇事就不能别慌张么,以前你去我娘家带我走我也没见你慌慌张张的”。诶!王艳听得柳升叹了一口气便收了声音,你放心吧,这朱稳婆回家之路和我家偏得很,他肯定不会跑过去喊的。柳升听完心里又是一阵叹息,说道:媳妇你真了解我。不过我给你说啊,娶你是喜事,可是生孩子却是你俩娘儿性命相关的事虽然是喜事儿,可我不也担心么。王艳听完只好虚弱的笑了笑,好好好,钱都已经给了我再说也没用了,你以后注意下就是。说完王艳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或许是有些开心,睡时嘴角也饱含一股笑意。

太阳西下,月上柳梢,累了一天的农家人们纷纷回家里歇息着。这山上的村庄白天热浪层层卷起,夜晚却是凉风阵阵吹过,此起彼伏的虫兽叫声幽幽的传遍这深林。谁也不想惊动这静谧的深夜,却被一阵马蹄声给打乱,漆黑的夜空也被山坳处的火把给点亮。柳升躺在床上正想着以后的打算,可此刻一听到马蹄声,就立马翻身起来了。王艳握住柳升的双手,柳哥你等会儿去了可别冲动,该交的交,家里还留有几贯钱,你给了便是。柳升一听将手中的火匣子吹燃,可起身时却又缓了下来,此刻若能看其眼睛,变更发现一瞬而逝的火焰映在他眼里的光芒虽然依旧光亮,可却有些不同寻常,一丝丝说不清的味道流淌在他的眼角,不同于以往的妥协的味道正在慢慢燃烧,火匣子并没有发出足够长时间的光亮,可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真的只是一种平凡的光吗?在一个刚刚成为孩子的父亲的眼中。

砰砰砰,快速而又清脆的三声敲门声在这狭窄的空间中传递开来,王艳推了推在旁边的柳升,柳升才急忙跑去开了门。虽有短暂的不情不愿,可是却也算手脚麻利。但开门迎来的就是一句:好你个柳小子,今晚别人都是在家里候着我们过来,你倒好,让我白爷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一个长有一副好皮囊矮了柳升半个头颅的男子仰着头边说边挥舞着手掌准备往柳升脸上招呼,旁边一个高了他一个头颅的高个子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

柳标你什么意思?矮个子用力挣了挣手腕,见无法挣脱只好恶狠狠的对着高个子说道。

没什么意思,白狗子,你要知道,当家的这次叫我们出来只是收钱,你以前不听,杀了人,害我们被官府整整围剿了大半个月,现在还想犯事儿么?你给我注意点,说完就向柳升伸出一只手掌,柳升见状,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放在了柳姓高个子的手上。

白狗子见柳标把钱往兜里放去,立马又伸手对着柳升,这次却是由竖变横了,嘴里也大声说道:这次不够,上次你们有人向官兵告密,虽没有导致什么太大的损失,可是却让我们受尽了劳累,你们这次得两串钱才够。柳升一听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厉色,虽然被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白狗子旁边的柳标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往屋里看了一眼后,却是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官兵来的时候你还累,你还累?你不是一直在你姨那里躲着的么?笑煞我也!旁边跟着的四五人也大声笑了起来。白狗子听得这番刺激言语竟然丝毫没有脾气地立马转过头去了,众人见状,那一直不停的笑声才渐渐停了下来,只是这山谷里的声音却似乎传得很是悠长,气得白狗子的脸在火光照耀下红白转变。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标然后转身带头走了,可走得不远又回头看了一眼融于夜色的小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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