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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弱者的悲哀

凤凰城,兽王宫,凯旋而归的白虎王没有加入狂欢之中,而是病怏怏地伏在长榻上,烦躁地说:“本王小看那个罗烈了。没想到他会选择自爆。”

在白虎王榻前,躬身站着一位老者,老者五六十岁年纪,胡子头发黑白相间,老者名叫单福,是一名人族,当然也是一名奴隶。但他是最有权势的奴隶,他是白虎王最信任人,既是仆人亦是军师。单福小心地说道:“大王的当务之急是养好伤,恢复实力。战场上主公受伤的消息怕是早已传到其它兽王的耳中,只怕他们探明虚实之后,会有些动作。”

白虎王呼呼喘了两口粗气,到底没有发怒,而是无奈地说:“本王要闭关,你又不让。城里又没有人能医治本王,到底要怎么办?”

“大王喜怒。如果大王闭关,他们吃定了大王受伤,修为受损,联起手来打进兽王宫。那么大王的百年基业岂不毁于一旦?据我所知,大王俘虏的这名钦差大有来头,他曾在闻道院修行,修习过妙手回春术。若是他肯出手施法,大王的伤势不日可愈。”单福把想法说了一遍。

白虎王沉默了一会,说道:“不行。那钦差有求死之心,如果他施法时想要加害本王,便是事后杀了他也没用。”

单福微微一笑:“我已想出了万全之策。”

“什么万全之策?”

单福猥琐地笑道:“嘿嘿,并非所有人都存有求死之心。俘虏里有一个小子,修为不高,修炼的是木系功法。我把他们放在一起,那小子用治疗术给钦差疗伤,钦差必不满意,很有可能会传授妙手回春术给他。一旦妙手回春术有了传人,我便能从他传人的嘴里撬出来。”

“好吧!那要等多久?”

“大王宽心,我已经抑制住大王的伤势。待三五日得到妙手回春术,我便能医好大王。”单福躬身说道。

白虎王摆摆虎爪:“你想怎么做,尽管去做吧。本王要休息一会。”

单福躬身退出来,命人将李生单独拉出来,严加拷问。

李生闭口不言,免不了被各种大刑伺候。李生略好一点的伤势又加重了,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而另一边,曾阿牛也被单独提出来审问。初时,曾阿牛还嘴硬,但熬不过一遍酷刑,便举手投降。真是有问必答,绝不隐瞒。

审讯曾阿牛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年约二三十。别看她年纪不大,心肠却狠,人称女阎王。女阎王把曾阿牛整得肝胆俱裂,大声求饶。

审讯完之后,曾阿牛和李生都被押回到铁笼之中。两人都是遍体鳞伤,相顾泪眼。

幸好曾阿牛能够使用灵气,曾阿牛先对李生用了回春术,接着又用木灵气运行周天,滋养周身,然后又对自己用了个回春术。

李生气得骂骂咧咧:“操他吗的,一群缺德的龟孙子,做禽兽的奴隶,却想着法子对付自己人。奸人,走狗。”

曾阿牛听到李生的话,想到自己没熬住酷刑,心里十分自责,哭道:“李生,我对不起你。呜呜。”

李生默然:“你都招了?”

“嗯。我都说了。连你教的回春术,我都说了。我是不是很没有骨气?”曾阿牛抹抹眼泪,说道。

李生一声冷笑:“哼,是很没有骨气。”

“我,我。他们不是人,我熬不住。”

李生冷声说道:“别说了。没骨气就是没骨气,说这些借口有什么用?”

曾阿牛哑口无言:“我......”

李生转过身去,不愿再理他。心里却在计较:“这饵已经放出去了,不知鱼儿会不会上钩?”

曾阿牛见李生不愿再理自己,讪讪地自觉没趣,在心里暗下决心:“下一次,一定要守口如瓶,打死都不说。不就是死吗?宁死也不能丢了信义。”

曾阿牛借着月华,修炼了一晚,强化周身经脉。到第二天,身上的伤势便痊愈了,感觉灵力和身体的融合更加深了一层。

李生见曾阿牛恢复如初,十分讶异,开口问道:“我看看你的回春术修炼的怎么样了。”

曾阿牛见李生主动说话,心里开心,当即按照李生说的演示一遍。

李生仔细看了,说道:“你练得倒快。不过,回春术是金丹期之前修炼的,后面的法术得到了金丹期才能修炼。你现在没到金丹期,还是学习怎么炼丹吧。等以后到了金丹期,我再教你妙手回春术。”

“好嘞。”曾阿牛开心地答应,将李生教的炼丹口诀背了几遍,又将生火诀、炼化诀、结丹诀逐一试演出来。

李生点头,又指点了一番。

曾阿牛炼的起劲,只恨没有丹炉给自己试炼一番。

有狱卒送来了牢饭,曾阿牛和李生吃了。临到傍晚,李生和曾阿牛又被分别带出去,审讯了一番。

李生铮铮铁骨,呲牙怒骂,自然少不了一遍酷刑。

曾阿牛开始的时候充了一会好汉,闭口不言。但到最后,还是没能架住女阎王的酷刑折磨,意志动摇,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女阎王不满意听曾阿牛的废话,叫曾阿牛把李生教的口诀逐字逐句背了一遍,才把曾阿牛放回去。

曾阿牛遍体鳞伤地回去,结果还是做了背信弃义之徒,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没骨气。酷刑挨就挨了,为什么不坚持到底?”

曾阿牛和李生被押回到铁笼里,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对结果似乎都心知肚明了。

而此时,在兽王宫里,单福在听着手下的汇报。单福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李生身上,而是把重点放在了曾阿牛身上,并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弟子阎婆审讯曾阿牛。

听完阎婆的汇报,单福问道:“那小子叫什么?噢,曾阿牛。他现在是什么修为?”

“融合期。”

单福点头:“那到金丹期也快了。用内丹给他提升修为的可能性大吗?”

阎婆看了单福一眼:“可以是可以。只是这样做太过明显,会不会被李生看出来?”

“这倒是。”单福点头,又问:“你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回春术的口诀可记全了?”

“记全了。”

“好。你使出来,我看看。”

阎婆惭愧地低下头:“我要一天试炼时间。”

单福转身出门,离开了:“嗯。审讯不能断。”

曾阿牛在重复着昨天的治疗,先用灵力在周身运转,以强化肉身,再用回春术进行滋养肉身。虽然过程痛苦,但是好处多多,肉身经脉经过强化之后,变得强悍起来,好似灵力铸就的一般。

最苦的就是李生是,只能通过回春术来恢复身体。自身的灵力被禁锢,一点也用不了。今天,回春术刚把李生的伤势修复一半,便被拉出去严刑拷打一番。旧伤未愈,又增新伤,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到了子夜,李生疼得睡不着觉,见曾阿牛坐着吸收月之精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到好奇。在曾阿牛行了一个周天之后,李生小声喊道:“阿牛。”

曾阿牛睁开眼,见李生叫自己,忙施了个回春术在李生身上:“你是不是疼的很?”

“嗯。你用木灵力修复一下我受损的经脉。”

“好。”曾阿牛和李生手掌对着手掌。曾阿牛把灵力输进李生身体里,控制着灵力在李生周身各处运转一遍。

李生问道:“你感受到我元婴上面的禁锢了吗?”

“我试试。”曾阿牛闭着眼,把木灵力再一次送进李生身体里,沿着手臂,直到灵海,果然见过李生灵海的位置有一个小人盘坐着,五官神态和李生一模一样,只是全身都被一圈圈银色的绳索束缚住了。

曾阿牛收回灵力,开心地说:“我看到了。有一个小人,被银色的绳子捆住了。”

“噢。”李生答应一声,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小子表面上修炼的是木灵气,实际上修炼的也是月之精华。禁锢我元婴的也是月之精华。”嘴上却说:“阿牛,那个绳子勒的紧,你有没有办法松一松绳子?那绳子是月之精华练成的。”

“我想想啊。”曾阿牛心里在想着:既然是月之精华,我是不是可以吸收它呢?怎么吸收呢?我用月之灵力引着吸收?想到这里,曾阿牛说道:“我试试。”

“好。你小心一点,不要用蛮力,不然会伤到我的元婴。”

曾阿牛点头,控制着体内的月之精华,伸进李生灵海之内,尝试着勾引那月之绳索。但那月之绳索岿然不动,不闻不问。

曾阿牛又尝试着把月之精华输进月之绳索里,这次月之绳索有了反应,接收到月之精华,更加明亮了。

李生元婴一紧,不由闷哼一声。

曾阿牛见此,连忙将体内的月之精华转化成木之灵力。木之灵气多,月之精华少,阳多阴少。阴处便生成一个小漩涡,一边吸收着月之精华,一边催促着木之灵力转化。

待阴阳达到平衡,曾阿牛又用阴阳诀将月之精华转换成木之灵力,继续利用阴处的小漩涡,吸收月之精华。

这样重复做了三次,李生感觉到元婴上的禁锢越来越稀薄,对元婴的束缚越来越宽松。但是曾阿牛已经无力再重复,收回月之精华,满头大汗,喘吁道:“李生,我修为不够,没力气再吸收了。”

李生已经很满意了,笑道:“没事。你要尽快提升到金丹期才行,学会妙手回春术这手绝学,我死也无憾了。”

曾阿牛心里感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先死的,要死一起死。”

李生一阵无语,转开话题:“明天再审讯时,你别说这一节。只说你修炼了一整晚,可记住了?”

“好!我就说和昨晚一样。”

“嗯。”

曾阿牛的第三次审讯,不消女阎王动手,曾阿牛便老老实实地招了,把自己怎样用回春术给李生治疗,怎么用木灵力强化自身,一一详细地说了。

女阎王阎婆冷着眼说:“算你识相。”

曾阿牛干笑两声:“呵呵。”

“不过,还是得让你长长记性。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

曾阿牛一听,大惊失色:“不要啊!我都招了,你他妈的还打?求求你,饶了我。”

可惜,在女阎王的字典里,没有“饶”这个字。

曾阿牛又被狠狠地蹂躏了一顿,皮开肉绽。被押回铁笼,见到李生,曾阿牛嗷一声就大哭起来:“他妈的,不是人。老子都招了,还打我。嘶,好疼,好疼!”

李生也好不了哪里去,头发散乱在面前,嘴角流出血,裤子从大腿处全被鞭成碎步,和进碎肉里。

见李生这副样子,曾阿牛到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在这一刻,曾阿牛忽然明白:作为俘虏,无论你是硬汉还是软蛋,都与刑罚脱不了关系。与其这样,还不如做一个硬汉,来得刺激些。

又是重复着昨天的那一套,用回春术、木之灵力救人和自救,以便明天有一个还算硬朗的身体能够承受酷刑的折磨。

也许,只有在困难中才能更快速地成长,曾阿牛这三天的修炼速度是飞快的。他感觉到木灵力已经把身体淬炼得充满生机,在酷刑之下,顽强地愈合着、重生着。也把经脉滋润的生机勃勃,木灵力在全身运行无碍。隐隐约约,曾阿牛感觉到结丹的冲动和金丹大道的召唤。

曾阿牛庆幸于自己修为的进展,却不知道他每天的牢饭都被加入了天材地宝、兽核内丹,催促他早日结成金丹。

到了第五日子夜,皎白的月光透过峭壁照射在曾阿牛身上,曾阿牛一边吸收着月光,一边体内阴阳之力快速旋转。

今夜,曾阿牛要冲击金丹期。

阴阳之力越转越快,且有着月华的不断加入,量变终于引起了质变。阴阳之力相互结合,像乌云的撞击产生闪电,在灵海里发生着剧烈的反应。水质的阴阳之力纠缠糅合,最终凝结在一起,形成了一颗圆圆的金丹。

曾阿牛内视着灵海莲台上,滴溜溜转的金丹,喜不自禁。等到金丹稳定下来,曾阿牛看到它是一颗青白相间的金丹。青色该是木灵力的颜色,白色该是月华的颜色吧?曾阿牛这样想。曾阿牛并没有停下,而是接着引月华入体,都被金丹如数吸收了。一直吸纳到玉兔西坠,曾阿牛才恋恋不舍地收工,心想:“都说修炼难,修炼难,练气、筑基、融合和金丹,一步比一步难,依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自然而然不就可以了?”

曾阿牛志得意满,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凝气成功的,也忘了因为自己是剑支弟子,修为被提升一层的,又忘了怎样被吸干灵力因祸得福的,又根本不知道他的牢饭里有多少兽族的天才地宝。

而在曾阿牛头顶的悬崖峭壁上,盘腿坐着噩梦般的阎婆,阎婆观察着灵气波动,便知道下面曾阿牛正在冲击金丹境界,而且还成功了。

阎婆在等待,等待着李生将妙手回春术传授给曾阿牛,也在等待着阻击李生的出逃。

“李生,李生。”曾阿牛小声地喊。

李生睁开眼,见曾阿牛盘腿闭目而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见他睁开眼,小声地说:“李生。”李生奇怪地问:“怎么了?”

曾阿牛小声说:“小点声。我修炼成金丹了,我现在是金丹期了。”

李生在心中暗笑:“搞得谁不知道一样!这么大的灵力波动,早惊动兽族的人了。只怕有人早已经盯在这里。”嘴上惊喜说道:“真的吗?快给我来个回春术。”

“好嘞。”曾阿牛打了个回春术在李生身上。

在悬崖峭壁上,阎婆想着自己给兽王施展回春术的情形,不禁在心里暗赞:“闻道院的功法果然不同凡响,如此精妙。不知那妙手回春术又是什么样的法术。”

在铁笼里,李生并没有第一时间传授曾阿牛妙手回春术,而是让曾阿牛把回春术和炼丹手法又重新练了一遍。按李生的话说:“境界提升了,再修炼这些低阶法术,会有截然不同的领悟。”

到傍晚,两人又像往常一样,被提溜到刑房里走了一遍酷刑。

这一次,曾阿牛是受伤最重的一次,十指皆断,双腿打折。是被狱卒架着拉回去的,鲜血滴了一路。

曾阿牛含着泪,从金丹里导出木灵力行遍全身,把手指和双腿都给接上,又用回春术滋养一遍,才感觉好受一些。

接着,曾阿牛又给李生马上医治。这一次医治得格外久,因为李生的一句微弱的话引起了曾阿牛的注意:“阿牛,别管我的伤,先把我元婴上禁锢的绳索吸走。别声张,有人在监视我们。”

曾阿牛心中一惊,小心地分出月之精华探进李生灵海里,搭在月之绳索上。接着,转动金丹,一送一吸,开始将月之绳索上的月之精华吸收到自己体内。

李生元婴上的禁锢本就有些薄弱了,曾阿牛又提升了境界,金丹的威力更大,很快将月之绳索吸得只剩一丝精华。

李生没有挣断禁锢,而是让曾阿牛收回月灵力,改用木灵力为李生疗伤。李生不仅身体接受着曾阿牛的疗伤,还用曾阿牛的木灵气滋润元婴。禁锢只剩一丝,只是略有阻碍,李生在尽量推迟兽族的发现时间,尽快恢复自己的元婴实力。毕竟,元婴在和野狼的对战中受到重创,又被禁锢了这么久。万幸的是,曾阿牛体内精纯的木灵力是最好的元婴补药。

曾阿牛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金丹里蕴藏的木灵力在不断地向外涌出,曾阿牛想开口问,但为时已晚,有口不能言。

“呼!”曾阿牛终于挣脱出来,长出一口气,甚至无暇说话,盘腿便开始吸纳月之精华。因为体内金丹里的灵力已经微弱得接近枯竭了。

李生也在盘腿修炼,元婴实力已经恢复了七八层,李生对自己施展了一个妙手回春术,身上所有的创伤都在快速地愈合着。李生一边修炼,一边在等机会,等着每天狱卒的到来。

李生看了看曾阿牛,他正沉浸在修炼之中。损失了大部分灵力的曾阿牛,不修炼到天明是难以开口说话的。李生在心中想:“我得教你知道。修仙是有界限的,随便随便进入别人的灵海,是要付出代价的。”李生的心情是十分激动的,终于可以挣脱禁锢的束缚,自由就在眼前。李生从没这么激动过,即使当年进入闻道院修行,也没有这样激动过。李生想了很多,想着怎样逃走,想到可能遇到的阻碍,想着回到朝廷怎样圆说。这一切,李生都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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