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
日子过得飞快。小夕十五岁了，身材高挑四肢纤细，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大美人每周周末都会去酒吧做很久，和别人说话，聊天。小夕仿佛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似乎任何话题她都会讲。她身后的小跟班勤勉着，倒酒拿杯子，什么都带着，仿佛是小夕移动的包包。
“我明天去逛街。”小夕说。颜禾旭嗯一声，心里盘算自己明天需要带的东西。小夕转头，伸出胳膊，绕过他的后颈，搭在他的左肩，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你都当我这么几年的跟班了，为什么就是不表白呢？”颜禾旭耳边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小夕低声笑：“你也不是怕失败的人，我身边可就只有你一个，我就算说不喜欢你也不会把你赶走。那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表白呢？”小夕坐正，一只手撑着额头，大眼睛盯着这个男生。颜禾旭低着头，不看小夕低声说：“姐，你喝醉了。”
“呵。”小夕冷笑。她会喝醉？真的滑天下之大稽。她心念一转，随口就说：“我打算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你也搬过来住吧。房子足够大，你也不用付房租，给我做饭拿东西就OK。”“嗯。啊？”颜禾旭习惯性答应一声，然后发现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小夕，眼睛里升腾起火焰：“你喝醉了！我不同意！”“切，有色心没色胆。我可没打算跟你同居。”小夕闭着眼，无视颜禾旭的脸色，“爱来来不来滚就是，我懒得跟你多说。给你这个机会你不要，那么我也不需要一个怂鬼。”
“好！你别后悔！”颜禾旭又愤怒又……有点激动。小夕点头，睁开眼说：“那跟我走，我们去看看房子。”她说完就直接转头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颜禾旭跟上去，临走也没忘了结了那杯酒钱。小夕听到身后的脚步匆忙，到自己身边就放缓，最后渐渐合上自己的节奏，嘴唇不自觉上扬。她直接开口说：“我每次都跟你说不用结，你每次都要多事。”“亲兄弟明算账，你每次喝完就有对自家生意也不好。”他心里补充道：“也就帮你结账的时候我才平衡一点。”
“呵，男人。”小夕笑，心情大好。
学校外面有一个学区房，开发商觉得这里有利可图所以盖了不少楼，可是最后这些楼卖出去的不多。也许是想着以后慢慢卖，也许是别的原因。小夕径直走向售楼部，售楼部就一个人，看到小夕的时候眼睛一亮。
“你来啦。”这个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英气十足，果断干练。小夕点头，坐在旁边的靠椅上，回头问颜禾旭：“你觉得几层比较好？我懒得选了你帮我看看。”颜禾旭一惊，随即低头，选一个房子。小夕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卡，说：“折扣你自己看着办，何家的人做事我放心。”“好的。”女人什么都没说，拿过刷卡机输入一长串数字，插卡。小夕看都懒得看直接按指纹付款，随机拿过卡起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开口：“别给我送到程家了，送到哑叔那儿，我过几天找人去装修。给何方带个话，装修所有东西交给南玉。”“我明白了。”女人应下，心里欣喜。
小夕看了看校门口的提款机，忽然想到什么，转头让颜禾旭等一会儿，自己进了提款机。输入密码，果然是自己的生日。看了看账户余额，长长的数字，6开头八位数，她暗自嘀咕：“她还真的会做生意，一瓶垃圾红酒卖一个亿。八个零，呵，也就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离开提款机，小夕随手提了十张钞票，塞口袋里，看了看颜禾旭，然后说：“走了呆子，我去买几件衣服。”
“那个……姐，你刚才？”颜禾旭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夕瞄他一眼，脚步没停：“作为我程明夕的男人，你给我记住，不要随便问问题。当然不懂的问我可以，你自己有答案的就给我闭嘴。”
颜禾旭低头应下，心脏砰砰直跳。作为我程明夕的……男人！巨大的惊喜！颜禾旭感觉自己都快无法呼吸了，甜蜜，幸福，惶恐，无数感情汹涌而来。
然后是充斥在心脏里的卑微。
“行了别傻笑了。”小夕停下脚步，伸手拉起他的手，“你要努力让我心动。我现在能罩着你，以后未必。”小夕难得温柔地说一句话。
颜禾旭眼眶瞬间红了。小夕心下觉得有意思，但是也没多说什么。难怪明月称爱情只是玩具，的确，心智早熟的世家子弟和同龄人谈恋爱，与玩玩具没有什么区别。
“哟，明夕妹子。”一个男生走过来，看着小夕牵着一个男生的手，心下惊奇，走过来打个招呼。小夕翻个白眼反口先骂：“傻逼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嘿你怎么骂人呢你？”男生脸上没有生气而是好玩。小夕稍微走一步，现在颜禾旭前面：“不然怎么？你程明远的嘴是出了名的满嘴都没个好听的，我先骂一句就当利息了。”“哈，我看你这是先给小白脸出气才对吧。”他倒是无所谓小夕的态度，就是看着这个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小子不爽。
“赶紧滚开。”小夕皱眉，“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我倒是想插嘴可惜你是我妹妹。”程明远笑。小夕抬腿就是一脚毫不留情，程明远赶紧闪身避过，否则自己下半身就凉了。程明远哈哈笑着，看着颜禾旭咬着嘴唇的样子，觉得这个小奶油还是蛮有意思的，不由得看了几眼，向小夕竖起大拇指：“明夕你眼光真的不错，这个玩具挺适合你你。”然后躲过小夕的第二脚赶紧开溜。小夕翻个白眼，回头有点担心地看着颜禾旭。他眼眶红红的，眼睛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小夕捏了捏他的手，用另一个手摸摸他的头。颜禾旭这时候轻声问：“对你们来说……我们就是玩具是吗？”小夕一怔，想了一下，点头。她也不想掩饰，她懒得说谎，反正说实话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大影响。
颜禾旭的眼泪几乎都掉下来了。他咬牙想了一会儿，忽然张开双臂把小夕抱在自己怀里，闷闷地开口：“就算是玩具，我也认了。”他带着重重的鼻音。小夕有点心疼，又有点感慨。她反手拍了拍男孩的后脑，低声说：“好啦，委屈鬼，还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好吧，别站在门口堵住客人。”小夕声音柔柔的，哄小孩子一样。颜禾旭放开小夕，拉着她的手走进店。小夕笑笑，跟在他后面。小男孩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