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嘲笑了秦岚一把,西北狼王罕将目光转向李信等人:“你们几人,来俺的地盘,又是为了什么?”
姬明空、周桐不答,将目光看向李信,希望李信给出个完美的回答。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回答前来招揽,这西北狼只怕会故技重施,让自己一行人也拿出一年十万元石的价码来。天可怜见,连土豪如凉王之子秦岚也拿不出一年十万的酬劳,自己等人怎么能拿出?
“你们来此,有何目的?”王罕将目光看向李信,饶有意味地道,“连女子第一人,素来以不弱于男儿著称的姬明空都一副以你为首的样子。你这人是何方神圣?”
这西北狼的眼力倒是不差。李信暗自道。
“我们来此,乃是尾随青岚帮秦岚二人而来。”李信答道。他的脑袋瓜子飞速运转,想着来此的目的。
他的目的,自然是来招揽这西北狼王罕。但如今,西北狼王罕方让青岚帮铩羽而归,气焰正盛。自己此时说出真正目的,只怕也会吃个闭门羹,结局比之秦岚等人好不了多少。
跑业务这种事情,第一印象若是不好了,只怕日后也难招揽这西北狼。
“哦,尾随他二人而来?却是为何?”王罕再问。
“为何?”李信自己问了自己一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应该是为何。
“没有为何。”
“没有为何?你是来俺的地盘故意戏耍于我么?”王罕怒了,眼光不善得盯着李信,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般凶狠,并把玩了把玩手中长戟。
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此人果真是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戏耍?”李信暗道不妙,在被西北狼杀气锁定的压力之下,突然想到了个主意。
“没错,就是戏耍!”李信朗声道。
王罕更怒,杀气滚滚而出,手中长戟直指李信,锋利的戟尖正在李信的鼻梁附近数厘米,深寒的杀气让李信不由打了个颤抖。
强自定了定身躯,尽管心中怕得要死,李信却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道:“李某要戏耍的,是一个自取其辱的蠢人!若西北狼自认是一名蠢人,李某也没有丝毫办法。”
王罕怒气全消,将长戟收回:“看来,你要来此戏耍的,是那青岚帮秦岚。”
李信颔首:“李某不是说了吗,是尾随他二人而来。自然也是为戏耍他们而来。”
“你为何要戏耍于他们?”
“不为何,只是看着他们过得逍遥,心中不舒服,忍不住便想破坏他们的一切行动,一切计划。”
“看他们过得逍遥,心中不舒服?”王罕眼前一亮,“这个理由很好,我喜欢。”莫名其妙赞了一句,西北狼又道:“我看,你是与他们有仇怨吧。我曾看到那凉王之子看向你们几人的目光中,带有怨恨与恼怒。”
“确实是有仇怨。”李信点头,“秦岚这小子,曾因一件鸡毛蒜皮之事惹怒了我。我这人小气得很,放不下隔夜仇,一口气透不过来,便报复于他。我以诡计将他诬陷为假仁假义的伪善者。他的帮派连带着也被抹黑,让他的崛起计划胎死腹中。”
“哦?哦?”王罕眼中射出的精光变多。
“不仅如此,我还借着践踏他的气势,创立了一个帮派,打算以此帮派与他打擂台,让他永远也抬不起头!”李信瞎扯。
“啧啧……”王罕感慨了一下,很是认真地道,“只因为一件鸡毛蒜皮之事,便这般报复,要让对方永远抬不起头。你这人真的很小气。”
李信昂起头来,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斜着眼睛看了看西北狼,回答:“那是当然!李某以为,我是这世上最为小气,也最难以测度之人!”
王罕先是颔首,而后摇头。
“不。”
他以没有持戟的手拍了拍李信的肩膀:“俺承认,你这人可能是世上最为小气之人。但是,你绝对不是世上最难以测度之人!!”
这西北狼指了指自己,很是认真地道:“俺,王罕,才是这世上最难以测度之人。没有人能够算出我的脾气,我的动向。”
李信纳闷,而后冷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瞥了一眼王罕,很是不屑。
“别开玩笑了,你的心思,李某一目了然。算的了哪门子的难以测度?”
“哈哈哈……”西北狼王罕气得笑了。他仰天长笑,笑得放浪形骸之外,笑容中带着疯狂。
“俺王罕的心思,你一目了然??”笑罢,王罕长戟再次闪电而出,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搭在李信的脖颈之上,眼神也如长戟一般散发着深深寒气。
“那你倒是说说,俺此时的心思,究竟如何?”王罕持戟的手微微用力,李信脖颈上便多了一道血痕,“要是你说错了,俺便在你脖子上留下一道刻骨铭心的记号!!”
“王罕!不要胡来!!”姬明空娇斥。
周桐也大声呼喝。他们都没有想到王罕会突然就动手,这简直没有任何征兆。
“姬兄,周兄,不要紧张。李某安然无恙。”李信声音镇定地阻止了要扑上来的姬明空与周桐。感受着脖子上冰寒的痛,他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咧嘴笑了。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但凡特立独行之辈,总会有着想证明自己与大众不同。这号称西北狼的王罕,也不例外。
咧嘴笑着,李信目光幽幽,与西北狼对视:“李某能看出,你这人很是骄傲。这骄傲,让你看不惯他人比你嚣张,比你厉害。你甚至不喜欢,别人与你有同样的性情。过分骄傲的你,固执地认为,你自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王罕心中一动,嘴上不依不挠道:“俺方才骂了那秦岚,说看不惯他比俺还要骄傲。你看出这一点,算不了什么!”
李信嘴角的弧度再扬三分,持续道:“李某还看出。这过分的骄傲,不是你的本质!你的本质,是孤独!你这人,是因孤独而骄傲!”
李信的目光幽幽,似乎有一股洞察人心的魔力:“你这孤独,应该是持续了很久吧?十年?”
王罕的身躯微不可查的一颤。
李信心思如发,看到这一幕后,心中更是笃定:“不!这孤独不止十年!孤独这玩意,自许多年前你独自一人吃饭,独自一人修炼,独自一人流血,独自一人处理伤口时,便已出现。它与你纠缠了无数个夜晚,让你无数次夜半惊醒,黯然慨叹……”
王罕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李信对视。从未有一人,能这般准确地说出自己的所想。如今听李信说出孤独的滋味,他有点不敢相信。
李信微微一笑,用手扳开搭在脖颈上的冰冷长戟,问道:“我说的,难道不对?”
王罕任由他扳开长戟,道:“你这目光,比之那永世居住于黑暗中,通晓人心的吸血鬼与狼人,还要可怕。”这么说着,许是不想李信继续说下去,他颓然摊手服软道:“好吧,我承认,你的心思绵密,比我还要更难以捉摸。”
“李某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证明自己比你更难以测度。”李信摇了摇头道,“李某想证明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你想证明的是什么事情?”
“我很了解你。”李信定睛看着西北狼王罕,炯炯的眼神看得后者心中发毛,不明所以。
“李某想证明,我很了解你。我能轻易看出你的心思……”
“呵呵,别以为猜出我的些许想法便算是了解我。”王罕避开李信的目光,长戟一挑,散发出森寒斗气,似乎又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不,你误会了李某想说的话了。听我说完!”李信道,“我很了解你,也能看出你的心思。所以,我明白你的骄傲,你的孤独从何而来。李某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证明,我们能成为朋友!!”
“我们……”王罕一怔,“成为……朋友?”
“对,朋友!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