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歪嘴作为伊时正的副手，多年的合作，多年服务，对伊时正的性格和做事的风格一清二楚，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见伊时正今天做事有些异样，报给他的案子材料没有当时就签批，他当时就有感觉。伊时正走后，张歪嘴一想到这，后背上好象就有一股冷风似的无形的吹来。他立马就想到出事就肯定会出在那个未生的孕妇身上。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孕妇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张歪嘴现在都不清楚。他马上派出人手，到医院去查那个SD汉子媳妇的情况，回报说没查着人。查事的人告诉他：“那个SD的汉子是个游民，居无定所，没处查去。”张歪嘴听到这个话，他心里的那根紧弦儿不那么紧了。
他不是想借这个事要就一箭几雕吗？他自个怎么心紧了呢？问题的扣就在这儿。一箭几雕的前提是伊时正得签字批喽，不批，就找不着伊时正个人的责任，没他的责任咋找他的茬？所以现在难受的是他张歪嘴。现在他最为棘手的是那个刘万得，他什么都清楚，看样子又是个倔货，不会听摆布，坏事兴坏在他身上。怎琢磨他呢？找个女犯往他身上贴，借机一棍把他打死？不行，这小子不是那样人。给他个机会让他逃，再打死他，也不行。拄双拐怎么逃？只有把他整到高处，再推下去摔死，制造个畏罪自杀的假象。“嘿嘿，”看来就只得这么办了。
干这样的事得一个人。想到这，他叫来了张驴子。张驴子好色好赌，正缺钱。他告诉张驴子，他张歪嘴正帮他想钱呢。事成了，刘万得身上的兑票就给张驴子六成，退给他四成。张驴子也不傻，他事先背后问过，知道刘万得是个外来的一根人，在南京无亲无故无朋。所以，张歪嘴一说，他就动了心，答应办。
放风归来，刘万得正聚精会神的跟白毛师傅学习指功呢，见一个警察进来，要带他出去，就问到：“不是刚问完吗？怎么又问，就那点事儿，怎么问，也是那点事儿，多麻烦？”进来的这个人就是张驴子。他见刘万得不耐烦，就呲呲刘万得：“到这个地方哪有你说话的地？闭嘴。带你出去上高地方去，散散风，走吧。”白毛看看张驴子，随口跟了一句：“徒儿，傻小子，上高处去，别让人背地里给推下去摔死。现在人心隔肚皮，哪看去？”“师傅放心，徒儿啥样人？你还不放心？”说着，就跟着走了出去。人是带出来了，可姓刘的这小子认白毛为师，他张驴子确没听说，白毛可是南京有名的人哪，羽翼遍南京都说少了。加上姓刘的又高头大膀的，张驴子犯了核计。等等机会吧。张驴子心是这么想的，就坐一边抽起烟来。
伊时正回来后，他安排的两拨人把所能摸到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跟他汇报了。听完后，他根据多年的经验，把所有获得的情况又从头过遍筛子，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了，他们背后做的扣也猜着了，涉及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有了着落。事情到了这一步，万事俱备，就等他下手了。正在这时，上司派人送来一封密信，他拆开一看，彻底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呢？
他把上司的密信看了两遍，知道事不宜迟了。原来，密信上说，长江码头脚夫SD汉子吴胜作，正在鼓动上百号脚夫要到警察局讨说法，理由是他媳妇和孩子被人打死，无处伸冤。真是天道难违，无巧不成书。伊时正等待的正是这样的时机。他放好了信，立马分派下去，把该案涉及到的人全部找齐。并通知所有警察开会，在全体警察面前，他要亲自公开审案。
在会堂里，已经事先把坐位都摆好了，警察们按要求就位坐好。伊时正到场，值日官喊：“起立，”见伊时正落坐，接喊：“坐下。”值日官报告说：“局长，一切准备完毕，请审案。”
伊时正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吩咐一声：“把乐乐牌局的人带上来。”一个胖墩墩的人被带上来。伊时正问：“你是老板？”那个人回答说：“不是。”伊时正看看张歪嘴，张歪嘴赶紧起身说：“他们老板有病了，跟我打招呼了。”伊时正一声喝喊：“监察队。”监察队全体起立。伊时正命令：“去几个人，把他押过来。”监察队长周一正答应一声：“是。”张歪嘴刚说：“这…”
伊时正没有看他，接着审。“你是干什么的？”“管家。”“姓什么？叫什么？”“我姓吴，我叫吴方。”这时的管家吴方心里有底，他知道，没啥事儿，早就打点好了，见副官张歪嘴坐在那呢，他更有仗势了，所以不但不紧张，反而是有意要看看伊时正的笑话。管家的名叫吴方？大家一听，全都乐了。
“法堂不得嘻笑。乐乐牌局管家吴方，你要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听了伊时正的话，又见伊时正满脸威严，吴方小心的说：“那天，一切正常，有个SD口音的人输了钱赖账，发生口角，大家正拉扯时，有个拄双拐的大个子出手，用拐把我们的两个人打瘫了。”伊时正截住话头问：“真打瘫了吗？”管家吴方回答得很肯定：“真打瘫了。你们的三个警察都验证了。”“陈施女，田坏水，董大浑，请到证人席上去。”听到局长伊时正的命令。三个人站起身楞住了，你看我，我看你，不得不走到证人席上。伊时正冷冷的问：“你们三人看清了，是瘫在床上了，生活不能自理了吗？”三个人说：“是。”“写上你们三人的证词，签上字。”
伊时正看过证词后喝喊：“带白云药铺的白媛。”白媛进来。伊时正说：“请白媛说明情况。”白媛一字一句的说：“在刘万得被打的第二天的早上，我们一开店门，就说说笑笑的进来两个人，说是乐乐牌局的人，被一个拄双拐的给打了，要买膏药贴一贴，我说那药劲大，怕出差错，让他留个字据，他俩就留了字据把药拿走了。”“那两个人姓什么，叫什么。”“白媛回答局长的问话，一个叫朱损，一个叫左失良。”“有字据吗？”“有。”“拿上来。”
伊时正接过白媛递过的证据，看了看，他又吩咐一声：“带朱损，左失良。”两个人被带上来。伊时正威严的看看俩人，又看看张歪嘴，然后不冷不热的问：“说，你俩不是被拄双拐的打瘫了，生活不能自理了吗？怎么还能站在这呢？”朱损和左失良回答说：“没有哇，谁说的？这行我们今后还干不干了？我俩冷不防被他打趴下了不假，可没啥事。”伊时正问：“实话吗？”“是实话。”“留下证词。”伊时正拿了证词细看一遍。又是一声喝喊：“带刘万得。”
刘万得拄着双拐上来了站定。“你打人了？”“打了。”“为啥？”“那天，有个SD汉子输了，给不起钱，那两个打手就打他，这我都没啥想法，可他媳妇抱个大肚子来了，看样子都快要生了，看她男人挨打上前拉，那两个打手一人一脚往那女人肚子上踢，那血顺着裤脚子就下来了，我看不下去了，就说钱我出，别打了，事大了，快救人吧。黄包车来了，我给了那个SD汉子俩钱，他们就走了。他们前脚走，那两个打手就从我要帐，我还了，他俩就走了，我就急眼了说，钱你知道要，那两个人命咋办？他俩就急了，要凑我，我就一人一拐，把他俩打倒了。后来，从里屋冲出来四个警察，我就被他们押到牢里了。”“说的是实话？”“这位警官，我不说假话。”“留下证词。”刘万得把证词写完递上。伊时正仔细过目后，松了一口气。他扫视了一眼张歪嘴和他的几个所谓的亲信，轻声说：“我刚接到一封上边的密信，事情非常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