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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营前武斗

驹烽虽快,可其后延慕和李隆基等人驾驭的却是常马,根本难以同龙塍的驹烽相比,加之小婉同冉离乃是女子之身,等追上石国地大食行军营帐之时,却是耗费了一二时日。

五人驻马于大食营帐两里开外,李隆基高站于马上,口中还嚼咽着冉离为其递来的胡饼,吞下一口之后,道:“龙塍兄长,看来前方营帐便是大食国的军队,料想叶娜姑娘一定就在里面。”

延慕展望而去,密密麻麻的白色大食帐篷连成为一片,却也如李隆基所讲。

“龙塍,我看这营帐规模,里面的大食国大军就是不知有多少了!难道我们真要硬闯而去不成?”

龙塍向着身后的小婉言道:“小婉,你和冉离姑娘就留在此处,等我接回你叶娜姐姐后,咱们再汇合而归,可好?”

小婉听闻龙塍是要将自己留于此地,紧紧抱着身前的龙塍:“不,小婉就要和龙塍哥哥在一起,一起把叶娜姐姐给接出来。”

“小婉听话,我和延慕大哥一定会很快回来的,这里有小王爷照顾你们,我也很是放心。”

李隆基听是龙塍想要把自己留下,将刚喝了半口的水一喷而出,急道:“龙塍兄长,为何不让三郎和你一同前去,你是看不起三郎的本事么?延慕大哥,你来评评理。”

龙塍顾虑到李隆基是王公的身份,此一去还尚且不知吉凶,歉笑道:“三郎,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前方乃是大食军帐,观此规模,想那营中军士自然不少,冉离姑娘和小婉又是女子之身,所以你就留下护佑她俩,可好?”

冉离摘下了锥帽,这一路急来,看她这脸色,显着几许苍白,可还是勉强一笑:“龙塍将军不用担心我等,既然三郎愿意随同将军前去,冉离自然会紧随其后,虽不能帮上些许忙来,可也不愿在此畏手畏足,就望龙塍将军不要拒嫌我等了。”

“是呀,是呀,龙塍哥哥,你看冉离姐姐都愿随你前去,小婉怎会留在此地,你一定要带着小婉。”

单看前方数不尽的大食营帐,也知那营中军卒上万。龙塍本想和延慕两人前去,若是事况不对,凭借两人本领,亦可脱险而去。若是李隆基、冉离和小婉随行一同,那无疑是要让众人一起犯险。

“诸位…”

不等龙塍讲出,这平时沉默少言的延慕又是开了口:“龙塍,就让大家一起去吧,期间也有个照应,我还不是很放心将三郎他们留在此处。”

“可是…延慕大哥…”

“放心吧,只要有我武延慕在,就绝不会让你等犯险。”

延慕可是这群人之中本领最为高强的,一柄长陌,一匹宝马,说他能一骑当千也不足为奇。

听是连延慕大哥也赞同自己跟随而去,李隆基连忙出口:“龙塍兄长,你看延慕大哥都出言了,你还不放心么?”

“可是…”龙塍还显为难之色。

“没什么可是了!”李隆基不耐烦道,“龙塍兄长,自三郎在神都结交于你以来,我就深知你是一个不为己私之人,今日龙塍兄长你心中有困,我三郎岂可坐视不管。”

延慕跟附道:“龙塍,你就听三郎的吧,若是情况不对,我必开道于前,先护他们三人身安!”

“龙塍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小婉哪里也不去…”小婉越抱越紧,隐隐中也感这次情况非同一般,已是做好同龙塍共生共死之心。

听过众人之言,龙塍叹出一口气来,沉目道:“好吧,既然诸位愿同龙塍共赴而前,那龙塍先在此处谢过诸位了,但是,倘若事况凶险,延慕大哥和三郎一定要保护好冉离姑娘和小婉!”轻显一抹故作悠然的微笑,龙塍再接道,“倘若龙塍死于此地,麻烦诸位归回碎叶之后,请将龙塍身死之事告知于我父亲和我娘亲,龙塍这里拜谢诸位了。”讲罢,龙塍拱拳礼向几人,但看其面色,已是抱着视死如归之心。

听得龙塍不吉之言,小婉哭出了声,在龙塍的背后不停的捶打起来:“我不要你死…你还没和我成亲呢…你还没把叶娜姐姐给我带回来呢…我不要你死…”

小婉还在龙塍身后哭个不停,好在冉离及时替龙塍安慰起小婉来:“小婉姑娘,龙塍将军说的只是万一,你且不要再这般担忧了。”

经龙塍一句生死离别之言,几人之间的气氛一下沉闷下去。延慕已拔出马背之上的君荷陌刀,单手提勒马缰。李隆基也手持的槊枪蠢蠢欲出。而龙塍却是在闭目思考,这一次,他是否是做对了!

……

北风轻抚,五人缓马而进,营帐大门前还慵懒似睡的数十名大食军卒见是有人来了,挥斥着手中长矛利刃便冲了上来。

(大食语)“你们是何人?胆敢来此,还不转马而去,免得成了我等刀下亡魂。”

五人见听身前一群白衣的大食军卒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却没有一个人能听懂这些军卒的言语,好在龙塍和叶娜相处之时,期间学得了几句大食国的对讲之言。

龙塍起手握在自己的胸上已表示尊敬,等大食军卒明白了自己的敬意后,龙塍才是用起简单的大食语道:“我是龙塍,来这里、找、你们的、迦莲叶娜、公主!”

起先大食军卒听闻龙塍断断续续得字语,还显一头雾水。但听其言之中有迦莲叶娜之音,放下的利矛又是举立而起。

“赶快说来,你等到此是为何事?和迦莲公主又是何关系!”

看大食军卒又举起了长矛,龙塍心知讲错了话,挥手起,示意大食军卒停下,等自己继续讲出。

“我是、你们、公主的故友,想问她、是否、在这大营之中?”

这一次,却是有人听懂了龙塍之言,连忙向周围的军卒解释开来,一群人低声细商之后,才见最为在前的大食军卒讲道:“公主确实在此,只是你说你是公主的好友,可有何凭证?”

龙塍一听大食语“凭证”之音,便是猜的大食军卒投来之问,连忙回言道:“烦劳你,前去通报。”

“通报”此词的大食发音龙塍是刻意强调了出来。大食军卒听后才是明白龙塍其言之意,点了点头后,便向着身后的其余大食军卒交代了起来。

等龙塍几人怔望许久之后,那大食军卒便向着营帐之中跑去。正当众人还为之庆幸之时,只看那跑了一段的军卒竟是折返了回来,其后还跟来一白衣挂甲,手持弯刀之人。看来人跨步行路之样,龙塍便猜这来人可能是大食的一位将领。

白衣将领可是知道迦莲叶娜刚刚回来不久,而现下便是跟来了这五人。仔细再看这五人之中,两名身着布衣的男子一个持槊枪;一个持陌刀;而中间的男子则是一身戎甲在身,披着红绸披风,男子最是显眼的便是那匹头顶白纹的高马之后,插着一柄明晃晃的陌刀。

“你们可是东唐之人?”

这大食语显然简单无比,龙塍一听便解其中之意,连连点头道:“正是。”

白衣将领轻咧一笑,这迦莲公主逃婚一事闹的是大食沸沸扬扬,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是早有风传迦莲公主逃婚是因为一个东唐的将军。此番再看龙塍一身装扮,倒是让那白衣将军怀疑起来:莫非这一身甲胄袭身的男子就是传言之中那迦莲公主倾心之人?

白衣将领打量着龙塍,歪着头摸着自己稠密的短须,再道:“公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说罢,白衣将领回身便向着那一大帮大食军卒起令道,“来人,将这些人的兵刃先给我缴了。”

龙塍本想回言,但看大食军卒列队架矛而来,立忙警戒而起,道:“通报、迦莲叶娜、公主!”

白衣将领可是知道如今萨亚王子继位,此番出军也正是为了寻找迦莲公主,将其下嫁到花子模国去。而如今这白衣将领身前的东唐男子执意要见迦莲叶娜,更是让那白衣将领怀疑起龙塍。轻蔑一笑后,也不同龙塍言讲,振手一令,又涌来了一大波大食军卒,将五人围得那是一个水泄不通。

一大食军卒来到延慕马侧,想要从延慕的手中夺走君荷陌刀。还不等大食军卒双手触及到那造艺精美、威武刚猛的君荷,只看延慕一松手中之力,一把攥紧君荷,用着刀柄一击,便是将大食军卒给击到在地。

众大食军卒一看有人被来者给打了,互顾一视后,纷纷咬紧了牙冲上前来,对五人是大打出手。

见是言语解决不了,龙塍也无可奈何抽出马后陌刀,跃马而下,和众多的大食军卒厮打起来。

三人两陌一枪,对阵数十名大食军卒是只击不杀,不消片刻功夫,地上已是躺满哀声叫嚎的大食军卒。白衣将领见看来者不善,又不想在其后剩余的大食军卒面前丢那将领之脸,拔出腰身上的弯刀,便冲向了为首的龙塍这处。

看白衣将领亲自出马,龙塍也不敢痛下杀手,只等白衣将领挥举着弯刀已到自己三步之距后,长陌贯出,先是击飞白衣将领手中的弯刀,随后收陌而回,立陌刀于两手之中,起步上前,一举推弹开收不住冲势的白衣将领。

大食国的白衣将领起得身子,怒视起身前龙塍。思量起:过不了一招便被打倒在地,若是眼前这自报龙塍之名的男子展尽其力,自己怎会是他的对手?

白衣将领放出一言道:“等着,我这就替你去请我家公主。”

白衣将领声音尖锐凌厉,初听时,龙塍也没能听清其中之意。想那白衣将领也是看出来龙塍没有听懂自己所言,连忙再补了一句:“等迦莲公主来。”

龙塍听白衣将领缓慢出言,一字一句,其中之意再是明白不过了。想不到这大食国的白衣将领非要打一场才愿意替龙塍通报,只看龙塍拱拳作礼:“多谢!”

白衣将领所在的大食国尚有不少的唐地之民,对于龙塍的拱拳而来,他也知这是大唐的作礼之一,可刚才龙塍那一陌刀之仇,却是让他忘却不下。白衣大食将领假意起了一笑后,学做起龙塍的手势来,渐渐向着营门深处跑去。

见看那白衣将领越跑越快,李隆基道:“龙塍兄长,你看这大食之人真是有趣,真可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被我等揍一顿才肯替我们通报。”

龙塍见事态有望,起了一丝笑来:“也不管其中细节了,只要那白衣将领愿意替我等通报,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婉在后高声道:“龙塍哥哥,我看方才你们对言了那般久,这些个大食军卒又是被你们打得是狼狈而归,他们会不会是回去搬救兵了。”

龙塍回头道:“放心吧,小婉,想我三人方才仅仅只是拒抗他们,料想这帮大食军卒也不会这么心胸狭隘,向你所言那般回去搬救兵的!”

“可小婉看那白衣将领跑回去时,还老是回头看你,小婉只是替龙塍哥哥担心而已…”

“不会的,我大周早已和大食缔结有盟约,我想他们是不会随意胡来的,方才我听那白衣将领最后一言是替我等通报,料想再过不久,你就能见到你的叶娜姐姐了。”讲罢,龙塍显出一抹由心而起的兴色。

小婉一听能见到叶娜,跟着高兴了起来:“真的么?那小婉一定会帮龙塍哥哥在叶娜姐姐面前多讲好话,告诉姐姐以后龙塍哥哥不会再冷落于她,也不会出去沾花惹草了,料想叶娜姐姐听后,一定会愿意同我们归回碎叶的。”

小婉一席童心美梦之语,引得其余几人行笑而出。可孰知,这接下来的情况却是几人无法所想的。

几人满心欢喜在营门之外等候,却终是等来了叶娜其人,可唯一让众人想之不到的便是。此时的大食军帐之中,阵列来了数不清的大食军卒,个个手持弯刀利刃。

大军之中,一琳琅镶饰的王座行台,被近百名手脚皆是铁链锁困的奴隶给缓缓推了过来,时不时还有大食的军卒在其后催促鞭打。而偌大的王座行台之上,齐列列站着数十名军将,军将之中,一满身绸袍铁甲,头戴金冠的男子正杵刀而笑。仔细看那男子服饰,绸袍之上嵌满了孔雀彩翎,俨若数百双诡异之眼正瞧望着龙塍这处。而一身流彩紫纱傍身的叶娜正站在男子身旁,再看叶娜所望之处,竟不是龙塍这里,而是在其旁上一根木柱捆缚的男子那处。

王座行台距龙塍百米之处停了下来,有些个被鞭打的奴隶抬望起双眼来,一眼便是瞧见于高马之上的龙塍,透出一股莫名的兴奋,只听有人高呼起来:“是天神,是安西的龙塍将军,大家快看,安西的龙塍天神来救咱们了。”

这些奴隶之中,不乏有吐蕃之人,也有去过安西之地的商人,更有北庭府逃逸的军卒,其中正有几个人曾见过龙塍之容。

随着一声呼喊,越来越多的奴隶开始骚动起来,随后又一起卧拜而下,不停的向着龙塍这里乞救。

王座行台之上的萨亚见此景象,嘴角斜下后,那群奴隶身后的军卒更是卖力的抽打起来,直到没有人再敢呼声而出。

王座之中的萨亚褪掉身间翎袍,被其后的侍女双双接过,萨亚高声道:“想不到阁下就是我弟弟口中的英雄,今日得见,果然不同一般啊,竟是有人把你当神一样膜拜!”萨亚一言赞语讲罢,忽地,又是透出浓浓的轻蔑之色来。

龙塍拉马上前些许,持陌拱拳道:“在下龙塍,并非阁下口中所言的天神,不过是他人强名罢了,今日在下来此,是为找贵国的迦莲公主而来,还请阁下能替龙塍引见一番。”

“哦~,你说你是要找我的妹妹?那你找她又是有何事要讲?可否先告知于我?”

但听那男子之言和所行之举,龙塍便是猜定这男子是新即位的萨亚王子。

纵身跃马而下,龙塍又是拱拳礼道:“龙塍这里拜见大食国王。”

“哈哈~,看来你挺聪明的嘛,竟然猜出我就是大食的国王,但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会以为是他?”萨亚起手指向一大食将领身前。

萨亚又再指着一位随行大食将领:“或者是他?”

萨亚退步而回,透着一眼的凶光,一把抓起卡沙的乱发,将他面向到龙塍眼中:“又或者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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