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荀这场考试如坐针毡,她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你站住!”夏荀喊着正准备坐着出租车走的乌泱泱的一群人,众人回首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眼睛里似有微波荡漾的夏荀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间,显得孤独又勇敢,这样的夏荀让人看的心生犹怜。
有人冲着已经坐在车里的宁恒宇拍了拍玻璃示意,宁恒宇从车玻璃望去看见了夏荀,他低头兀自的笑了起来,看来起作用了不牺牲出点代价就搅不动你一点儿涟漪都不起的心。
夏荀眼睛里的水波几乎已经漾了出来,她用尽全部力气忍住又忍住,走过来的人比自己高出许多,她抬头雾气蒙蒙的眼睛里跳出了一丝闪耀的火苗。她问:“有意思么?”宁恒宇被夏荀劈头盖脸的问了一句,夏荀眼睛里的雾气和火苗一下把他击中的说不出话,他是有意思的奈何她没意思,宁恒宇低头看着小小的肩膀极力的忍住不颤抖,他心里不是滋味儿极了。
宁恒宇的手不听使唤的搭上夏荀的肩膀,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细小的骨头和飞速流动的血液,分不清是自己太激动还是夏荀太激动。
突然夏荀被一股力量拽到后面,她回头就看到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艺术联考结束了?”她急忙的问年末,年末的出现像是惊喜又像是解围,因为刚才宁恒宇把手放在自己肩膀的时候她真的害怕了!夏荀真害怕宁恒宇一个不高兴,骨骼有力的手能捏碎她自己。
年末看着夏荀急急地问他,他却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不慌不忙的问:“怎么回事?”她感觉得到年末气压低至了冰点,此刻他真的像冰原上即将发怒的狼。可他依旧温声的说着关心的话“这么多人你约架来的?”
夏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寥寥的说:“没什么事情其实”年末看着夏荀那双忽明忽灭的目光就知道还有事情,他只轻声的问:“那干什么拦着别人?”年末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宁恒宇,清醒又理智的说:“你们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是荀荀从来不会惹事,同学不要和她这个小女生一般见识。”荀荀二字喊得自然又亲切,仿佛他许多年前就那样叫过她一般。
荀荀?宁恒宇幽蓝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凌冽的冰刃,他速度飞快的拽住了年末的大衣领子,两个个头相当的男生此刻就彼此对视着“她确实惹到我了。”年末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动作和话语而诧异,他抬手拍了拍宁恒宇拽领子的手缓缓的说,每一字每一句都敲的宁恒宇头皮发紧。“我们父母交情匪浅,我的责任就是保护她,她惹到你什么我替她道歉。”
年末感觉到自己的领子正一点点无力的松开,“不用,我不计较。”宁恒宇到底也不想再给夏荀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从自己冲动无厘头的告白到考场嘶声一喊,夏荀对自己的印象怕是要和耍流氓的小痞子有一拼了要是再和年末起了冲突恐怕直接上升到江湖混混了。
看着两人离去,宁恒宇拳头攥的紧实有力可就是不知道挥向哪儿,身后还等着聚的兄弟都没了言语,宁恒宇坐上出租车摇开玻璃对还在手足无措的兄弟说:“我去打拳。”
“怎么回事?”年末压着气儿又似话中话的问。
夏荀第一次见年末的时候就是这样冷若冰霜一副雕塑脸,此刻他更是蒙上一层雾让她看不透他的表情,此刻年末像极了竖起毛要进攻的猫,等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年末就发觉竖起的毛像是退了下去。
“那你就只问人一句有意思么?难道不应该像剧里的女主角儿哭着鼻子给一巴掌么?”年末嘴角轻轻挑起语气也是揶揄,好在你还没敢向我撒谎。
“太费力气!我懒得很!再说身高有差距!”夏荀被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刚才荒唐又窝囊,真是头脑一昏做出的事就会让人后悔!这话倒是逗得年末冷若冰霜的脸撇出一抹笑,他揉揉夏荀的丸子头“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怎么就刚好出现了?”夏荀想到年末的出现完全就是解救自己陷入的尴尬困境,毕竟她那时只想问个有意思没想其他,如果年末不出现后面她要做什么真的是不可知也毫无安排,那样的境遇到头来是自己尴尬!
只见救人于尴尬的某人,满脸清风拂面的温柔和说:“我的考试昨天结束了,知道今天期末考最后一场就在门口等你,哪知道刚看见你准备打招呼,你出门就去惹事了!”语毕接着又晃了晃夏荀的脑袋“成绩那么好,怎么遇事这么没打算?我来不久就知道那个家伙什么人物,你还不知道么?要是他气坏了一巴掌就能把你这小不点打昏。”
夏荀被他说的小脸一阵一阵的发烫,她也不知道自己中的什么邪今天,要么是监考老师看自己的眼神太诧异要么就是宁恒宇那一声吓的自己没了理智!年末说的没错,那家伙身形那么高大刚刚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不得不说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吓坏才怪!
考试结束假期便如约而至,夏荀和年末都在空闲时间到杨茹的店里帮忙,这样朝夕相处的日子夏荀自然发现和杨茹在一起的年末就变得更加少言寡语,她未曾放在心上只觉得年末这样的人表达爱的方式是沉默的吧。
夏荀看着杨茹每天为了小店奔波几乎很少出现,很多时候店里只有年末和夏荀,年末总嚷着想吃刘凝做的好吃的时不时刘凝就给他送来,夏荀都嫉妒这个小狼崽子在自己妈妈心里位置了。
在这样的小店里夏荀的心异常宁静,觉得时间似乎慢了又慢仿佛让人有足够的时间来消磨生活。没人的时候和年末默默的坐在吧台里面看书,夏荀喜欢历史年末喜欢绘画两个人看着彼此的书,夏荀看的那么认真年末时不时就撇过头去看她的书。
夏荀轻轻翻过一页,“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字。”说话的同时自始至终眼睛都不曾离开过书。
“你是真无趣,电影里不都女方突然抬头看见了正在看她的男方,羞涩的笑么?”某人平时少言寡语这次却出乎意料的说出了一大串,有理有据还藏不住的小心思。
“看不出你这冰冷的桃花脸下还是颗少女心。”夏荀把书合上看着身边这个桃花脸,阳光蒙在脸上那朵桃花也似春日里开的一般,好看极了。
风铃玲玲的作响,忽然这样安静祥和的气氛被乌泱泱来的一群人打破,夏荀和年末将手上的书放下异常默契的站了起来,“喝什么?”这声音?夏荀和年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
推门而入的宁恒宇也被眼前站的笔直的两人吓了一翻,眼前夏荀对他点头“欢迎光临。”年末站在一旁点头示意,这城市真是小。
宁恒宇不自觉的看着这一幕露出了冷哼,弥漫着咖啡香气的小店也让眼前这两人的和谐衬得苦涩异常,身后的一群人还在熙熙攘攘的抱着篮球你争我抢。
“喝点什么?”年末语气平静又稳妥,夏荀觉得这两人每次见面都似乎是电流火光,她就觉得自己实在尴尬异常。
“需要一些要甜品么?”夏荀声音微弱又细小,以她的以往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紧张一词,想起上次自己居然没脑子的去拦着别人还说了句没用的话,如果不是年末的出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说什么。看着两人又这样碰了头再想想上次的场景总觉得两人只见充满着电流火光,实在让她不得不紧张。
“你随便做好了,对了有空一起打个球如何?”宁恒宇看着年末伸出手。年末那张魅惑人心的脸上依然是毫无波澜,他眼皮低下三分转而看着宁恒宇“我不会打球,有空多来这家店坐。”
“怎么你们一起打工?”宁恒宇点完饮品站在吧台张望着问。
“嗯”年末手里利索的打包,夏荀配合着配上纸巾,两个人实在般配的让人看到就羡慕,这一幕落在宁恒宇眼里却是刺眼又苦涩。
“好了。”年末把打包好的饮品推到宁恒宇面前,“下次一起打个球!”宁恒宇的手在半空中,年末微笑没有回答却和半空中宁恒宇的手拍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鬼?这是什么情况?夏荀实在没有明白目前的状况,可是看着年末淡然的样子,算了!不懂男生的世界!
接下来艺考生的年末很少到了店里来,艺考的事情让年末多少抽不开身来了,夏荀一早就嘲笑他别人都是早早的去了报名点报名,偏偏他不肯走还想在家多呆几日,想不到还是个恋家的狼崽子。
“你怎么不走?”杨茹坐在那张墨绿欧式沙发上,她手里端着一个印花玫瑰金边的骨瓷杯,一身毛茸茸白色的貂皮衬得妖娆妩媚,语气里充满着慵懒和厌烦的问着。
“我走了好让你得意是么?你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把刘凝阿姨的照片撕了!你要做什么?”年末看着沙发上那美丽里却透着腐朽的身影问着,杨茹邪魅的一笑道:“怎么?怕我杀了你的救命恩人?末末我没有蠢到要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年末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行李听着杨茹的话心里泛起阵阵疼痛,他们之间是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了,或许上辈子欠了彼此这辈子以最深情的关系伤害着彼此。
杨茹对年末的恨意也许从那件事开始就永远无法褪去了,而年末对杨茹的冷漠从一开始就是消除不了了,世界上不是所有母子所有亲人都相亲相爱,他们之间也许会有永远过不去的山跨不过的河。
他们做不了伤害对方肉体的事因为到底会有一丝纠葛一丝于心不忍,只能在冷漠和恨意中消磨彼此本有的亲情彼此本有的精神依靠,最后只剩下血缘条纤细又柔弱的丝带还在牵扯对方,恨意到了一种程度甚至会觉得这种牵扯也是折磨,最后都变成孤单的个体活在这喧嚣又浮华的世界。
杨茹和年末就正在用彼此的恨意和冷漠消磨两人本就脆弱不堪的亲情和精神,年末体会不到来自杨茹的任何关心和温暖,他知道她恨极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想和自己的母亲互相关爱互相给彼此精神寄托?可是杨茹太恨他了,以至于年末从开始的想要缓和甚至想要讨好到如今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