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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堕落的王子,暗影的猎犬

。。。。充斥周身的绿色液体,透明坚硬的培养皿,还有那个明明一脸狰狞却笑得无比温柔的男人。。。

。。。。满目的鲜血和火焰,飞溅的酸液和剧毒,还有那个明明满身伤痕却一脸决绝的男人。。。。

。。。。雨一样落下的巨大尸体,巨龙发出着临死前的哀鸣。红色,绿色,白色。。还有黑色。。。

。。。。巨龙!一条大如山岳的巨龙!密密麻麻的龙鳞隐藏在漆黑的雷云中,却还是渗透出了七彩的光芒,六对展开的羽翼遮住了天空,圣洁虚伪的龙头缓缓低了下来,发出了一记喷吐。。。。

“巴麦亚斯!”加萨里从床上惊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顺手从床头抓过一瓶酒,用牙咬开塞子,仰头灌了下去。一瓶喝完,他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比如,为什么床头会有一瓶准备好的安神酒?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加萨里,我似乎告诉你,不要经常用【回溯之水】,这没有什么好处。”威尔顿伸手接过了喝光的酒瓶,丢到了杂物箱里。“给你一分钟,穿戴好出现在我面前。”说完他转过了身。

“是,是的王上。”加萨里打了一个激灵,急忙爬了起来,迅速穿上衣物,整理好杂乱的房间,然后脸不红气不喘地笔直站着,像是个等待检阅的士兵。“报告王上,【暗刃】卫队长加萨里·傲翼整理完毕”

威尔顿慢悠悠转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一张年轻偏于中性的脸,有着高傲的颧骨和偏黑的肤色,以及一双深邃的黑眼和挺鼻,原本就细长的眼睛还画上了淡紫色的眼影,精灵样的尖耳上钉着两枚绿松石的耳钉,黑亮的头发在额前留下一点点刘海,剩下的都聚拢在脑后梳起一个高马尾,搭在了肩上。“多少年了,当你刚到我这里,还是一个少年时就是这副打扮了,倒是一直没变啊。”

“相同的打扮,能让我记住我所背负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记。”加萨里露出一丝微笑,抚了抚额前的刘海,又正色道:“王上,亲自前来有什么指示?”

“确实有一些小事要你去帮我完成,在这之前,把它戴上。”摄政王伸出右手,手心里躺着一枚戒指,戒面还镶嵌着一枚黑色的结晶。“这几天难为你了。这上面有我的力量结晶,只要还呆在安索境内,你的踪迹就会被我的【阴影】掩盖,不用担心会被祂发现。但是,加萨里!记住当七天后结晶消耗完之前,你最少最少要回到斯坦布莱德!不然你就会。。。”

“被祂发现对吗?”加萨里脸上出现了令人心寒的微笑,眯起的眼睛中划过了一道精芒。“如果我真的怕被发现,那么我就不会在您这里待上这么多年了。二十年了,说是潜修,其实就是逃避,我。。”

“冷静下来,加萨里。都等了二十年了,你还在乎这么几天吗?雷姆瑟斯,在这里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幅样子!连【回溯之水】的痛苦都忍受了,你还在乎躲藏的屈辱吗?”威尔顿大声吼道,一巴掌打了上去,加萨里倒在了床上,但精神明显稳定下来了。

“抱歉,王上。我失态了。”加萨里愣了一会儿,沉默地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但是我希望,当有一天我真的有那份力量的时候,请您不要再用阴影保护着我,无论是生是死,那都是我必须要面对的命运。以黑曜石之王加萨里·傲翼之名起誓。”加萨里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可忽视的气势,一往无前,高贵无比。

“哈哈哈哈。”摄政王沉默了片刻,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直笑到加萨里有些恼怒地皱起了眉头,才开口说道:“我当然相信你的决心,就如雷姆瑟斯那样相信你。不过就算有再大的力量,也得有与之匹配的智慧和技巧,闭门造车可不是什么好事。这里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出去替我清理几个小老鼠,缓和一下糜烂的局势。出国七年,国内真是漏的和筛子一样了。如果我现在退下来,真不知道吉赛尔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人王陛下英明神武,但确实年轻了一些。可是王上,您都已经八十岁了,真的没关系吗?”加萨里一脸关切的问道:“不用传位给夏尔殿下吗?恕我直言,就算进行了传承,您的力量也远强于一般的半神。”

“你的话有些越界了。加萨里。帝王家事帝王知。”

“是属下僭越了。”

“唉,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再呆上几年,等小美妮二十岁了,把权柄传给她算了。夏尔他实在不合适成为一个黑暗的王者。”摄政王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加萨里自觉地低下了头,任由他的主人发牢骚,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几乎所有在纳瑟家族供职效忠的人心中都不看好夏尔,因为这个孩子似乎天生就该生活在阳光下,对黑暗中的事要么一无所知,要么抵触非常。他和吉赛尔同年,却丝毫没有做好传承的准备。想到这里,加萨里也暗中叹了一口气。

“好了,戒指戴上了,就准备出发吧。”威尔顿从牢骚中脱离出来,随意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临出门,他又停了下来,说道:“这次任务完成后,你差不多也可以从地窖里搬出来了,国内的清扫工作也差不多快完成了,等【无信之域】再次形成,你也能好好活动活动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回溯之水】虽然对你催化完成【噩梦】有帮助,但用多了你就会永远沉浸在噩梦里,谁也救不了你了。”

“是,属下谨记在心。王上,祝您武运昌隆。”

“你也是。还有我‘制造’了几个帮手给你。不要太兴奋,这并不能代表我最后的态度。”

可是啊,王上。二十年前您把我捡回来时,不就已经表明了您的态度了吗?

“所有骑士!左后方两轮破魔箭齐射!还有气儿的法师!延时三息,朝右后方向发射爆裂火球术。。。马修,跟上队伍!别让暗影的猎犬把你叼走了!”胡子花白的法罗莫伯爵大声吼道。多达几百骑的马队在林间小道上奔驰着,不时听从伯爵的指挥朝四周进行着攻击,也不时有人被暗中的偷袭攻击身亡。林间小道两旁的密林中,有无法数清的黑影以同样,甚至更快的速度穿行着,他们是黑夜中的舞者,每一位都是非同寻常的刺客大师,但他们比之盗贼又无比的忠诚,他们是【暗刃】部队,传承了上百年,直属于纳瑟王室的暗杀部队。

但今天他们有些心不在焉,逃跑的马队似乎也有这种感觉。好几次,眼光毒辣的法罗莫伯爵都差点反击成功,用“普通”的领地卫队给【暗刃】造成减员。他们的头领还没有来!进行大规模的猎杀时,【暗刃】就像是狩猎的狼群一样,需要他们最强大最有智慧的头领带着。虽然马队还在不断减员,但是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到冲出密林,马队至少还有一半的人能够存活下去。而出了密林,就进入了无国界的中立地带,法罗莫一行人将会受到来接应的人的“合法”保护,而【暗刃】将失去追猎叛逆的大义,并且在阳光下,还没有了密林的遮蔽,这群刺客大师的实力甚至不如同级的战士。可以说一旦出了林子,这次的任务就已经算是失败了。

但是。。。“命运总是在朝着我微笑。”

马队前方的地面塌陷了,法罗莫慌忙勒马停下,命令群体戒备,但已经晚了。【暗刃】没有冲出来,这些黑影静静等待着下一步命令,冲出来的是三只巨大的怪物。它们的外皮坚韧堪比龙鳞,骑士们的刀剑砍上去不但砍不破,还被反震了回来,只有几个强者和法师能勉强制造出一些不痛不痒的皮肉伤,让怪物变得更加愤怒狂躁。它们就是杀戮的机器,双爪握着巨斧,阔剑就像个老练的战士一样肆意挥动砍杀,间或用背上的一对肉翼扑击,长尾上的连枷横扫,身上的尖刺冲撞,头上的尖角刺击,甚至从嘴里吐出各色的火焰焚烧,它们无懈可击!它们就是刚刚创造出来的虿魔。

一些骑士绝望了,苍白着面孔,无力地哭喊,放弃了荣耀,策马逃离,但很快又被埋伏的刺客杀死;几个法师惨笑着,他们感受到了已经布下的空间禁制,丧失信念下索性扔掉了手中的魔法书和法杖,掏出了贴身收藏的魔法匕首,干净地了断了自己的生命。只有法罗莫,这个年老的伯爵,从刚刚遇袭开始就退到了马队的中央,双手握住一个密封陶罐闭眼不断念诵着。现在只有他了,还没有崩溃的骑士们举盾咬牙顶着攻击,等着伯爵拿出翻盘的底牌。

祈祷结束了,法罗莫高高举起了陶罐,封印的咒文解开了!无数金灿灿的砂砾从陶罐中飞出,依附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有无数的圣灵在梵唱着。再一声怒吼,再次出现的法罗莫已不再是那副年老体衰的样子了。三米左右的身高,淡金色的身体上全是强劲的肌肉;双头!一脸愤怒,一脸和蔼;四臂!分别拿着双手重剑,斩首斧,重型弯刀,钉头锤。【降灵仪式:斗神亚马】!逃亡的法罗莫竟然是战争之神卡瑞斯的信徒!斗神亚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神祗,而是卡瑞斯创造的战争士兵,在进行神战中统帅祈并者的军官,能熟练掌握所有的军用武器,尤其擅长军队混战和猎杀大型怪物!双头四臂能有效侦查防御一切可能的攻击。

变身斗神亚马的法罗莫高声怒吼了一声,没有意识的虿魔居然畏惧地退后了几步。起手【破阵怒吼】,法罗莫跳到了一头虿魔身上,重剑和弯刀齐齐落下,【双头蛇打击】!一下砍断了虿魔的肉翼。接着没等它反应过来,又翻身下来,转到正面,钉头锤一挥,【猛力挥击】!将要喷吐火焰的丑陋头颅打偏。看着空门大开的脖颈,斩首斧重重落了下来,【斩杀】!虿魔被劈飞了,半个脖子都被砍断了,虽然还没死,但也失去战斗的能力。打完一套战技的法罗莫又回头怒吼了一声,满身绿色的鲜血分外可怕,剩下的三只虿魔竟然齐刷刷地抛下了手上的武器,回头逃走了!法罗莫松了一口气,提着武器一步一步走向剩下的那只还在不断挣扎的虿魔身边。狰狞一笑,斩首斧举起,【斩杀】发动!但就在要落下的一刹那。。

“【暗影躲藏】,【阴影滑步】”一个对法罗莫来说算瘦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低头,法罗莫四只眼睛和来者的眼睛相对,那是深邃的令人不舒服的黑眸。心中警兆一起,就要转换招式。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噩梦】发动。”说完这句话,加萨里就转身走到了受伤的虿魔身边,带着绿芒的手抚上了巨大的创口,创口开始慢慢愈合,断裂的肉翼也开始重新生长起来。远处的骑士面面相觑,手中的武器不敢松开,也不敢上前探查究竟,就看着刚刚还在施展神威的法罗莫僵在那里,渐渐地开始全身颤抖,到后来跪倒在地,手中的武器松开掉落了下来。

“呃啊。。呃啊。。放过我。。求你了,加萨里,放过我。。要么给我一个痛快的。。求你了。”法罗莫的身体开始崩溃,覆盖全身的斗神之体又变回了原始的砂砾形态,老迈的身体又露了出来,变得比原来更加苍老了。“呃啊。。杀了我。。来个人杀了我。。呃啊。。快点。。求求你们了。。”法罗莫惨叫着,双眼流出血泪,全身变得越来越干瘪。

一个骑士无法再看下去了,小心地看了一眼专心治疗的加萨里,提起剑轻轻走了过去,就在他要刺下去的时候,加萨里慢悠悠飘过来的一句话让他全身一僵,面对着主君哀求的眼神,不甘地退了回去。

“杀了他,他所没受完的痛苦将延续到你的身上,直到你死去或是痛苦结束。”

再过了一会儿,当虿魔又健康地站了起来,扑打着双翼时,法罗莫死了。他临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双眼布满血丝瞪了出来,几乎要脱离他干瘪的尸体,双手的指甲深深刺入了他的脑中,但这却并不是他死亡的原因,事实上当他选择这样自我了断时,他并没有死,只能忍受着双重的痛苦不住挣扎着,直到【噩梦】带来的痛苦结束才死去。加萨里走到了尸体旁边,单手握住他的脑袋,猛地一拉,抽离出一个黑色的灵魂,又用力一握,灵魂就变成了一枚黑色的结晶。看了一下成色,加萨里撇了撇嘴,似乎不是很满意,然后他张嘴把它吞了下去,吞了下去!

“味道差了点,他经历的痛苦还是太少了。”黑色的眸子扫了过去,不加掩饰的贪婪和恶意让所有幸存者一抖。“你们也来成为我的力量吧!【噩梦】发动。”

“呃啊。。。”

藏身的【暗刃】一个个地走了出来,目不斜视,但微微颤抖的手却昭示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就几天没见,首领似乎变得更急躁凶残了。”他们在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一个想法,表面却不动声色,在加萨里面前站成一排,行了一礼。

加萨里看着一排三十六个人,六个英雄级,三十个大师级,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可小看的力量,而现在这股力量竟然还是最危险的刺客职业,那就更让人头皮发麻,坐立不安了。但是加萨里还是不满意,虿魔低下了身子,把他驮了起来,让他能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部下们。洒下的阴影像是出现在了所有【暗刃】成员的心中。“我对你们很不满意。”他们把头低了下去。

“我不在,你们居然连这几个老弱残废都对付不了了?”其实上百的马队成员都是久经战阵的骑士,虽然只有超凡级,但联合的军阵之势却能弥补这一点,尤其是还有几个大师级的法师补位,一个英雄级的军队统帅居中指挥的情况下。

“看来你们还是需要好好地操练一下。”惨叫声在这时恰好停止了,加萨里这次没有走过去,只是伸手一摄,几十块结晶就回到了手里。“别看了,这可不是给你们的。”又都吞了下去。

“给也不要啊”一众成员腹诽道,面上还是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

“还是不够,还是不够啊!”加萨里用危险的眼光看着他的部下,想了想命令还是放弃了。于是仰头长啸了一声,刚刚逃走的虿魔又飞了回来,捡起了地上的武器,恢复了残暴嗜杀的样子。

“哼,区区炮灰,还敢贪生怕死。”加萨里不屑冷哼了一声,用手弹了弹身下那只额头上的尖角,开口说道,只不过语言却用了古龙语。“斯莱特索亚啊,哦不,改叫你奈亚提普托了,即便转换成了虿魔,黑龙骨子里就有的好战嗜血还是没变啊,我的哥哥。”

眼神一利,话锋一转。“不过你当时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啊,叛徒!这二十年来,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那,毫不犹豫的背叛啊,啧啧。没想到再看见你,你却再一次成为了我的同伴,呵呵,命运无常啊。”

看它毫无反应,加萨里不禁叹了一口气,“算了,真灵泯灭的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好,这次不用担心你的背叛了,哈哈哈哈。”神色一正,又换回了通用语“出发,这帮叛徒的接应部队不是还在外面吗?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暗刃】散开,服从命令,不问对错,永远是他们的第一法则。虿魔飞了起来,向密林外冲了出去。

“感受极致的恐怖吧!【噩梦】发动。”

。。。。。。

相同的一幕,在这一天里,出现在了好几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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