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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目光

漆黑宁静的夜晚,使周围一切黯淡无光。唯有远处几座农场还闪烁着微微的火光,如同黎明前即将消逝的星辰。夜晚肆虐的风如同呼啸的野兽,在平原的草地上不断咆哮,咆哮......在无尽的黑暗中,几名男子骑着马奔跑在人为踩踏而出的小道上。为首的一名男子身穿深褐色的皮革夹克,袖子上面镶着几排整齐的钢钉。他背后背着一把细长的剑,虽然仍在精致的皮革剑套内,但似乎也能看出这把剑寒气逼人。狂风中,他的青灰色长发肆意地飘扬在脑后,更给他增添了一分狂野。他用力地拉了一下马绳,让自己的红褐色马匹放慢脚步,并用沙哑的粗嗓音呼喊其他的同伴。首先跟上来的是一位比长发男子身形稍小人,他也勒了一下马绳。他身穿灰黑色的长斗篷,有着灰白色的短发。他淡灰色的眼睛透露出一股冷漠和淡然,仿佛在叙述着自己不愿回想的过去。他的黑色马走得很慢,整个人和马仿佛早已没入黑暗之中。剩下两人均穿着褐色的皮革上衣,一个有着灰色的长发,另一个则是红棕色长发,只不过他用束发带绑了起来。两人都踢了一下自己的马,跟上了为首的男子。

“普特恩队长,前面就是吗?”红棕色头发男子问道。

“嗯,如果预计准确的话,一些巨魔会在这几天袭击这附近的农场。我们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省的那些混蛋不长记性。”青灰色长发男子答道。

“确实是这样,几天前王国的一些外围镇子的农场也遭到了袭击,巨魔杀死了很多牛羊。再过两三天就是霜降了,天气会骤然变冷。那些混蛋巨魔肯定需要食物,因为他们自己的食物并不充足,不然他们肯定会饿死,哦,全死了才高兴。”灰发男子说道,他在句子最后还加强了语气。

“拉维斯,少说点废话,快到了。该死的,那些家伙好像还没来。”青灰色长发男子咒骂了一下。但在下一秒,他听到了一些东西——一些恼人的嘶吼声和沉重的脚步声,重得像是它们的主人根本没有把它们隐藏的意思。青灰色长发男子用力地拉了下马绳,马的嘶吼声使他的其余他的几位同伴也一同放慢马速。“大概4只吧,有一只......嗯?有点麻烦......”

青灰色长发男子翻身下马,其余两名男子也一同下了马。唯有穿着斗篷的男子还留在马上,他的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用自己的鼻子用力喷了几口气,马蹄也着急的踩着草地。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先踢了下马腹,然后拉了下马绳,他的黑灰色马很不情愿的安静了下来。于此同时其余几人也安顿好了自己的马。

“里萨,照例,第一击交给你了。”名为普特恩.威特的灰青色长发男子开始讲解作战方案,里萨骑在马上,轻轻地点了点头。“辛罗,你就以最快速度解决那三只杂碎......”

“知道了,队长。”红棕色长发男子答道。

”卡尔,纠缠住麻烦的那个家伙,给里萨争取时间。然后我们用27式最快解决它。”

“知道了。”灰色长发男子解下自己的束发带,绑到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最后还确定了一下绑得紧不紧。

“来了!”普特恩喊了一声,但那嗓音在漆黑无比的夜晚中仿佛转瞬即逝。

其余几人快速四散开来。普特恩把自己的剑从剑套里拔了出来,动作利索。银灰色的波浪形剑身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透出点点寒光,这是一把1米3左右波浪形的炎形剑。这种剑算是在实战中用得比较少的武器,因为炎形剑剑身一般比较奇怪,其形状主要由使用者的攻击方式和作战策略所决定。比较正常的是蛇形,也有人使用锯齿状和波浪状,其长度在1米2到1米9不等。但在所有武器中炎形剑是对使用者要求最高的武器之一。普特恩一手我着剑柄,另一只手在腰部摸了摸——他确保万无一失了。

一头巨魔从对面的平原小跑着过来,看到站在小土堆上的辛罗,亢奋着挥舞着自己胡乱凿刻的木槌狂奔起来。这只巨魔约两米半,全身灰蓝色,从颈部到胸部长有一团沾着土屑的发黄毛发,两颗巨大的獠牙间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它的墨绿色眼睛闪着暴怒的火光。

站在小土堆上的辛罗踢了一下脚下的一块石子,轻蔑地笑道:“真是不懂教训......”

这时,巨魔的槌击也到了辛罗跟前,辛罗一个箭步向右躲避。巨魔那一槌,土堆上马上飞散出不少土屑,辛罗马上从腰边掏出了一把灰黑色的轻斧,他用一个快速后退躲过了巨魔的又一击。随后他灵活的转到那只巨魔身后,那把灰黑色短斧重重地砍在了巨魔的脚后跟上,接着可以清楚地听到骨头可怕的碎裂声和巨魔的一声哀嚎。接着辛罗趁那只巨魔因伤势而重心不稳时,他像只偷惯了杂货店鲱鱼干的猫儿一样飞快地跃上巨魔的背部,接着跃上巨魔的肩部。巨魔的身子不断剧烈摇晃,最后它用槌子撑住了自己的身子。辛罗在巨魔肩上微微撑开双臂保持暂时的平衡,一手紧紧地捉住巨魔尖尖的耳朵,另一只手马上趁着劲儿用斧子在巨魔脖子上的动脉用力地划了一道口子,但那把短斧卡在了那里。巨魔在大声地哀嚎着,它不想看着自己的生命渐渐消逝。辛罗这时还想通过摇晃身子来加强力度,他身体的动作宛若一片被风吹动的竹芋叶子。但巨魔的一只巨大手掌马上拍了过来。他改变了一下对策,他在那只手掌即将过来之时,在巨魔的肩头上一跃而下,但一手紧紧地握住斧柄——他打算借着下落的力量来完成最后一击。斧刃直到滑到巨魔的喉结处才脱落下来,辛罗用一只手护住头,落到地面时打了个后滚。巨魔脖子上的伤口接近半米长,那道口子现在如同喷泉一样往外喷着热腾腾的鲜血。那只巨魔想嘶吼,想哀嚎,但早已不可能了,它仰面倒下,它的墨绿色眼睛瞪得很大,像一对铜铃,但里面只孤单地充斥着死亡罢了。

辛罗擦了擦脸上还带着些温度的鲜血......

另一边,其余两人对上了一只高达5米的巨魔,这只巨魔有着灰绿色的皮肤,有些地方还沾着些散着臭气的稀烂泥。它的毛发呈赤红色,毛发尖的地方有点发黑。它的獠牙足足有快一尺半长,都快戳到自己的眼眶上了。它持着一根长木棍,但最多也不过是把树干削尖削细,上面还在木棒周围钉进去几把长矛的铁质矛头,可能是它从自己杀死的士兵或守卫弄来的吧。这只绿色的巨魔挥舞着手中的木棍,一时用扫,一时用突刺。

卡尔不断侧身躲开它的攻击,并吸引它注意力,他翻身越下一个长满茅草的土丘。那只巨魔用力地扫了过去,顿时土丘上尘土飞扬。卡尔从他的腰带处掏出一把小臂长的弯刀,他把肩前的一缕长发挽到脑后,然后吹了一声口哨。那声音就像夜鸮发现猎物时的尖啸。那只巨魔在沙尘中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其余三人早已把握好时机。随着一声马鸣在附近响起,就像是对之前口哨的一种神秘回应,也是真正战斗的打响。一匹黑色的骏马在尘土中快速奔上巨魔背后的一个土丘,里萨的一只腿勾着马腹,把身子倾向一边。他的黑色斗蓬在狂风中嗖嗖作响,露出他身上穿着的皮革紧身上衣,他腰处还挂这两把灰黑色的匕首,弯曲而尖锐的刀锋宛若一对从巨兽嘴里拔下的利齿。马匹奔上了土丘顶端,他的身子倾斜得更厉害了,他勾着马腹的左腿开始微微地发颤。里萨找准了角度,从马背上侧身跃了出去,在半空中拔出了一把匕首。随后用另一只手护住脑袋,不一会儿,那把匕首犹如角蝰的毒牙一般刺入了巨魔的背部,他往左虚晃身子,飞快地拔出另一把匕首,往巨魔脊骨的地方划了下去。不一会巨魔才发出令人恼怒的可怕哀嚎,接着是骨头清晰的断裂声。这是一个战斗信号,一把闪着银光的短斧划过空气,宛若苍狼向前扑击撕咬的獠牙。那把短斧卡在了巨魔的下颚骨上,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那只巨魔的鲜血从它粗糙的嘴唇间不停地喷了出来,但它还是尽量稳住了身子。

一个身影从刚才的一瞬间跃上了巨魔的肩头,一把灰黑色斧头插入了它的肩胛骨中。这是辛罗的拿手绝技,他马上从发狂的巨魔的肩头跳下。

“很好,第一步完成,最大限度给它造成伤害并限制其行动,辛罗和卡尔继续施加猛攻,不要给它喘息的机会。”普特恩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向巨魔冲去,他知道巨魔一族拥有很强的再生能力,普通个体对于轻微的武器刺伤或砍伤只要几个小时就会完好如初,骨折后一天就又能生龙活虎地蹦跶。精英个体拥有惊人的再生能力,他们现在对上的这只巨魔刚才下颚骨已经被砸碎,现在那里已经长出新的肌肉裹住了破碎的骨片,但还是影响了它的战斗能力。

辛罗和卡尔从两边砍击了巨魔的小腿,几道半米长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了那里。卡尔用短斧和弯刀又在巨魔的脚踝处砍了几下,那头巨魔很快倒在了地上,在尘土中,一把长剑飞快地插入了巨魔的脑袋里,那只巨魔还没来得及哀嚎,他的喉咙已被黏黏的像蜂蜜一样的脑浆和血的混合物淹没了。普特恩慢慢地走了过来,拔出了那把插在巨魔脑袋上的长剑。

“干得不错,可以交差了。比之前预想的要快好多。”普特恩摘下他的皮革手套,摘下几片细长的茅草叶子,揉了揉,然后擦去他的剑上开始微微发黑的血迹。“卡尔和辛罗做的很好,闪避得很到位,这次没什么损失。里萨的攻击角度有点偏了,如果足够力度还能破坏掉一两个巨魔的脏器。”

卡尔笑着点了点头,但他的粗糙的胡子让他笑起来有点别扭。里萨用斗篷遮住了鼻子一下的脸部,还是继续一言不发。

辛罗很快用束发带绑住了自己的长发,但是红棕色的发梢处还是有一片打眼的黑棕色血迹。开口说道:“是最后一个任务了吧,明天上午去休息一下吧,队长。”

“不错的想法,反正过三天才交差,这附近好像有个镇子,我的老朋友好像在哪里啊!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过去蹭点酒他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普特恩把玩着从灰绿色巨魔嘴旁边砍下的一只獠牙,他刚才已经把里面混着血的牙髓倒到旁边的茅草从里了。

其余几人坐上了自己的马匹。普特恩把那只獠牙放到了自己马背上的一个革包里,他还确定了一下上面的金属扣子扣牢了没有,他踢了踢马腹。里萨坐在他的那匹黑马背上,他又踢了踢马腹跟上其余几人。他们几人朝着刚刚泛出鱼肚白的地平线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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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科萨轻轻推开自己家的门,里面的明亮的灯光从窗户透了出来。里面散发出了烤鹌鹑和香草的香味,他咽了一下口水。艾利科萨尽量把脚步放轻,他绕过大厅中央铺着红蓝方格大桌布的餐桌,上面有着几份焦黄油亮的烤鹌鹑和沾着香草酱和柠檬汁的蒜蓉面包。艾利科萨走上阁楼,他在上楼梯时走路轻得像只猫。他在转角处与一个有着金黄色长发的女孩撞在了一起,艾利科萨一下子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对面的长发女孩先兴奋地说道:

“哥哥你回来了,晚饭已经做好了。我听说你去地里干活了,晚上给你泡你最喜欢的花茶。对了,哥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上楼时这个样子?”长发女孩眨了眨她的像翡翠一样的绿色大眼睛,细长的眉毛被几缕垂下来金黄色长发遮住了,但仍然显得十分迷人。他拉起艾利科萨的手往楼下跑去。

“等一下啦,普米菈,你今天不是要做炼金实验吗?我怕打扰到你,万一发生什么......”艾利科萨很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女孩把他的手牵得很紧,他的腰刚才差点撞在楼梯扶手的转角处。“对了,还有一件事啊,我的衣服这么脏,等我先到房间里换一件先吧。事情等一下再说吧。”

“唉唉,确实呢,哥哥这件衣服穿了快三年,我都叫过好几次你换一件了。”长发女孩说着假装露出一个撒娇的表情,脸涨得像一个气球。但她的眼睛里兴奋的目光很快出卖了她,她揉捏着她淡蓝色连衣裙上的白色蕾边。

艾利科萨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上衣很好穿,虽然现在只是有点脏,但还是可以穿的嘛。毕竟它对于我也有特殊意义。”艾利科萨随后微笑了起来,在女孩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女孩噗嗤一声笑起来,“好了,哥哥,快点吧,我在下面等你。”

艾利科萨笑着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他坐在一张铺着野兽毛皮的床上换上了一件洁白的里衬,然后换上了一条黑色麻裤,这条裤子刚好到他膝盖下一点。他把那件皮革上衣挂到了木头衣杈上。他又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窗台上的一盆茂盛的欧石楠,细小浓密的叶子间露出了一串串像铃铛似的花苞。艾利科萨笑了笑,穿好了一双露出大半脚踝的毛皮靴,就下楼去了。他这次一点都没有打算放轻脚步,所以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艾利科萨看见普米菈坐在一张有着毛皮靠背的木椅上,她听见了楼梯上的声音,很快把头转了过来。她翡翠一样的大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神情。艾利科萨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没让她等到闹脾气。

等到艾利科萨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时,普米菈才拿起锡制的刀叉,开始切下烤鹌鹑腿上的肉。

“跟哥哥说说今天的事吧,你的炼金实验今天好像特别快完成啊!是不是你又偷懒了。”

“才没有呢!”普米菈放下刀叉,飞快地站了起来。她的脸泛出一点红晕,接着说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只是今天缺少了些材料罢了。”

“好了,我相信你还不好吗?不过今后还有更努力呢。对了,父亲还在后院练习吗?”艾利科萨笑着把一块蒜蓉面包放进嘴里,问道。

“嗯,现在父亲比平时练剑练得更久了,大概晚一个小时吧。”普米菈开始用刀叉吃起一些盘里的配菜。

“看来,我也要更努力点了啊。”艾利科萨把目光停在了桌面的插花上,里面有几簇带着毛绒叶子的雪白色报春花。

普米菈放下手中的刀叉,笑着说道:“那说好了,记得今年的冬至节还要一起过。”

艾利科萨的目光对上了普米菈的绿色眼睛,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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