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芷也不清楚自己游动了多久,远远的终于看见了一处地势平坦一点的地方有人类居住的院落,心中大喜,想到自己此时的样子怕吓到人家,于是大老远的就化作双腿步行,只是自己身上的薄带却是没有办法遮掩的,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聆芷觉得还是弄清楚状况要紧,而且没准自己遇上的人类是个见多识广的,并不在乎自己是个什么也未可知。
存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聆芷的步子越走越快,虽然光着脚踩在路上是有点不舒服,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聆芷越是靠近便越觉得那户人家的不凡,朱红的大门紧紧地关着,大门两侧是聆芷叫不出名字的粗壮大树,树上枝叶茂盛,甚至透不过半点阳光,这自然形成的树荫刚好遮挡了朱红大门上方的金匾。那金框黑底匾上的朱红色“白府”二字未受任何日晒雨淋颜色艳丽,聆芷一方面感慨自己识一点字真厉害,另一方面心里突然踏实下来,觉着挺好,这人间的有钱人家必定也是见识不凡的。
自己应该是有着落了,只是不晓得玉屠他们如何了。聆芷心里思量,希望他们也没有大碍,便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聆芷以为自己幻听,便向着四周瞧了瞧,发现除了眼前的大门、周围的白墙以及远处的树林子之外,再没什么东西,更别提什么能说话的活物了,正自嘲自己精神又出现问题时,那声音又说了,“还傻站了做什么,叫你进来便进来。”
是他!
“你在哪?”聆芷辨清了那声音的主人,顿时觉得心胸舒畅。
“府里喝茶。”玉屠的声音像是从空谷传来,却又没经过周围的一切,甚至没有经过聆芷的耳朵一样,直接流到她心里。
“门关着,我要敲吗?”聆芷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皱了皱眉,为什么他那么爱喝茶?
“嗯,这衣裙送你。”
话音没落,聆芷便觉着自己周身被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觉包裹,顷刻,身上原有的遮羞布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月白色的素锦纱衣,布料上倒是没有半点纹饰,只是衣裙的样式却是不错的,袖口没有过多缀余,下摆没有过多的冗长繁复,腰身紧贴舒适更衬得她身材玲珑,这衣服料子轻薄,穿在身上也像没穿一样自由。聆芷高兴的蹦了蹦,才发现这衣裙更神奇的地方,自己身上难以隐藏的鲛人薄带,如今怎么也看不出来了。聆芷默了默,自己刚刚竟然要以真身示人,还真是大胆。在北域便时常听闻,人间男子大都喜爱女鲛,因着女鲛容貌姣好,且其血泪化成珍珠价值连城,所以人族男子往往觊觎女鲛并将其抓住。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怕。于是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安心向大门走去。抬脚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脚上竟也穿上了绣着浅蓝色花纹的、与这身衣裙甚是相配的绣鞋。
聆芷又因这绣鞋心花怒放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对着大门说了声谢谢。
白府正房花厅内,身着月白色仙衣的年轻人眯了眯眼,嘴角微扬。
“可是聆芷姑娘?”应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有些驼背的老年男子,他此时瞪着干巴巴的豆角眼儿,对叩门的小姑娘问道。
“是……”聆芷定定的看了看那人类男子,又恍然大悟道:“老伯。”也对,自己就算活了多少年,如今看来也是比那男子年轻了不知多少倍。
那“老伯”听了这一声称呼却是高兴了的,只是心中高兴是高兴,也不能坏了礼数,自己在白府到底是个下人,随即道:“姑娘折煞老奴了,我姓张,是这白府管家。姑娘若不嫌弃,称一声‘张伯’也就成了。姑娘请。”
聆芷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便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进了白府大院。院内房间不少,都透着一股子威严。一路上仆人杂役不少,不过大都是女子,偶有男子也是缺了胳膊断了腿的。聆芷心里疑惑,却也没问出口。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便来到一处与刚刚经过的地方显得不太搭调的小角门。
“家有家规,老奴不能再给姑娘带路,还请姑娘自己进入后宅。”张伯语气淡淡的,说完这话便快速转身离去,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