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刚驶出景区，珊宜的手机就响了。
“嗯，对。我和她在一起。”
“好，那一会儿见。”
寥寥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可方凌明显感到珊宜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方凌目视前方，开口问道。
珊宜轻咳了一声，“可能没法陪你们一起喝咖啡了。”
方凌笑笑，“没事，又不是明天就要走。咖啡什么时候都可以喝。”
“小凌，你送我去原厝路一下吧。”
“原厝路？”
“原厝路的严华韩律师事务所。”
方凌一愣，眉头一皱，“珊宜，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珊宜转头看着紧张兮兮的方凌，忽然笑出声，“想哪儿去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要离婚什么的吧。”
呼......方凌长出一口气，脸色也轻松许多，“吓我一跳，你忽然表情这么严肃，又说去律师事务所，很难不想歪好不好。”
“虽然我和我老公是相亲结婚，但是感情也没差到结婚半年就离婚的地步吧。去律师事务所......只是见一个朋友而已。”
虽然感觉到珊宜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既然不愿意说肯定有她的原因。方凌并没有追问下去，把车转向原厝路的方向。
方凌将车停在严华韩律师事务所的大楼前，珊宜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又回身问道，“小凌，你不想知道谁找我吗？”
方凌嘴边露出浅浅的笑意，“你想说的话总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珊宜笑着摇摇头，“你还是这个样子，小凌。有的时候真的羡慕你的宠辱不惊。”
“或许这并不是什么优点。”
珊宜不置可否，“明天可能没空陪你，刚刚我老公发信息给我说明天一起吃饭。”
程以纶忽然凑到前座，盯着珊宜，“三姨不和我们去喝咖啡了吗？”
方凌忍不住摇头笑道，“你的反射弧真的是太长了。一路都在想什么。”
“刚刚吗？”程以纶一本正经的回答，“和Tim联系了一下，说了我看到的克虏伯大炮，把他羡慕的想要马上飞过来。”
方凌和钱珊宜对视一笑，珊宜说道，“你自己搞定这个问题纶吧，我先上去了。”
方凌挥挥手，“Bye！”
“那我们呢Ling?还去喝咖啡吗？”程以纶身子仍扑在前排靠椅上。
“坐前面来，真以为我是你的专属司机。”方凌说道，“咖啡还是要喝的，不过没有珊宜这个向导，我只能找记忆中的咖啡馆了。”看到程以纶做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悠然的启动车离开。
站在八楼的窗边向下看，只能隐约看见一辆开罗金的CC停下片刻后驶离。
从她离开夏城到如今已经八年了，她居然真的就一次都没有再联系过，是该庆幸她真的看淡放开了，还是该怨恨她的清冷不在乎呢。
敲门声响起，然后门被推开。
他不在看外面，回头看向来人，微笑的问候，“好久不见，老同学。”
钱珊宜走进来，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似有似无的笑笑，“好久不见，韩宇玄。”
韩宇玄坐下，问珊宜，“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用这么客气。”珊宜拨弄着自己的手指，闲闲说道，“虽然说老同学好久不见该寒暄寒暄的，不过我想我们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韩宇玄看着对面的钱珊宜，中学时的长发已经被剪成时尚俏皮的短发，曾经的素面朝天也画上了精致的妆容，什么好像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比如她直爽的个性和爱憎分明的性格。
“方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哼。”珊宜冷哼了一声，“这个问题需要问我吗？你如果不知道小凌回来，今天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韩宇玄心里叹气，这个小辣椒，还真是十年不变。
“方凌有和你提到我们吗？我或者......范思哲。”
珊宜坐正身子，表情严肃，“韩宇玄，连我都不想提到那个人的名字，你觉得小凌还会挂念他吗？在他那样对小凌以后...你觉得小凌应该原谅他吗？”
珊宜的怒火喷向韩宇玄，韩宇玄却是有苦说不出。
“在我痛苦的时候，是小凌陪在我身边，如果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会做什么傻事。可是...”珊宜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想到因为要陪我，他们之间会出那种问题，如果不是因为要陪我...”
“珊宜。”韩宇玄跨过办公桌，走到钱珊宜身边，拍拍她的肩，说道，“不是你的错。”
珊宜甩开韩宇玄的手，愤然说道，“不是我的错，难道是小凌的错吗？”
韩宇玄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小凌的错。只能说......造化弄人。”
“哼，什么时候，我们的韩大律师开始相信命运之说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情了。”珊宜讽刺的言语犀利异常。
韩宇玄低头苦笑，“看多了，自然就相信了。”
钱珊宜深呼吸，说道，“今天找我就为了问这个？”
“其实...”韩宇玄嘴角抿了抿，下定决心一般，“能不能约方凌出来见见？我怕我去约太唐突了，毕竟已经八年没有联系了。”
“你觉得小凌会愿意见你们吗？她看见你就想起那些事，你觉得她是傻子吗？”珊宜直直的看着他，末了却无可奈何的笑了，“不过小凌她，还真是个傻子。”
钱珊宜起身，“你联络苏檬和......范思哲吧。约好时间后和我说一下，我跟小凌说。”说完径自离开了韩宇玄的办公室。
第二天，Mars来电话说他和童彦敲定了和总裁钟钦再度会面谈细节的时间，定在周五。
方凌多了三天的假期。
知道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程以纶。
“Ling，带我去出好吃的。”程以纶一脸期待的看着方凌。
方凌伸出一根手指，“能不能休息一天？今天叫披萨吃。”
“可是三姨今天也没有空带我出去玩。在UC也是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小朋友有点忧伤。
“好吧。”方凌叹息，她怎么也没办法拒绝这么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中山北路中段是夏城有名的小吃一条街。
方凌将车停在步行街入口的停车场，和程以纶一起步行。
沙茶面，海蛎煎，鱼丸虾丸贡丸花枝丸，各种海鲜刺身......整条步行街都是小吃店，程以纶看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这个地方真是太棒了！”程以纶左手拿着一串咖哩鱼丸，右手拿着一串糖葫芦眉飞色舞的说道。
方凌跟在身后，纵容的笑着，“那你今天就吃个够。”
程以纶一边吃着一边感叹，“太棒了！真希望能够一直住在这里。”
“不回UCBerkeley做实验了？你的量子对冲，分子能量都不管啦？”方凌戏谑的问道。
程以纶垮下脸来，“我不回去估计我姐能杀过来。”他摇摇头，笑容重新点在脸庞，“今天先吃个过瘾，实验的事以后再说。”
方凌点头，“这就叫，今朝有酒今朝醉。”
程以纶东张西望，“哪里有酒？你知道，我不爱喝酒的。”然后发现新大陆一般，拉着方凌往前走，“Ling，你看这家面馆很有意思，叫一面之缘。”
方凌猛然抬头，发现眼前的这家面馆真的叫“一面之缘”。
时隔八年，她以为记忆中的很多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可只是四个字，就拉动了那根隐隐作痛的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