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排妥当,方应天跟紫魅就分头带人各自行事去了。
紫魅带着青魑和收归的一半散兵回到十军堰附近,那些散兵们早就被眼前这女人的杀人手段惊破了胆魄,真的是任由得差遣起来。到了十军堰,却看那堰坡也已经沉成一潭汪洋,赤月潭边山坡早被机关震塌,赤月潭水又冲进十军大冢,就把一切都淹藏得无踪无息。紫魅又起了一万尸军撒进大山里。只见漫山遍野枯尸横跃,一个个攀树掠枝,只寻那山间生人而去。
这些枯尸本是身形迅捷,一撒进大山,只见树木折枝断挂,片刻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山林深处被惊起层层飞鸟,有几只飞得慢的,就被那枯尸给吞入口中。按方应天计算,如果是此等速度,那枯尸们倒是很快能在大山里搜出秦玉仁来。但方应天唯一失算的是,秦玉仁身边还有一条身长十数丈的“金银鎏蟒”。
秦玉仁被“金银鎏蟒”卷在蛇尾,左甩右荡的到了几道山梁之外的山涧谷溪。虽说是见到了世间的光影,却人已经在蛇尾被折腾得快晕了过去。等“金银鎏蟒”一在溪涧停下身子,秦仁玉啪的一声摔躺在乱石之中,再也起不来了。
那女子却并没放过于他,从蟒口中落下身子,踩水提剑过来拔了拔秦玉仁的身子,道:“起身来,有话问你!”
秦玉仁闭着眼睛,理会也不理会于她,只说一声:“起不来了!”
女子有些怒,也是觉得秦玉仁赤着个上身这么躺在她面前是十足不雅,直接拿剑点在秦玉仁身上,喝:“起来!”
秦玉仁感觉那剑已经刺破了皮肤,一下受了痛,赶紧扭头看这女子。一扭头,前行映入眼帘的是那女人一双素足。一看,那对素足竟是珀致如莹,温润如玉,虽是在这深山清水之间,却好似是被它踩灭了万千繁华才致如此。,都说增一寸则长,瘦一寸则短,足上还带些水珠,如露落莲花,素生莲香。秦玉仁心恨这女子对自己半点不讲情份,一路过来,都是没停住过折磨,亏得自己怎么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秦玉仁也是懂得怎么去耍赖撒泼的人,世道上混了这么久,伎俩还是有的。只见他扑身上去就抱住了那个女子的素足,抱住了还一阵摩挲,反正能占的便宜先给占了,占了嘴里还在那叫苦:“起不来了,娘啊,真的起不来了!”
那女子一惊,倒是没想到秦玉仁这么个无赖法,带劲抽腿来摆脱秦玉仁。这下子秦玉仁倒似涨了力气,死死在那抱住女子的素足不放,就差没凑嘴亲上人家足面。女人真的怒了,一摆剑顶在秦玉仁喉咙之上,“谁是你的娘来!赶紧放开你的手!不然一剑要你性命!”
秦玉仁此时倒是胆肥,竟然不撒手,本来那“娘啊”是叫苦,却被女子给会错了意,秦玉仁也不想改口,顺着就说:“你就是我娘,反正已经一条命被你折腾去大半了,你留我这样不如杀了我,没什么两样!”
女子抵不过他的无赖法,又不能真杀了他,逼不得已,抽了剑,却抬手一掌,窜雷击在秦玉仁身上。秦玉仁身子一震,白眼一翻,老老实实的松手又躺那去了,泛起一阵抽畜。
隔了半晌秦玉仁才回过神来,也拜是女子只用了两分力道,要不还不知道他这小魂儿能不能回来。秦玉仁这下子倒是真不敢动歪心思了,只勉强躺在那冲女子一竖大拇指,道一声:“娘!真狠!”秦玉仁却不知,古时女子却都是宛足如贞的,他这一抱,没抱去小命已经算天大的福份了。
女子只冰楚着一张动人的脸来,也不计较,直问:“这附近方圆可有一座‘欻月庵’的寺庙?”
秦玉仁一听此问心里一惊。因是在湘南民间,倒是有一个传说,说是枽泠群山里藏有一座千年庵庙,那庵庙的名字倒是各传各异,里面住的是长天兔月仙姑,下众弟子也个个貌美如花。传闻她们在寺庙修炼,每到仲秋之夜,群山之中就会传来她们的清吟梵唱。而每到此时,山民们便会围山跪拜,聆听福音祈祷福泽。这传说由来因是古时山里一财主,看上邻村一位美貌姑娘,想要抢去做为小妾。但姑娘家人不从,于是就在财主带人抢亲之时让姑娘自己逃去枽泠山林。那好色财主也不罢休,就带了家丁沿路去追。这一路追进群山深处,眼看就是捉住那姑娘,这时却冒出一青袍银剑的尼姑。而那尼姑骑在一只白毛赤睛的兔子身上,据说那白毛赤睛的兔子长得比牛马还高壮。那尼姑仗剑救下了那姑娘,为了惩戒那好色的财主,那白毛赤睛的兔子还一脚踏碎了那好色财主的一条腿。。此后,那姑娘就被带进了深山之中,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怪异的是,自从那姑娘被带进深山之后,她家里在一个夜里被悄送了百两纹银。再后来,村里每有养不活的女儿,便会送进深山里去。送去了,便一起在深山里伏地闭目跪拜痛哭,只不用半个时辰,便会有一个尼姑骑着白毛赤睛的兔子而来,先是放下百两纹银,再看那女孩儿,如果貌美聪慧,便会带回山里去。后来因山里也遭了战乱,这送女儿的事儿就没有一直再传续下来,但那传说倒是一直都在,也每年仲秋之夜山里人都会围山跪拜。因是这样,也多是传说那庵庙就叫“兔仙庵”。
但世人倒是从来没见过那庵庙,只传说是座落在枽泠群山里的一个峭壁之上,是凡人不得见的,也从来没有人敢进山寻找过。
秦玉仁见那女子一问,倒是觉得这座庵庙是真的存在了,虽然她说的不是“兔仙庵”的名字,但这百里方圆之内也只是有这么一个庵庙的传说,别的也再没有听过说有庵庙宗堂传闻。秦玉仁便把那传闻说给女子听了,女子便让秦玉仁带她去寻那传说中的“兔仙庵”。
秦玉仁却趁机做起了买卖,问那女子:“我带你去那庵庙也行,但不管寻或是寻不着,你到时候都得放我离开。这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女子却说:“你是已经答应以后听我差遣的人,予不予你离开,哪是你能说了算的!”
秦玉仁内心是万个不愿意这么被一女子拿捏驱使,但那女子明显不会就此放过于他,只好又说:“我们这一男一女行走着也不方便,再说你如果找到那地方,一听就是个尼姑庵来的,万一找着了,你总也不能让我一个男的在那留驻,所以这事我们还是事先商定的好,其实这样,倒是更能予你自己方便,你说是还不是?”
女子却是有些不耐,说:“你如若再多嘴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留在这深山之中,看你要花几天功夫才能走出这深山!”
秦玉仁一听,心里倒还真是一慌,心想,这深山大岭的,别说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不知,要是真靠自己这两腿还真不知道能什么时候走得出去,就算到时候不饿死,那累也会累得半死。但秦玉仁嘴上还是摆硬,说:“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这小山小沟的哪能奈我何,出不了半天功夫,我就能走得出去。”倒是不脸红,把那牛皮给吹上了天去。
女子再也不想多费口舌,一提剑,问:“你走,还是不走?”
“走!”秦玉仁立声就应,又说,“不过你能不能别让那你这大蛇用尾巴卷着我走了,要不我没出这大山肯定会被它给晃死去!”
女子不再理会秦玉仁,提剑走向蟒道,秦玉仁立刻就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待他们都在蟒口之内站稳,秦玉仁一指枽泠群山的大致方向,“金银鎏蟒”摆尾卷身,窜山而行。那速度竟是又快了枯尸几倍有余。只见蟒身过处,树木尽折,其势更是摧枯拉朽断山裂石。秦玉仁只觉得脑袋呼呼生风,死死抱住那巨蟒的撩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摔下山去。但同时内心又起了得意之心:你鼠嘴子能驱鼠又如何,现在老子驱的可是惊天巨蟒,其势足你万倍有余,待日后,还怕我不凡人秦玉仁不成传说?
这一路,倒真是跋山涉水,“金银鎏蟒”遇山辟山,遇河辟水,崖无峰,江为竭,平地踏川,畅行无阻。秦玉仁直在心里喊着:还是这等坐骑过瘾!
秦玉仁一路离开三个时辰左右,紫魅这才找到他们离行的山涧谷溪。因是枯尸在此识闻到生人气息,这才领紫魅来到此地。
紫魅到此一看,山梁间一道数丈宽的窜痕蜿蜒直冲山顶,却原来是“金银鎏蟒”辗压山林留下来的。紫魅当时心里也是一凛,想像不出是何巨物能留下此等痕迹。还好是方应天事前交待说是秦玉仁可能会有异遇,所以也就认定此肯定跟秦玉仁有关来。
紫魅进山之前也遣散了那群散兵,由青魑领着去附近村镇上探寻秦玉仁踪迹,只随身带了关大块头。关大块头倒是显得对紫魅忠心起来,指了留在溪石之上的靴印对紫魅讨好着说:“这肯定就是那秦玉仁的脚印。”紫魅问他如何知道。关大块头赶紧回,“因是我们这队行军之中,只有秦玉仁跟军头胖子张长生穿了军靴穿得起军靴。”
紫魅一听关大块头的话也在印证自己猜想,就定了主意,立刻挥了尸军觅梁道痕印追踪。
只见那万具尸军这次皆四肢着地窜伏而行,其速又迅于虎豹,一时间只见断枝横飞,败叶齐舞。紫魅使了一具高大枯尸背负了关大块头跟行,自己则随意踏了一具枯尸飞跃。只见她蹲踞在一只枯尸背上踏行一段路程,就又飞跃到更前的一只枯尸背上,如此驱力前奔,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丛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