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负连续画了三天,期间幸亏有长留白的帮忙。
那天花不负在食堂跟花蕉抬杠,长留白一直笑而不语,这个山寨果然没有长幼之分,她算是见识了。当晚,长留白就抱了一堆的纸笔去给花不负帮忙,花不负当然求之不得。更求之不得的是那些求画的人,虽然寨子里的人名利淡薄,但能得到长留白的画作,依旧很荣幸,好的东西在谁的眼里依然都是好的。
后来长留白干脆跟花不负吃住在一起了,几天下来也终于完成的差不多了。虽然很累,花不负这几天却在作画技巧上精进不少,长留白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哪怕是画一粒尘土,也似乎能长出一朵花,可谓不世出的画圣。
当花不负快收拾完东西,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鲁忙突然找上门,他也要花不负给他做一幅画。
“当初你可没有投花镜的票!”花不负坚持原则。
“谁说没有投,不信你问姚黄。”鲁忙指着姚黄。
“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呢,而且你很早就把碗放了过去,就没有记你的名字。”姚黄想起来当时鲁忙吃完一碗饭,当面夸花镜的菜做的好吃,在花不负和花蕉没有开战前,鲁忙就已经投了花镜一票,花镜也半开玩笑的回礼给他一个饭碗。
“看吧,所以我也有资格得到画。丫头,你就别跟我计较了,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就一个小人,你大人大量……”
“得了,罗里罗嗦!说吧,你要我画什么?”
“你能不能画一张媚媚和我的合像?”
“你真是想得美!”
“你不肯?”鲁忙一脸失望。
“以前你以为你能找到媚媚,媚媚就会跟你重新开始,现在呢,你以为把你们两个人画在一起,你们就像真的在一起一样,难道你想得还不够美吗?”
“丫头,你怎么损我都行,只要你好好的给我画一张,我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鲁忙几乎低声下气了。
“快去做吧,做好了给我送过来,到时候你的画也应该画好了。”花不负摆手让他走。
鲁忙送来饭菜的时候,花不负果然画好了鲁忙要的画。画上花媚媚慈眉善目,那是花不负记忆中最美的样子,而鲁忙则梳着两个小抓髻咧嘴笑着。两人的面容栩栩逼真,花不负画完花媚媚的时候还忍不住哭了好久。
“太好了!”鲁忙抚着画泣不成声。
“要哭就把画收起来,哭糊掉了我可不给再画!”
“寨主……,你不要对爷爷那么凶!”鲁忙的小跟班雷童往桌上放着菜,他对花不负的态度很看不顺眼。
“小毛孩子懂什么!坐下来一起吃饭吧,老头你也一起吃吧。”花不负让姚黄魏紫摆好碗筷。
“我也能上桌吃吗?”雷童盯着满桌的饭菜流着口水,这桌菜鲁忙的确下了功夫,色香味俱全。
“难道你要蹲在桌子底下吃?”魏紫嗤嗤笑。
“姐姐你别笑话我啦,以前我在石头寨哪里有资格上桌吃饭,都是吃他们剩下的,还得躲着偷偷的吃。”
“这么可怜!看来你没少偷吃,不然也长不了这么大个子。”
“姐姐你真会开玩笑。”雷童红了脸,虽然他对花不负的印象不好,对魏紫却特别亲切。
“丫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鲁忙一边往花不负碗里夹着菜,一边对花不负央求道。
“你的事还真多!行了,别夹了,把我的饭都给埋起来了。说吧,趁着本寨主今天高兴。”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雷童这孩子你能不能让他留在山寨?”
“走?去哪里?”花不负差点噎住。
“去一个媚媚想去的地方,我想此后就一直陪她在那里。”
“爷爷,你不能扔下我!”雷童急道。
“你年轻的小伙子跟着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听爷爷的话留在山寨。这里都是好人,你留下来有饭吃有房子住,他们还有个夏清阁,你可以进去识字认书,还能学功夫。对了,这个机关手札记载的是我毕生的心血,加上平时我教你的,你应该能学会。还有这个弩机图,你拿着,现在只装了一台,剩下的就靠你了。你记着你在这里不能白吃饭,要好好干活。”鲁忙塞给雷童一个小册子和一张图。花不负看出来鲁忙是故意当着她的面这么做,这样雷童对山寨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留他下来也就顺理成章。
“他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我没意见。”花不负慨然应允。
“太好了,孩子,快给寨主磕头。”鲁忙催促雷童。
“我才不给她磕头,她那么凶!爷爷,你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你走哪里我就跟去哪里!”雷童发起犟,脸红脖子粗。
“你这孩子!”鲁忙急得拿筷子敲雷童的脑袋。
“快吃饭吧,这么好吃的菜再不吃就凉了。”魏紫道。
“对啊,快吃快吃,我第一次上桌吃饭,今天不吃撑不下桌!”雷童不理鲁忙,甩开腮帮子就吃了起来。
到了晚上,一念和萱儿过来,也是找花不负画画。
萱儿要花不负画一张一念的肖像。
一念却是恳求花不负替他去长留白那里索要一幅画,山水花鸟什么的都行,因为他东林寺的觉目师父仰慕长留白的画作已久,他也想觉目了,刚好能拿着画去看望他。
“白姨就住你隔壁,你何不直接找她?”花不负一边给萱儿画着画一边说道。
“师父你真不知长留白的脾气吗,除了你她谁也不理!有一次我见她整天不出门怕她饿着,就给她打了一份饭送过去,叫了半天门,她都不应,我以为她生病了,就擅自推门进去,谁知道她一掌拍过来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好我躲得快。反正我再也不敢跟她说话了。”
“好吧,我答应你。”花不负想起长留白以前的脾气,也的确如此,虽然这几天有些变化,但除了她,长留白还未曾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话,态度依然高冷。
萱儿跟一念走后,姚黄也缠着花不负要画,而且要一张跟萱儿一模一样的。
“你是真喜欢那小和尚?”
“我真的很喜欢他!呜呜……”姚黄哇的就哭了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越哭越激动。
“魏紫,你要我画什么吗?”花不负知道姚黄一时半会哭不完,就问魏紫,反正她现在是欠着全山寨的,每个人都画一张她好早日完成任务,虽然这个任务是她自己过嘴瘾惹下来的。
“我不要什么画,不过我想提一个要求,寨主你能不能答应我?”魏紫殷勤的捏着花不负的肩膀。
“你说吧,不要我的命就行。”
“没那么严重。寨主我的要求就是,如果你要下山,能不能带上我?”
“你想进城去玩?”
“她的意……意思是……你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因为关公子总是跟……着你。”姚黄哽咽的插嘴。
“接着哭你的,要你多嘴!”被姚黄说重心事,魏紫拿起桌上的一块绿豆糕就塞进姚黄嘴里。
“你哭完了?哭完了就帮我磨墨。”花不负对姚黄道。
“寨主,你还没说答不答应呢!”魏紫撒娇道。
“答应答应都答应!前辈子欠你们的!你们说,一个人干嘛要喜欢上另一个人,你们俩以前不是都很自在吗?”
“寨主你别说我们,你不是也喜欢上了安小尊吗,我还奇怪呢,你怎么会看上他,虽然他也不是很差,但是跟关公子和八大护花比起来就差了一大截了,你选谁不好呢!”
“别提他,我跟他已经结束了!”虽然在别人面前不能提安小尊,就连花蕉也不行,但是在好姐妹面前,花不负却毫无隐瞒也毫无芥蒂。
“真的吗?这么说关公子又有机会了?”魏紫很开心。
“你脑子糊了?”姚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觉得寨主跟关公子很配啊,如果是别的女人,我宁愿关公子喜欢的是寨主,因为我也喜欢寨主,两个我都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会比较服气。”
“你真是心胸宽大!如果谬矣看上寨主,我肯定跟寨主翻脸!”姚黄道。
“放心吧,你的一念谁都看不上!”花不负道。
“什么意思?他不是喜欢萱儿吗?”姚黄不明白花不负的话。
“看上跟喜欢是一个意思吗?他对萱儿的喜欢跟对你我的喜欢并没有不同,就如同他对鲁老头还有关公子的喜欢一样。一视同仁,懂了吗?”
“啊!……,有点难懂,难道就是所谓的普爱众生?我还以为这和尚真的还了俗。但是他对萱儿真的特别好啊,整天形影不离。”
“是萱儿对他形影不离。而且两人都住在冬温院,萱儿又娇弱可人,一念自然对她要多些关爱。”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姚黄很激动。
“未必,萱儿对一念如此痴缠都动不了小和尚的凡心,你认为你就能打动他?除了泼辣外,我可没看出来你哪一点比萱儿可爱。”花不负泼冷水。
“虽然我不是男人,有时候看萱儿柔柔弱弱我都想保护她,萱儿对人礼貌又温顺,比黄儿可爱多了!”魏紫又加了一盆冷水。
“你们还是不是我的姐妹!”姚黄被二人一说,她也觉得自己很不可爱了,心虚起来。
“别灰心,指不定就有人瞎了眼,偏偏爱上了你的泼辣任性呢!”魏紫捂着嘴笑。
“谁爱上我我都不稀罕,我只稀罕小和尚一个人!”
“若是风华绝代的关公子呢?”魏紫不信。
“关公子的话……开始会有些心动,不过看得多了就没感觉了,我还是觉得小和尚好。众人皆爱牡丹,我独爱空谷幽兰!”
“在我眼里,关公子既是牡丹又是幽兰。这辈子,如果能单独跟他在一起超过十天,时时刻刻看着他,我这一生也心满意足了。”魏紫无限向往。
“后山的早桃熟了,寨主,不如我们明天去摘桃吧,你叫上谬矣和关公子,他们肯定都会去。”姚黄私心想的是多点机会接触一念。
“好主意!到时候我们来一个分组摘桃比赛,寨主你一定要把我跟关公子分在一组!”
花不负见两人说得热闹,只是笑而不语。突然她想起了安小尊,心里有些酸涩。她和安小尊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束,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让她心里不舒服。
“寨主,你在想什么?”魏紫拍了一下花不负。
“哦,没什么。”
“我所猜不错的话,寨主肯定在想安小尊!”姚黄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