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娇,这二十多天,你的钥匙一直随身携带?”
“……也不是,寨主失踪的十几天我在找她的时候曾把钥匙弄丢过,不过后来又被我找到了。”
“哦……在哪里找着的?”
“在冬温院的一棵树上挂着呢。”
“树上挂着?你的钥匙还能爬树?”
“我也很奇怪,大概是有人在地上捡到,所以顺手挂在了树上吧。”
“你没有问冬温院里的住客?”
“我想都找着了,就没有问。”
“冬温院那个时候住着关杭、一念、萱儿和易缦,如果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故意拿走的,他们要寨主婆婆的骨灰做什么?”花不负忖度。
“关键是那人又如何知道那就是寨主婆婆的骨灰!”大娇。
“也有可能只是顺手牵羊,那人要找的是别的东西,却找到了骨灰盒,顺带就拿走了。”
“不可能,如果只是顺手,就不会处心积虑准备一个同样的骨灰盒,还装了一盒子的土!”
“哦?那土是干燥还是潮湿?寨主,我跟你去看花房看看。”大嫣说着要下地。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你好好躺着,我去拿过来。”花不负刚刚气糊涂了,把假的骨灰盒扔在了花房的地上。
当花不负又赶到花房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那只假的骨灰盒,梅花箱也还是她来时打开的样子,就连被她随手一扔的锦缎也还挂在斜靠着窗子的木梯上,唯独不见了地上的漆木盒子。花不负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记得当时盒子是从她手上掉在了地上,而且是端端正正的掉在地上,没有侧翻,倒是有不少的泥土从里面洒落出来。
花不负仔细查看了地面,除了她自己的脚印就没有第二个人的。她穿的鞋子后跟和前掌处分别有两个星形的小凹,这是花菇做鞋子的特色,她常常在鞋子的底部设计出各种不同的图案,所以山寨里只要是穿她做的鞋子的,她出门转一圈,就会知道那个人都去过哪里。大概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忙着应付石头寨的事,花房无人打扫,地板上落了一层灰尘,所以脚印清楚明晰。
到底是什么人?轻功如此登峰造极!花不负不寒而栗。她取下锦缎,包了一些地上洒落的泥土。
“不负,你怎么在这里。”叶典和花点翠走了进来。
“典叔,你最近什么时候来过花房?”
“这一个月都在忙寨子里的事,哪有时间来,刚刚看见花房门开了,所以过来看看。”
“所以你一个月都没有开过花房的门?”
“是啊,怎么了?”
花不负便将花媚媚骨灰失踪的事跟他们讲了。
“胡来,你怎么能将寨主婆婆的骨灰放在这里!”花点翠有些生气。
“是我错了!寨主婆婆生前说希望死了能葬在万花丛中,我想这花房里都是跟花有关的,所以就擅自存放在这里。”花不负也万分的后悔当初的脑子发热。
“你啊,小女孩的心思!好啦,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把老寨主的骨灰找回来。”花点翠见花不负要哭的样子,心有不忍。
“这土应该一个多月前就装进去了。”花不负回到花蕉的院子,大嫣拿手指捻了一下土。
“我闻闻!……这不是我们山寨的土!”大娇闻了一下,又挑了一点放嘴里尝了尝。种花的人对不同的土壤成份都了如指掌,何况是有着花医之称的大娇。
“会是谁?除了一念,关杭、安小尊、萱儿、还有易缦都背了包裹上山。”花不负。
“现在还多了安小尊的外婆李锦瑟,以及易捕头的师父长留白,这些人目的不明,也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大嫣。
“李锦瑟帮了我们那么多忙,应该是好人吧。”大娇。
“这位老太太城府太深,看不出好人还是坏人。我在想,既然真的骨灰盒已经被换走了,为什么还要回头取走那没用的假盒子?寨主,你可发现那盒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嫣。
“没什么特别的,就跟普通的骨灰盒一样。”
“城里一共十家棺材铺,卖骨灰盒的只有三家,虽然盒子的外观都会差不多,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是出自哪家之手,如果那盒子没有被取回去,我们只要拿着它去城里问一下,就可以知道买它的人是谁。难道那人是想到这一层关系,所以才回头把盒子又拿走了?”
“还有,从我发现骨灰被盗,到我刚才回花房,中间差不多半个时辰,那人必定是知道了我去过花房,也看见我没有拿走假的骨灰盒,所以才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去花房取盒子,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关杭一念萱儿,还有就是你们俩个,可是这样怎么想都想不通啊。关公子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念正帮我看着臭老头,萱儿不会武功,你们俩个就更加不可能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人一直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别吓我!”花不负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只是猜测有这个可能,猛阁主出事的那天晚上不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后来又有人在井水里投毒。现在暗藏在山寨里的到底有多少人我们都不得而知。”
“嗯。我今天起的比较早,昨天大家都累了一天今天都睡晚了,当我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几个人。所以当我离开花房的那段时间,如果那人乘隙去到花房倒是不容易被发现。”
“现在寨子里的滚木台还在,只要派人日夜巡查,那人就出不了寨子,寨主婆婆的骨灰也就带不出去。”
“我跟你想的一样,这边你们俩个盯着一点李锦瑟和安小尊,冬温院我会叮嘱一下一念。”花不负说到安小尊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惭愧。
“寨主,安小尊你也信不过?”大嫣快人快语,他们早就看出来花不负跟他关系暧昧了,现在也没什么问不出口的。
“他毕竟是外人,我只相信我们寨子里的人。”
“一念也不算我们寨子里的人吧,你怎么就信得过他?”
“他不同,他是我徒弟。”
“我要是安小尊,肯定伤心欲绝!”大嫣道。
“寨主,你的眼光还真是……,早知道我们就不跟大千客气了,都以为你会选大千呢,他是我们八人之中跟你最般配的。”大娇道。
“大千很好,也最懂我,只是……”花不负也不知道只是后面应该说什么。
“寨主,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如果现在来个全寨大搜查,应该很容易搜出寨主婆婆的骨灰。”大嫣见花不负说不下去,又将话题绕回来。
“不是时候,现在舫叔正要人手修复山寨。寨主婆婆骨灰这件事我想自己查清楚。你们好好休息养伤,我去寨子里转转。”
虽然说去寨子里转转,花不负第一个念头却是去看安小尊。她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门才开。
开门的自然是李锦瑟,她一见花不负脸上便绽出一朵菊花,“丫头,快进来,小尊醒了就念叨你。”
李锦瑟让进花不负,自己识趣的出去了,并且带上了房门。
“你来了,听外婆说你在发烧?”安小尊依旧躺在床上不能动掸,说出来的话看似关切,语气却有些生冷,花不负只认为他在耍小脾气。
“嗯,喝了药现在好多了。”花不负坐到安小尊的床边。
“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我能下地走了就下山。”安小尊说话的时候把头偏向另一边,不看花不负。
“你在生我的气吗?我没来看你是因为寨子里出了一点事。别气啦,我保证只要有空,我都会来陪你!”花不负哄着他,能开口说出如此亲昵的话她自己都诧异,但出了口又是如此自然。
“没生气,你走吧。”安小尊的语气更冷了。
花不负看着他侧过去的脸,还有脸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又想到昨晚在他房门外听到的女子声,她愣了好一会,一句话不说,站起来往外走,安小尊没有半句挽留。
花不负开门的时候,门手上有一撮土,她抹了下来免得再被人蹭脏手。
当她来到水井前准备打水洗手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又返身回了花蕉的院子,找到正被大红扶着在院门口修剪一株玉兰花的大娇。
“大娇,你看看这土有什么特别。”花不负将手中的一小撮土放进大娇的手里。
“……跟你从花房取回的土一样!”大娇十分肯定。
“嗯。你的腿还没好,怎么不歇着。”花不负心里早已百转千回,却想装作平静。
“他哪里歇的住,非缠着我扶他出来看他的花花草草。寨主,你脸色不好啊。”大红抢着道。
“没事,等下我就回去休息一下。大红,你早上起来练功的时候,可曾经过花房?”
“没有,我去了后山湖边,没经过花房。”
“嗯,我去问问其它人。”
花不负去了冬温院。鲁忙魔怔般嘴里念叨不清。关杭、一念和萱儿守在旁边。
“臭老头,我一定能找回寨主婆婆的骨灰,你放心吧!”花不负看到鲁忙的样子很心酸,她重重的握了一下鲁忙的手。鲁忙两眼无神的望着她半晌,突然嚎啕大哭。
“能哭出来就没事了!”关杭端着一杯热茶慢条斯理的道。
“萱儿,你昨晚可曾去看望过安小尊?”
“没有啊,我不喜欢他外婆,他外婆也不喜欢我,我想他反正有人照顾所以一次都没看过他,他还好吗?”
“他还好。”花不负心事重重。
昨晚她在安小尊门外听到的年轻女子的声音到底是谁?安小尊对她态度的突然转变是不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系?最关键的,门把手上的土又是怎么一回事?
花不负去找花点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