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解药。”花不染冷冷的道。
“你骗我,肯定有解药,你给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谭知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丑陋!”花不染一脚踢开了他。
“不染,你为何如此对我?”谭知亦不再哀求,站了起来,面冷如刀。
“你又为何惹我?”花不染与之对视。
“你可知道在你们花花寨的那一年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我一直将你放在我心底,日日挂念你想着你,我心里的女人始终都只有你一人!你也曾说过,不求相守,只求两心如一,而你也一直在帮我,如果没有你,我绝对不可能报得了我的大仇,也绝不可能从关京手上抢到国主的位子,我如此信任你,你也为我付出了心血,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这十几年来,你所有为我做的努力,只为等今天这一刻的痛快?”
“不求相守,只求两心如一?哈哈,我说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谭知亦,你实在太天真了。从我明白了你对我的欺骗那一天开始,我就在心里发誓,你的欺骗必将付出你最为昂贵的代价!”
“花不染,我真是看错你了。”
“哦?你原先又是如何看我的?你是不是觉得,你看上的女人都应该像关雪典点一样对你死心踏地?也没错,我的确也对你死心踏地,不然,我不会浪费我十几年的光阴,赔上我所有一切跟你玩这一场游戏。谭知亦,我不想说什么了,我很累。国主位子你已到手,其余的事你自己做主吧。”花不染走过去,挽起花不负的手往外走去。
“花不染,我会寻遍天下名医,解了我的毒,我向来不认命,我一定可以生出自己的孩子,你等着吧。”谭知亦整了整衣冠,重新坐回他的宝座。
关杭等人也跟着走出了大国宫。
花不负能感觉到花不染的手冰凉而发抖,她握紧了她的手,花不染对她凄迷一笑,“不负,你会不会觉得姑姑是个坏人。”
“姑姑,你这是何苦,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花不负的眼泪滴在花不染的手背上。
“傻丫头,你哭啥。我难过了十几年,现在终于解脱了。”
“你骗人!”花不负瞪着花不染。
“真的,没骗你,一切都将结束了。不负,我好想念我们的花花寨啊,如今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自作聪明,想让山寨赚钱过好日子,其实,我们不走出山寨也生活的很幸福不是吗?”
“姑姑,跟我回山寨吧,谭知亦是成不了事的,关京运到各个地方的黑雀是假的,根本不会炸,所以现在我们的山寨又可以回到我们手里了,你回来继续做寨主,我们不卖山货了,不赚钱,一辈子呆在寨子里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回不去了,姑姑已经是个坏人了,姑姑的手早已经染满了血,我不想回去玷污了我们的山寨,我不配。不负,别再劝姑姑了。”
“姑姑,你把这个吃了吧。”花不负取出关琚交给她的前生忘,她给了关杭一颗,自己留了一颗,就是想留给花不染。
“前生忘!不负,这样宝贝你也能到手,果然厉害。”花不染看了一眼,没有接。
“姑姑你怎认得是前生忘?”
“因为我曾经从李河广那里偷过一粒。”
“你偷来做什么?你应该没有吃!”
“嗯,本来想吃的,却怕吃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忘记,最后又扔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为什么。”
“姑姑,你现在就可以忘了,你快吃了吧。”
“不负,姚黄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给她留着吧。姑姑早已经不需要了。”
此时,大千跑了过来,似要找她说话,花不负知道花不染不会吃,只好把前生忘又放了回去。
“船来了,快去叫奇姐和猛阁主他们上船。”大千道。
“太好了。”花不负加快了脚步。
奇姐和猛阁主都安然无恙,只是孩子们有些受惊。花点翠和易缦帮忙,安排孩子们上船。
花不染拉着花不负在一棵卧倒在地的树上坐下。
“你想听谭知亦的故事吗?”花不染悠然道,此时在岛的西边,这边不曾发生过战斗,除了房屋树木倒塌,一切看起来很平静。海风吹着花不染的头发,翩纤如蝴蝶般上下顽皮纷飞,她此刻微微笑着,样子十分迷人。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故事,我讨厌他!”花不负道。
“反正也无事,你就听听吧,听完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恨他又同情他,毁他又帮他。”花不染从荷包里取出一枚小荷花,荷花底下是一柄荷叶,栩栩如生。
“如果你一定要讲,我就听吧。”花不负无奈。
“嗯。谭知亦出生在渝州的一个小镇上,他刚一出生他的父亲就被他大伯诬告偷窃谭家公银而被族法处死,原来那个镇叫谭家镇,镇上人口都姓谭,他们有个谭氏宗族,每年定期向各户收取公银,公银用来修路架桥,或者买粮食储备,在饥时分发给族人。偷窃公银是很重的罪,也是十分耻辱的事,谭知亦的父亲被处死后,他和他母亲便整日只能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不敢出门,一出门便遭人唾弃。因为是诬告,当然无法从谭知亦家里搜出公银,镇上的人便怀疑公银被藏在了别处,他们不准谭知亦母子离开镇子,怕他们偷偷取了公银出去享福,也见不得他们吃好吃的,认为他们母子是罪人的余孽,他们不配。谭知亦的母亲便说,让她去砍柴换钱,给人做苦工赚钱,还上那笔公银,但是镇上的人都不答应,认为她是找借口想逃跑,最后族里的人一致同意将他们母子给锁在屋子里,不准他们出门半步,除非说出公银的藏匿地点。至于吃的,他们会轮派各家送饭。因为怕他们母子饿死,死了银子的下落就永远都是个迷了,所以该谁家送饭,也没人推辞,只不过送的饭菜都不是人吃的,最过分的时候里面还掺着鸡鸭的粪便。另一方面,诬陷谭知亦的那个大伯却意外的发了一笔横财,成了镇上的有钱人,许多人上门巴结讨好,生活得锦衣玉食。
谭知亦和他母亲除了受到人身上的限制和饮食上的虐待,每天都有人来到他们房门前辱骂,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谭知亦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整整生活了十年,十年之中,谭知亦母子每天都在挖地道,他们做梦都想着逃出去。十年之后地道终于挖通了。地道通到镇上的一处荒宅,荒宅之后有一条大路,只要沿着大路一直跑,一个时辰就能跑出谭家镇。当晚,他们母子就从地道里爬了出去,一切都很顺利,顺着官道他们没命的跑,就快跑出镇子的时候,突然撞到几个人,却是谭知亦的大伯和镇上的几个有头面的人从城里置办年货赶回来,原来这一天是大年三十,他们母子早忘记了世上日月。谭知亦母子被抓了,谭知亦母亲拼命反抗,一帮男人对她拳打脚踢,硬是把她给活活当场打死。谭知亦被他大伯给带回了村子,用绳子困了扔在了牛棚里。
大年初一,这一天谭家镇上庆新年的活动又多了一项,便是集体唾弃谭知亦,镇上所有的人上到耄耋老者下到刚刚会走路的孩童,每人都在谭知亦身上吐了一口唾沫,还有人觉得不解气,上去踹上一脚。最后大人们走了,孩子们就围着他放爆竹,点燃的爆竹扔在他身上直接就炸了。最后他被炸晕了过去,有人说他死了,便谁也没有管他。
半夜的时候,谭知亦被冷风一吹,醒了过来,他本能的挣扎着,突然身上的绳子都自行脱落了,原来那些绳子被孩子们扔在他身上的爆竹都给炸裂开了。谭知亦记得大路的方向,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在路边发现了他母亲的尸首,他便背起他母亲一步步往前走,直到出了谭家镇的界牌,他才把他母亲放下来,就地掩埋了。他后来说,他恨谭家镇所有人,所以他是不会将他母亲埋在谭家镇的土地上。
后来,谭知亦各处流浪,直到有一天他偶然又遇到了他大伯一家人,那位大伯越发富贵,携着家眷出来游玩。谭知亦偷了一把刀,一路尾随。在那位大伯孤身去草丛中小便的时候,他狠狠的捅了他大伯一刀,他大伯挣扎让他饶命,并说出了当年是他偷了族银,故意找的谭知亦的父亲做替罪羊,谭知亦让他写了一封血书陈述实情,他大伯写完,谭知亦就将他杀死了。此事当时被路过的关京看在眼里,他笑着扔给谭知亦一袋银子,并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让他有空去找他,还说好男儿有仇必当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