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问清楚吧,不管他是什么理由,至少是他给你的理由。对了,关京可知道不负就是他的女儿?”
“我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里特意提过我生下了一个女儿,他应该知道我们有个女儿,只是未必知道女儿就是不负。”
“厉荑又是如何知道不负与你的关系?”
“不清楚。”
“萱儿和小蜡都是关京厉荑的人,萱儿并不买厉荑的账,那么打听到这件事的人就是小蜡了。你在山寨的时候,没有觉察到有人偷听或者跟踪你?”
“没有。”
“看来小蜡这丫头轻功实在了得。”
当晚各自休息,天一亮关杭就备好了两辆马车,一行人朝大国岛而去。
行到中午,因为贪图路程,错过了吃饭的地方,众人在半道上歇脚。
“寨主姐姐,你昨晚打包的点心呢,可不可以分我们一点。”萱儿道。
“不行,这是带给奇姐的。”花不负像宝贝一样护着点心。
“真小气!”
“去找关公子啊,他出个门都会带一包裹好吃的。”花不负想起那次的运山之行。
“不负,还是你了解我!”关杭果然从马车上取下一个大包裹,打开来里面全是吃的,众人欢呼。
“跟着我们家少爷是绝对不会挨饿的!”小蜡分发着食物。
“我自己拿!”魏紫不理小蜡,自己从包裹里拿了两块饼。
“她还在生你的气!”萱儿看热闹。
“如果她愿意,我倒想跟她换个身份,我的确嫉妒她。……当时我以为我的身份被揭穿,少爷是不会原谅我了,所以无所顾忌,你们谁都跟我没仇,要下手我当然选她了。”小蜡对着魏紫的背影道。
“我看出来了,那三箭你并没有用心,魏紫才得以躲过。素红阁年轻一代的翘楚中你认第二只怕没人敢认第一。”
“东主你过奖了。”
“别叫我东主,叫我萱儿吧,这次去大国岛见到关京我将跟他辞去东主的位子。”
“国主会同意?”
“不同意大不了一死。”
“你舍得一念?”
“有我没我他都一样。只是,我若活着,我便离不开他,我死了,也就可以放下。”
“东主,你太悲观了,一念既然决定娶你,往后在一起时间久了,他必定会对你有感情。”
“你说的是普通人,小和尚是修炼的人,他跟我们不同。”
“好歹你喜欢的人还会娶你,我只怕今后给少爷做丫鬟的命都没有。”
两人惺惺相惜。
“萱儿,你家在江州,怎会来台州做了东主?”魏紫虽然背对着二人,却是一字不漏的听清了她们的谈话,体会到小蜡跟她一般都是爱而不得的人,所以心里原谅了小蜡,也凑上来聊天。
“小的时候我爹娘常年在外跑生意,家里只有几个糊涂的下人在照顾我,我过得很不开心。后来有一次我父母又出了远门,这一次一去就是六年,六年中他们没有回过家。凑巧的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国主,国主说他也有女儿,只是太乖巧,缺乏个性,想让我做他的女儿,因为我脾气倔,用他的话说是个好玩的丫头,又说我骨骼清奇适合练武,便将我带到了台州,请了师父教我武功,有时候也会亲自指点我。那一年我八岁,跟着国主整整学了六年的功夫,后来国主就封了我做东主。”
“你消失了六年,你父母不知道吗?”
“所以就是那么巧,六年后我回到浔阳,父母还未归家,直到一个月后他们才回来。我家的那些佣人起初见我失踪,找了几个月找不到,怕担责任,都跑了。我回来后门庭荒芜,还是国主给了我一笔钱修缮。我父母除了发现换了一批新的佣人,并不觉得哪里有不妥,我又扯谎说先前的那些下人待我不好我不喜欢所以就换了,他们也向来粗枝大叶,没有细问,这事就过去了。”
她们几个女孩子抱团聊天,花不负一心想着到了大国岛该如何行动,心思烦扰无心加入,便独自坐在路的另一边拿出了雷童给她做的小玩意玩了起来。那是一只小木熊,憨态可掬,小木熊身上有一对木头翅膀,没有开机关的时候便收在肚子上,几乎看不出来。花不负开了机关,小木熊翅膀张开,徐徐的飞了起来,此时刚好起了一阵风,小木熊借着风往树林里飞去,花不负追着木熊而去。
“你去哪里?”跟关杭聊天的安小尊叫了一声。
“追飞熊,马上回来。”花不负声音欢悦,她完全被木熊吸引了。
“真是孩子气。”花点翠笑着。
一路上都是平平安安,加上天气晴好,微风清凉,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和,谁也没去多想花不负追木熊的事。
树林里的树木错落有致,路面平坦,少石头也没有多少荆棘,仿佛是谁家的后花园般齐整。
小木熊借着风呼啦啦的越飞越远,花不负使上了轻功结果还是跟丢了。她继续朝林子深处走去,终于看见小木熊落在一丛白花之上。
花不负绕过几棵大树,走到那丛白花之前,才发现此处有人家居住。一栋精致的木头房子出现在眼前,绕着房子的是一排花篱,院子里各种颜色的花草斗艳芬芳,好不热闹,只是院中看不见一个人影。
花不负从白花上拿起了小木熊,正想离开,瞥见院中一株奇异的花开得耀眼夺目,花瓣上仿佛被洒了一层金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花花寨的花草种类可谓齐全,有叶典和大娇这两位,天下有名的花草她没见过的实在屈指可数,但是这种花她却是第一次见。
花不负好奇心顿起,她开了木扉走进了院子,来到那一株奇花面前俯身近看。枝头上一共开了四朵花,花瓣底色是嫩嫩的粉红,花瓣之上薄薄的覆了一层金黄色的花粉,近了看依旧发着好看的光彩,花不负忍不住用手指沾了一些花粉,她的手指也流光溢彩起来,她又凑到鼻子上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幽香直入肺腑,十分好闻。她又多看了几眼那株花,想着到时候画下来给叶典看看到底是什么奇花。
看够了,花不负转身返回,刚刚迈出一步,眼前一黑,意识竟然开始模糊,她心想不好,一摸荷包才记起来花蕉给的琥珀膏在皮鼓岛上已经用完了,她又迈出第二步,却是整个人栽倒在地上,眼不能视物,手脚无法动掸,只有耳朵还能听见一些声音。
“谁开了院子门?”一个好听而娇媚的女人声音出现在附近。
“快看,倒地金那里有个人。”另一个女子叫道。
接着花不负听见有人的脚步在她身边停住。
“这不是咱儿子天天惦记的那个谁……谁吗?”
“你未老先衰啊,什么那个谁,她叫花不负。”
“哦,对,花不负。”
“快,快去叫儿子出来,他终于可以了却心愿了。”
两人的话一多,花不负听着觉得耳熟,她努力回想着到底是谁,无奈脑袋很重,一想就痛,索性也不想了。
“本来打听到这妞来了台州,谁知却住在关大少的府上,咱们动不了手,这下好了,自己送上门了。”
“是啊,也不枉费咱儿子苦练了那么久的脚功。”
“花不负,真的是她!”一个男子的声音,透着欣喜若狂。
“儿子,是不是很开心?”
“四位娘,儿子开心死了!”
“哦哟,开心就开心,你可别死了,你死了谁给咱们送终啊。”
“看我这嘴太不会说话,娘没死儿子怎敢死!我呸呸,重新说,我好开心,开心到一点都不想死!”
“这才是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