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厉府,守门的并不认识关杭,见关杭和花不负一身富贵又是如此漂亮齐整,他先是看傻了眼,嘴里嘀咕莫不是金童玉女显灵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问他们是什么人。
关杭报了身份,守门人才飞跑着进府去通报。
关杭和花不负在门口侯着的时候,一骑飞奔而来,却是关琚。
关琚到了大门,飞身下马,只瞥了二人一眼就匆忙跑进了厉府,另一个守门人认出关琚并未阻拦。
“关琚脸色好难看。”花不负道。
“她以前一直乖巧听话,现在一变脸我几乎不敢认她了,别管她,肯定又跟她娘的事有关。”
“厉荑似乎没有来。”
“她上午一般要处理生意上的事,大哥不在生意都她管着,大概是没空。”
但两人话未落音,又一骑风尘仆仆的到了厉府门口,却是两人说到的厉荑。
“你们来做什么?”厉荑勉强挤出一丝笑。
“来看望一下厉老太太。”
“老太太最近身体不适,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三少爷,老太太让你们进去,我给你们带路。”去通报的守门人刚好回来,脸上笑容可掬,但见到厉荑又立即收了笑容,毕恭毕敬的让她先进去。
“既然老太太要见,我给他们带路便是,你忙去吧。”厉荑对守门人道。
“是。”守门人有些不舍的从关杭和花不负身上移开目光,如此好看的一对佳人,他还没有喂饱他的眼睛呢。
厉府白天的光景跟晚上看到的大不相同,到处都显得安静,没有风的时候,一草一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敢动。这种静是一种压抑肃穆的静,每走一步,心便会往上提起来一点。
“不负姑娘对这里不陌生了吧。”厉荑突然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寂静,花不负生生的吓了一跳。
“哦,嗯。”花不负不置可否。厉荑明显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
“对我们厉府的印象如何?”
“设施齐备,阔气非凡。”花不负并不客气,厉荑对宋千彻夫妇用私刑让她很生气。
“哼,只怕更阔气的还没来得及见识。三弟,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既然来了就好好逛逛。”
“好啊,你们厉府比关府大太多了,我哥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大家闺秀实在是他的福气。”关杭想缓和厉荑和花不负之间的紧张。
“行了,别捧我,明白人面前就不用说虚的,你是怕我因为昨晚的事而迁怒你宝贝的未婚妻子吧,三弟你放心,既然大家将来是一家人,我这个做大嫂的是不会跟她计较的。三弟,趁着老太太老爷子都健在,你们不如赶紧挑个好日子,把亲事办了,家里添个人口,也热闹点不是吗。”
“多谢大嫂关心了,我跟不负也正有此意。”
“那就好。不负姑娘,我知道你来台州的目的,你是想寻回你们山寨的奇姐和猛阁主对吧,我劝你最好放弃,你们奇姐和猛阁主现在正在大施拳脚,干的如火如荼,即使你见了他们,他们也未必肯跟你回去。你知道人活着最尴尬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花不负不知道厉荑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人活着最尴尬也最痛苦的就是一厢情愿,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对方好,对方却未必会领情。所以,还是各人顾各人的,活好眼前让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关夫人见过我们的奇姐和猛阁主?他们可好?”。
“见过,而且都过得很好。奇姐照顾着千余名小孩,猛阁主有千余名学生,原来所谓的事业可以让一个人完全的忘我,我从你们奇姐和猛阁主身上看到的是无穷的热情,和使不完的力气和智慧。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们一样,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厉荑的话完全发自肺腑,花不负即使因为山寨那些死去的亲人恨她入骨,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厉荑完全不像一个嗜血的女魔头了,倒是一个平静的普通妇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老夫人的宅子到了。”厉荑浅笑,脸上现出少见的温柔,花不负愣了神,原来厉荑也有很美的一面。
李昭云坐在一张软塌上,年过七十却仍旧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娘。”厉荑脆生生的叫了一句。
“偶哟,宝贝女儿你来了,快来娘这里,让娘抱抱。”李昭云站起来小跑着抱过厉荑,厉荑也一口一个娘的叫的像个小女孩。
花不负和关杭尴尬的站在门口,眼前的场景让他俩的鸡皮疙瘩险些掉落了一地。
“娘,我带了一对金童玉女来陪你老说说话,你看喜不喜欢。”厉荑朝关杭和花不负招手。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长的这么好看,让我再看看……这就是人模子啊,长的真好!”李昭云一手拉着关杭一手拉着花不负看不够夸不够,声音虽然苍老,却甜甜糯糯煞是好听。
“娘,这是关家的三公子,这是三公子未过门的妻子,是不是很般配?”
“般配般配,太般配了!关家怎么就这么好的福气,娶了我的宝贝女儿,又有个这么俊的公子,还找了这么俊的小媳妇!好啊好啊,明儿也得赶紧的,到时候我们关厉两家一起办喜事,这台州城啊可就热闹了呀。”
“娘,你老了老了也变了性了,现在喜欢热闹了?”
“是啊,以前喜欢安静,现在安静够了,就想热闹了,我那三个宝贝外孙女就只有琚儿会来看看我,不够啊,要是你弟弟娶了媳妇,多生几个孙子,我也就不孤寂了!唉……真怀念你跟阿明小时候的模样,一天到晚的粘着我,粘得我心里满满当当的。长大了,就各忙各的,也不黏人了,我这心也空了。”
“娘,我这不是常来看你么。我去找弟弟商量点事,让这两孩子陪你说说话。”
“去吧,你一来就是忙自己的,哪有把娘放心上……去吧去吧,走的时候别忘记再来抱抱娘。”
“嗯。”厉荑应了一声,对关杭和花不负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好好哄着老太太,她便走了出去。
“老太太,你也爱花吗?”花不负见室内摆放着几盆花草。
“是啊,虽然这些花儿啊草儿不会说话,不过看着一天天的发芽长叶子又开花结籽,我就知道这季候又多了一个轮回。”
“老太太你说话真有意思。”
“有意思也要有人听啊,你看这么大个府院就是没一个让我想亲近说话的。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听你的口音不像。”
“不是,我来自江州。”
“哦,江州好啊,鱼米之乡。我也不是本地人,不过,嫁过来也就落地生根了。”
花不负和关杭陪着李昭云说些家常话,李昭云给他们的印象是随和有趣,又不失老年妇人的慈柔。
“外婆!”一个娇脆的声音,花不负听出来是关琚。
“琚儿,你来了!丫头,你手上拿着刀做什么,快放下!”李昭云见关琚手里拿着一把刀,脸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