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和涂山大战,伤了元气吧!”凌轩眼神躲闪,不敢看着孤塍。他一向聪明,凌轩知瞒不了多久。但她的内丹还没有和他融为一体,如果他知道事情真相不愿接受,将她的内丹拿了出来;那么她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箫诩也上前来关心凌轩,孤塍把凌轩交给箫诩;随即唤出湛卢剑,挡在他们身前。
冥王诧异了一下,问道:“孤塍太子,您当真要,为了一个叶凌轩,而与我冥界为敌吗?”
凌轩如梦初醒,孤塍已经回归天界;他是天界太子,一言一行皆代表整个天界的立场。如果今天他动手了,就表示,天界正式表明和冥界为敌了。凌轩认识孤塍很久了,他母后对他的期待便是成长为国之支撑,一统六界。而他,亦是把这作为他终身的目标。
在凡间的时候,她已经耽误了他的一生;那种痛,她尝试过,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所以,她不能再耽误他第二次!
孤塍感觉衣角被人拉住,一回头看见凌轩有气无力的样子,于是更加担心。“轩儿,你没事......吧!”最后一个字,他咬得很轻。意识开始模糊,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却像是一个跌落泥潭的人一般,越挣扎、陷得越深。他一向知道凌轩的摄魂术很厉害,但却没有亲眼见识过。今日,算是亲身体会了一番。
“轩儿,你要干什么?我不允许你做傻事。”这是他的心里话,却在摄魂术的操控下始终说不出来。
凌轩看着意识陷入沉睡的孤塍,伸手触摸他的脸颊,眼眶湿润。“对不起,我一向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待我这样好,我更加不能陷你于不仁。”随即,转而对冥王说道:“你我的私人恩怨,便不必牵扯到他人了吧!且天界太子何其尊贵的身份,若冥王不想得罪天界,烦请派人将天界太子送回。”
“那是自然。”冥王说罢,便吩咐黑白无常二人将孤塍送回去了。之后握紧了手中的铁链,铁链的两端,是两个大铁球。据说是千年玄铁锻造而成,被砸中之人,当场粉身碎骨。只见他眼中布满杀意,“都说女娲座下大弟子叶凌轩一人可抵天界十万天兵天将,就连天界素有战神之称的哪吒、二郎神,和天生神力的魔尊无赦......都只能勉强和你打个平手。现在看来,传闻还就只能当传闻,信不得!”
“少废话,今日既然撞上了;那便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吧!”
孤塍被冥兵送至一重天,太白金星便闻讯而来。凌轩使的摄魂术也在此时失效,孤塍恢复意识,转身便要走。
太白金星自然不肯,拦住孤塍的去路,问道:“太子这是要去冥界救叶凌轩吗?”
“是。”孤塍不愿多说,他只想快点离开。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凌轩的灵力大不如前。就连摄魂术这等看家本事,也没能维持多长时间。凌轩,她到底是怎么了?
太白金星见孤塍如此决绝,一向沉稳的他终是在此刻怒了;他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孤塍的脸上。随即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枉你身为天界太子,心中只有儿女私情;你的治国之心呢?你的平六界之志呢?遇上了一个叶凌轩,竟统统抛诸脑后了!”
孤塍虽然被打,但也没有过多的愤懑。太白金星是长辈,更是他儿时迷惑不已之时的解惑良人。他佩服他的万丈豪情,更佩服他身在朝堂的出淤泥而不染;正因为他佩服他,所以对于他给自己的教训,他甘愿领受。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放弃凌轩了!于是,他对着太白金星深深鞠了一躬;只说了一句,“有负仙人的期望了。”便要离去。直到,他听到太白金星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他才生生止住了脚步。
太白金星说:“为了她,你连你父王最后一面也不见了吗?”
“你撒谎!”孤塍如遭雷击,但他还是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虽然他大概猜到了原因,但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
太白金星摊开手,一方带血的手帕便出现在在他手上。“天帝陛下,自从当初天塌,相助女娲补天时便落下了病根。近年来又为国事操劳,未能将身体调养好。最主要的,是身为儿子的太子殿下您,太让陛下操心了。”
孤塍拿起那方手帕,上面还残留有父帝的气息;心中杂乱无章,他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么多年,他一向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对自己和母后,就像对待他的臣子一般。语气,永远都是那么冷冰冰的,就像下达命令一样。很多交由自己的事情,他做得好了,就像理所应当一样,得不到他的半句夸奖;可但凡要是有一点不妥之处,他就会端着他天帝的架子,开始教训人。
他总是有许多处理不完的公务,仿佛抽出一刻的时间和母后说说话,都是奢侈。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倒下?又怎么,可能倒下?
“太白星君所言不虚。”星宿君的声音自后响起,他走至孤塍的身边说道:“微臣刚刚历劫归来,便去拜见了陛下。殿下,微臣斗胆劝您一句,您,应该回去看看的。陛下他,脸色确实不大好。”
见孤塍眉头紧皱,他便知他心中所牵所挂。来的路上,已经听太白金星手底下的小仙童说过了。于是,他开口道:“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全力相护凌轩仙子;况且,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给魔尊无赦送去飞信。想必,他很快也能赶到。”末了,他还不忘提醒道:“殿下,莫要做让您后悔的事情。想当初,您就是因为没能见到天后娘娘最后一面,追悔莫及;今日,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一句话,刺痛了孤塍的心。孤塍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道:“星宿君,你莫要骗我。此生,我最恨欺骗,唯有欺骗,终生不可原谅。”
闻言,星宿君的眼睫毛微不可闻的轻颤了下;随即,挂上一个爽朗的笑容,“这是自然,太子殿下;微臣,又何时骗过您呢?”
“但愿如此。”孤塍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朝九重天的方向而去。
但愿如此,这大概,是他对他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吧!那个时候,孤塍暗下决心,只要凌轩能平安归来,他一定重用星宿君;此后,再也不疑。
孤塍走后,星宿君看着孤塍离去的方向,呆愣了好久。眼看身旁的太白金星就要离去,他这才着急开口道:“你们这些大臣不愿做的事情,我来替你们做了;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你错了。”太白金星缓缓说道:“你从来都不是为我们做事,你为的,是太子,是天家。区区一个叶凌轩,还动不了天家根本,是你,多虑了。”
“是吗?”星宿君凄苦的笑道,“权力斗争如棋局,落子无悔。哪怕,殿下会恨我,我......亦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