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之后,班里大多数人都很烦躁。对于实验班的学生来说,每一次考试,都是同学之间暗自的较量。一点点名次的变动,都会引得人草木皆兵。
同桌张开益不停的念着一些令人似懂非懂的诗,让我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做题。
我抬起头,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张开益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我的警告,仍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进行诗朗诵,甚至还非要我发表一下对这首诗的评价。
我像看智障一般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的大嗓门又响起来:“叶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我白了他一眼,“是脱落酸。”
“去死!”他回道。
我低下头奋笔疾书,没理他。
他好像有点不甘心,喃喃道:“没有文艺细胞的理科生。”
我也没好气地回他:“猥琐的文科男。”
“我这么猥琐了?我哪里猥琐了?你说呀!倒是是说呀!”他这样的大嗓门,一时间让全班的视线都聚焦在这里,四周传来窃笑的声音。
然而实验班就是实验班,在仅仅几秒钟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各忙各的,仿佛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还说自己不猥琐。”我嘲笑他。
我看到他张口,听到他声带振动,然而音节在空中戛然而止。
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走廊传来一阵高跟鞋走过的哒哒声,我下意识往走廊看去,并没有看到人影,只空留一片响声。
然后教室的门就被推开了,班主任把一张纸贴在宣传栏上。远远的望过去满是密密麻麻横纵交错的线,一看就知道是成绩单。
他说了几句套话,无非就是成绩。我没有?刻意去听,所以没听清。
下节课不是班主任的课,所以贴完成绩单他便走了。随后班级宣传栏前,人山人海的拥挤起来。
我快速向宣传栏跑去,目光快速地扫过一行行横线,终于在一个10后找到了我的名字。
我有点失望,虽然说在实验班,班级名次就相当于学年名次。然而在这个高考大省,在这个学校,每年的考上清华的人,也不过是十指之数,我这个名次很危险。
找到名字之后我开始分析自己的成绩,数学、物理都是满分,然满分的数学和满分的物理仍然救不了我只有八十的语文。
我在语文这一栏上扫视,最后在四十名那里,看到了张开益。以及,他一百三的语文。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他摇头晃脑背诗时的猥琐样子,如果语文好的男生都像他一样猥琐,那么我宁愿自己语文这科一挂到底。
一中的老师效率就是高,在这节课上课之前,连语文卷子都发下来了。相比起数学上统一的对勾,语文上的标记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当然最惨不忍睹的还是我的分数。
鲜红的86旁边还有语文老师醒目的两行字。
怎么回事!下课来找我!
我知道,去办公室之后少不了一顿腥风血雨。
我看了看自己得了零蛋的古诗词鉴赏,欲哭无泪。
“洛阳二月梨花飞,秦地行人春忆归。”体现了作者什么样的感情?
我靠,我又不是崔颢,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想什么!
旁边的猥琐男在偷偷瞄我的数学卷,我把数学卷大大方方推到他面前,然后很没骨气的问:“你说这个崔什么的,写这首诗是为了表达什么……”
我憋了半天愣是没法完整说出思想感情这四个字来。
张开益猥琐的笑了:“成荣啊成荣,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还说不说我猥琐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可以没骨气,可以不耻下问,可我看着他那春意荡漾的笑,实在没办法说出一句:你不猥琐。
我一把抓回自己的数学卷,对他说:“我还是去找语文老师吧。”
他不愧是语文考了一百三的人,立刻理解了我“宁死不屈”的意思,然后脸上露出****一般的表情。
突然觉得他远不止猥琐那么简单,他还很具有表演天赋,能把****这个表情演绎得炉火纯青,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