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看路，别出车祸。”盛清风见她心神不宁地骑着单车，笑着轻声提醒她。
“你刚刚……是在开玩笑么……”向小暖望着远方喃喃道。
“不是。”盛清风回答的极其认真。
两人之间忽然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他们骑了几公里之后，向小暖终于累得抬不动脚了才停下来。
他们把公共单车停好后，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旧公园散着步，盛清风走在向小暖身前，目视着前方，仿佛刚才那番话他从没有说过似的。向小暖看着他的背影，那种自卑感又一次油然而起。不由得拉紧了帽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盛清风回过头看她时，看到的正是她的那抹笑。她低垂着眸子，不安地拉着帽沿。
“没事的。”他轻声安慰，看见她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惊慌，他又说道，“一切总会过去的，你会再长头发，人这一生，总归有些时候很难过去的。何况……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好看呢。”
他忽然伸手隔着帽子摸了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向小暖的心中忽然有些委屈，鼻尖开始泛红，别过脸看着公园中的景物，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看着盛清风狡黠一笑，“我们今天这样算是约会?”
盛清风也是一笑，算是默许。
“可是你这样……”向小暖放慢了脚步，面对着盛清风，“你这样坦白了，以后我们也很难在一起啊。偏偏挑这个时候……你都要走了。”
盛清风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忍不住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毕竟，来日方长，这个城市我还会回来，我们也还会再见面的。”
向小暖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地裹住，窒息一般，空落落的，“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盛清风肯定地回答，看着她，眼中满是坚定，“一定会的。”
向小暖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定定地看着他，“我会想你的。”
她第一次那么直白。少女的声音清脆嘹亮，如空谷幽兰，她瘦小白皙的脸在帽子下更显得娇小，眉目如画。
“好。”盛清风笑意深至眼底，那副吊儿郎当的气质又出来了，“想不到阿暖早就倾心与我啊，我刚刚还忐忑不安呢！”
向小暖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欢喜的。
“我明天就走。”他看着她。
“怎么这么突然?”向小暖惊讶地看着他，“不是说期中考左右吗?期中考还有……”她说着说着，语气慢慢缓慢下来，心里面一算，也发现期中考就在一两个星期之后了。
“所以我今天特意见了你啊！”盛清风道，语气中却也有了无奈和惋惜。
“哎！”向小暖忽然想起什么，慌忙的从背包里拿了一副手套出来，盛清风挑眉，是上次他们登分时他给她的那副。她递给他，“忘了还你了，我已经洗过了。”
“给你了，你留着吧。”
向小暖皱了皱眉，“你嫌弃?”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是让你留着，做个纪念。”
向小暖转过身走在盛清风前面，看着这条即将到达尽头的小道，忽然很难过。
“阿暖，今后的日子不要觉得只有自己在孤军奋战，你不必把所有人的关心都隔绝在外。”
“我知道，”向小暖缓缓回答，“我会尽快振作起来的。”
盛清风大松一口气，“那我就放心啦!”
“盛清风，”她唤他的名字，眼神坚定，“你去到那边也要好好学习，语文英语也很重要。”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赶上你的。”盛清风笑的谄媚。
“那今后……就各自努力。”向小暖似是跟他约定一般。
“好!”
他们将公园几乎走了一个遍，太阳也快落下山头，向小暖和盛清风结伴走到公交车站，她想着有些话再不问就晚了，便豁出去了对他说，“盛清风，明明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怎么偏偏看上我了？”
“我也不知道呢，”盛清风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故意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可能是我瞎了吧。”
“滚。”向小暖笑着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可能我也瞎了眼。”
往常她要等的公交车怎么说也得等上十几二十分钟，可今日的车来的格外地快，她排着队上车时，扭过头深深地看了盛清风一眼，郑重其事地说，“再见。”
“再见。”盛清风也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映入他的脑海。
这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见了。向小暖挤在熙熙攘攘的人中，右手勉强抓着一根杆，隔着人群看见窗外的盛清风。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五黑深邃的眼眸，他一如既往不羁的笑容，夕阳的光倾泄在他身上，打下一片光影。
像极了那日，他走到她座位旁，问她，“这个座位有人吗？”翩翩少年，温文尔雅。
她的指尖划过帽顶，上面似乎还有他指尖的触感。她的眼眶蓦得开始发热，泪水忽然开始打转。
再见了，年少的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