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丰盘息而坐,忍不住的血气倒流,强忍着不让鲜血喷出,嘴角露流出血丝,一股庞大的冲击感,在徐丰体内轰动,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徐丰洒出一阵血雾,这天罚的威力确实是强悍无比!
地上的雨水顿时稀疏了鲜红色,很快的转为暗黑,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点从中透露出光彩,原来是月亮的漫射。
星空第一次泛起暗蓝色,婀娜多姿的火焰跳动,犹如花卷般寂静的夜色,根本没人会觉得以过去了三日,而此刻的萧白夜依旧处于昏迷,多日过去以然淡忘了这个少年,徐丰没有试图唤醒,他清楚的知道萧白夜此时此刻非常需要休息。
直至第四日中午,烈阳当空之时,无比刺眼的眼光迫使萧白夜苏醒,他微微翕动眼皮,很是无力的睁开眼,徐丰感知到萧白夜以然清醒过来,淡然一笑,不动声色的关切道。
“醒了?”萧白夜还未回神,徐丰扔了本书给他,站起身来,展了一下腰懒懒道:喏!给你辩药的时间,还三天时间赶紧背熟了,指不定能猜几个呢!你自个琢磨,三天后再来找你!”
“臭小子,我表演完了,应该换你惊艳全场了吧?别太让我失望!”
萧白夜看着远去那道洒脱无比的身影,热泪翻滚的点头,早已泣不成声的高声说道:“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这辈子都不会!”
看着徐丰的身影远远而去,变成小点消失不见,萧白夜稚嫩的目光里,似有一丝深邃的神韵,恍惚不定。
也许这就是成长,人总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会变得稳重,萧白夜看似如此,却离得很远。
聚精汇神的萧白夜,展开书卷,细致入微的背下一株株药草,尽管还有三天,可是他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
从简单的外形图的形状特点,到复杂的药力功效。
尽管如此,萧白夜一倒回去看上一株草药是,就好像第一次看过一般,不曾在脑海有印象,仅仅是记株较为单一的药草,能够熟练的背下来,他开始想方法,但丝毫没有突破的思绪,眼睛渐渐有血丝蔓延开来,豆粒大小的汗水啪嗒一声,坠落在衣袖上,好似他的记忆被汗水抽离,又让皮肤排挤的全部流出大脑外一般,萧白夜仍然不肯把落在书卷上的目光转移,以至于本来仅仅存在血丝的眼角逐渐泛起了猩红,滚烫的热血,在萧白夜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滑落而下。
第一夜萧白夜彻夜难眠,第二夜焦虑万分,第三夜他终于体力不支的眩晕过去,徐丰刚好陪在身边,急忙为他调息疗伤。
这三天里,萧白夜如疯癫似的狠狠的盯着手上的书卷,他恨不得将书里的东西全部塞到脑海里,挤爆脑袋得了。
曾经多次经过的路人,有得吓得拔腿就跑,有得远远望着萧白夜,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多数人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意志力。他们无法设想,如若是自己可否像萧白夜这般将性命弃之脑后?
没有人知道萧白夜现如今所承受的压力,就像吃了一颗秤砣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万分难受。他以然是没退路可言,如果辩药未能顺利通过,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残酷无比的宗门门规,很显然他宁愿盯着门规也不愿失去这个机会,所以对他而言能多记下一株药草,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帮助。
当银月移动在云层,火焰有规律的舞动中,萧白夜熟睡过去。
徐丰望着这熟悉的脸,竟有些不认识萧白夜了,神色中闪烁一抹寂然。
“真不知道,让你趟这摊浑水,走这段路是害你,还是帮你?”
“两张白纸几行黑字,就能让你这般拼命?乃至于过去的往念,真就在你心里如此重要?”
也许对于徐丰的问题,萧白夜也不清楚如何回答,但是他很清楚一点,他踏上这条路不曾后悔过。
徐丰一番深思熟虑的想到,如果明日辩药萧白夜,无法顺利通过,那就算搭上性命也要保他全身而退。
月色落在远处的山崖上,单令目露精芒,冷哼道:“一群不知天高地阔的鼠辈!”
“令儿,为何不回洞府早些休息?奔波多日需多加修养才是!”
单令神色徒然大变,下意识回身弯腰回答道:“令儿见过父亲大人,不知父亲深夜来此有何吩咐?”
暗影中一位中年男人,隔空踏步的缓缓出现,看着略带警惕的单令,竟出奇的不发火的大笑道:“这是你第几次肯当面叫我一声父亲了?”
单令似乎回想起什么,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盯着那对星辰般的眼眸,丝毫不见一丝胆怯,他淡然拂袖,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
“是单令疏忽了,忘记单大长老仿佛不喜欢这个称号,更有点厌恶才对!不知单长老深夜来到这高崖处,所为何事?是否是对那辩药之人生出了一丝兴趣?”
单黟壬瞪眼怒视,看到丝毫不示弱的单令,逐而又叹息道:“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
单令请问道:“不知大长老是不喜欢那一个!?”
“后者!”
单令再问:“前者在多数人面前是你厌恶的,后者在无人的时候你是憎恨的。那您到底喜欢那种称呼?”
单黟壬沉默不语。
单令失望的看着他,多希望能从他口中说出真实的答案。
“若是没事,单长老早些回去,单令还有点琐事未理,先行辞退!”
还未走远,单令身后传出了单黟壬无情的声音,冰冷的语气如闪电般震碎单令内心深处最后一道反抗的壁垒。
“我以上报宗主,明日辩药周非宁替你主持,到时我也会到场,来回的路途想必你也身心俱疲,为此我才考虑找人替你分忧解难!”
单令压抑着情绪,眸子通红,尽量忍着不让泪水往下流,却依然情不自禁的颤抖身体,失魂落魄的开口道:“尊听大长老差遣!”
望着单令萧瑟的背影远去,单黟壬冷哼一声,片刻后,化作清风离去。
回到天地洞府的单令关下石门,终于无力的摔倒在地,像个被误解的孩子一样,绷不住泪水的抱头痛哭起来,一脸土灰,两行泪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甚至我能像母亲那般不顾一切的为你去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可以不在乎荣华富贵,我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显赫地位,我还可以为了你的一句话,将生死置身事外!但你可否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我做梦都能梦到你如儿时那般,亲昵的喊着我的乳名。为了你的千秋霸业我舍弃了我本应该拥有的,可为何我越是长大,你越是不愿意让我喊你一声爹呢?难道真如回轮石上刻的,我仅仅是你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里,那颗不可或缺的暗子吗?
娘……孩儿想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