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鲁镇上,崇丛带着阿伏走进一间小饭馆,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饭馆里只有一个客人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喝着茶。崇丛进来后这个客人就一直盯着她看。崇丛侧头注意了他一下,这人明显是一个山里汉子,面貌猥琐加上驼背让人不太愿意再多看他一眼。只是这个人让崇丛感觉似乎见过,好像前两天来过鹿场找崇富山喝过酒。
崇丛并不想搭理不相干的人,拿着一个包裹放到了柜台上。
“唷,崇丛我等你半天了,你咋这么晚才来呀?”柜台后一个眉眼含笑的女人迎了出来。
这女人叫洪珍,三十多岁很有些风韵,是这家小饭馆的老板,平日里对谁都热情洋溢的,因此四方的赶山客们都和她混得很熟。崇丛每次去西山岭必经过伐鲁镇,洪珍看她是个女孩子总对她格外照顾一点,也会偶尔帮她找个短工活儿做做或托她带些东西。
“有事耽误了。”
“走,跟姨后面厨房去,姨给你准备了些点心,到了西山岭要是太晚了可别急着往回赶,这山路不安全你就在那里住一夜。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家可不能这么老实,放着这些男人都干什么吃的,每次都让你一个小姑娘跑这么远的山路,怎么好意思啊?”洪珍一边唠叨着,一边交给崇丛一个篮子,里面放着5、6包点心。
“谢谢珍姨。”崇丛接过正要走,洪珍又叫住她。
“等一下,我新酿了几坛果酒你帮我尝尝,要是好喝回头帮我给你村长大伯带些去。”洪珍递给崇丛一杯酒,又给了阿伏一大块鸡胸肉。
崇丛敌不过她的热情,只能依言把酒喝尽。阿伏咬了口鸡胸肉,忽然急退两步把嘴里的肉都吐了出来,它拼命想要推崇丛出去,可是崇丛的反应已经开始迟钝了……
阿伏顿时露出尖牙眼睛里满是凶狠的意念,洪珍心下恐慌一边叫救命,一边抓起案板上的菜刀紧张地盯着它,两个男人跑进来挡在洪珍面前。阿伏认出他们一个是崇富山,一个就是刚刚坐在饭厅里喝茶的客人。
“阿伏,别生气别生气,我们只是给崇丛下了一点点蒙汗药,让她睡一会儿就好了不伤身的,她可是我闺女,我哪会害她呀。”崇富山硬着头皮好声劝告道:“我知道她把你看得比她自个儿的命还重,哪里会肯让你去参加犬赛呀,可是这次比赛真的很重要,可以让你扬名立万赚大钱,难道你就不想让崇丛过上好日子?”
“汪、汪、汪……”阿伏根本不听什么解释,愤怒地向崇富山扑去。
那个客人看着毫不起眼,却在突然间抬手一把粉末迅速撒向阿伏。中了迷药的阿伏晃了晃身体,依然坚挺地追咬着三个人,就在洪珍的咽喉即将碎裂的前一秒阿伏终于抵抗不住药力而晕倒。
“哎呀妈呀!真是要命啊,这狗的厉害我可算是见识到了,我下了这么狠的药它还能坚持这么久,要是没下药它真能把咱仨儿都撕了。”那客人颤抖地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看三个人身上破碎的衣衫和伤口心有余悸地说。
“你们还叨叨个啥?快把它给我挪走啊。”洪珍瘫软在地上紧闭着双眼裤子也湿了,想哭喊又怕被别人听见。
“周驼子,来搭把手。”崇富山招呼那个客人一起把阿伏抬上门外的摩托车。
周围的邻居有听到刚才的打斗声的都好奇地过来询问,被崇富山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两人又回到厨房里,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崇丛,崇富山小心翼翼地用脚捅了捅,见她毫无反应才算放下心。
周驼子拍拍他,“干嘛?这蒙汗药我给她下了三天的量,你还怕她装睡呀?”
崇富山向周驼子一伸手。
“人在这儿了,你赶紧的把我的借据还我,再把剩下的钱付清了就赶紧把人带走吧。回家后勤快点,明年这时候你就抱上大胖小子了。”
周驼子蹲下身摸着崇丛的脸满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叠字据交给崇富山,再拿出几摞子钱分给了崇富山和洪珍,洪珍吭吭吱吱地又哄去500元医药费。
崇富山拿到钱,细细地数了一遍,又叮嘱他说:“记住啊,这丫头不比一般人,回去后可千万看紧了,不然要是跑了咱们可能都得倒霉。”
“知道知道,不用你说。我铁链都准备好了,回去就给她栓上,再不听话就天天灌迷药呗。”
崇富山也不再多耽搁,跟周驼子要了给阿伏的解药,出门骑上摩托车就走了。
周驼子拿出一个大麻袋把崇丛装进麻袋里,扛到门外放到崇丛的驯鹿背上用绳子固定牢,牵着驯鹿喜滋滋地准备回家。可是驯鹿好像很抗拒周驼子,不停地叫唤还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害得周驼子无法前行,也引起路上行人的侧目。心虚的周驼子打算放弃驯鹿,他要解下装着崇丛的麻袋,可驯鹿却不让他近身,对他又顶又踢。
“呜~~哇~~妈妈,妈妈,呜~~哇~~”
周驼子气极正鞭打驯鹿时,麻袋里传出小女孩的哭声声声凄厉。周围的人纷纷起了疑心,围住周驼子问他麻袋装的什么。周驼子心慌失措答得语无伦次,周围的人更加不肯放他走了,大家揪住周驼子并解下麻袋发现了里面的崇丛。
可奇怪的是,崇丛的样子很是诡异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只见她翻着白眼啼哭不止象个小孩子一样哭叫着妈妈,跟她说话她又好像完全听不见,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样子不停地抽搐。
大家质问周驼子对崇丛做了什么?周驼子就撒谎说崇丛是他的女儿,得了怪病正打算带她去看医生,怕她的样子吓到人才装进麻袋里的。
一位在路边卖药的老太太分开众人,扶起崇丛检查了一番,立刻请人煮了一杯甘草汁喂入崇丛嘴里。
崇丛喝完后身体的扭曲和抽搐却更加剧烈了,喉咙里也发出奇怪的声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老太太镇定地制止大家的吵闹继续观察崇丛的变化。十几分钟后诡异的现象终于停止了,崇丛满头大汗很虚弱地睁开眼睛。
“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老太太问道。
“阿伏呢?”崇丛反问。
老太太并不知道她问的是谁,只关切地说:“你被人下了蒙汗药,现在药力是解了,可是你的身体里……”
崇丛见她说不出阿伏的下落,便问向其他人:“我的狗在哪儿?”
周围的妇女见她清醒了才敢靠近她询问:“这孩子,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别管狗了,这周驼子是不是你爹啊?他把你装在麻袋里,要不要咱帮你报警?”
崇丛推开众人踉跄地跑进饭馆去找洪珍,可洪珍见事情败露已经悄悄地溜走了。
崇丛又抓住周驼子拔出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周驼子吓得赶紧说实话。
原来周驼子家住长白山是个挖参人也采药贩药,最近来到伐鲁镇上办事偶遇崇富山,两人都爱赌钱正好臭味相投。崇富山输给了周驼子不少钱,周驼子事情办完快要回去了,这些天正追着崇富山要钱哪。
而前两天周驼子和崇富山在鹿场里喝酒,崇富山想偷些鹿茸给周驼子抵赌债,却因为崇丛看得紧无法下手。周驼子见崇丛年轻干练体格强健,而自己因为太丑三十多岁还没娶上媳妇,不免打起了崇丛的主意,觉得这样的女人必能为他生下同样健康强壮的孩子。崇富山知道崇丛母女俩绝不会答应,对周驼子的要求直摇头说不可能做到。
周驼子想了个主意说自己会做蒙汗药,只要崇富山把崇丛迷晕了让自己带走,事成之后崇富山欠他的钱一笔勾销,再给他5万块彩礼钱。
崇富山之前还有些犹豫,今天早上突然找到他说答应他的要求。并且买通了洪珍迷晕崇丛和阿伏,崇富山已经带着阿伏去了绰石镇,自己正要把她带回长白山去。
“斗犬赛在哪里举行?”崇丛此时没功夫追究三人的罪责,她更担心阿伏的安危。
“绰石镇上“虎穴”俱乐部。”
崇丛一声哨响驯鹿立刻趴伏在她面前,崇丛把驯鹿驼的东西全部扔掉,翻身上鹿后急急地向绰石镇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