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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存法则

利奥眼前的这个角斗士看起来比之前那位更加有经验,从他那镶满着尖刺和铁环的铠甲和铠甲下露出的布满黑色纹身的健壮手臂来看,他应该会更难对付。而他的武器则更加令人恼怒——一把长脸流星锤,配着一扇圆木盾。

不过利奥现在感受得到体内翻腾着的那种力量,他可以肯定这是黑衣人赛特.马兰给他的黑色小球的功劳。他能感受到对手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次心跳,哪怕是对方的流星锤以就像是流星一般的速度朝他飞来时,他也仿佛觉得那带着尖刺的铁球被以无限的倍数减速,事实上,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变得缓慢了下来。利奥仿佛置身于一个与当前世界完全不同的时间维度之中,他轻松地侧身避开了那现在看上去已经显得笨重无比毫无威胁的铁球,接着,他以自己所能及的最快速度挥出了手中的钝剑。

未开锋的剑刃砸在了角斗士的头盔上太阳穴所处的位置,发出一声巨大的金属响声。角斗士踉跄后退了几步,他的头盔上出现了一个深凹下去的槽痕。

不过这还没完,利奥的第二次进攻随之而来,他左手所持的那把剑直直刺向角斗士的下腹部,惊喜突如其来,尖锐的剑尖轻松无比地没入革甲,深深陷入皮肉之中,不仅如此,他可以感受到剑尖的另一端卡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中,根据推测他觉得那应该是脊椎骨。

他目视着角斗士缓缓瘫倒在地上,任由钝剑留在他的身体中,接着他就像一个胜利者那样,举起剩下的那把剑高声呼叫,那呼声听上去就像是巨龙在咆哮,令千万名观众沉默无声。

不过在那短暂的沉默过后,取之而来的是数十倍于之前的欢呼声。观众等待着被鲜血所取悦,一旦他们得到了满足,他们会给出回报。

利奥尼克扔掉剩下的那把剑,径直走回他来时的地方,他穿过那扇在他战斗时始终紧闭的铁门,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充满着尘土的地牢。

当一大盆美味的番茄浓汤炖肉摆在一个三天没吃饭的人面前时,利奥尼克做出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决定。他像是头饥饿的狮子那样吃了起来,事实上他许久未修剪的头发已经长及后颈,披散开来让他看上去真的蛮像狮子。他先是喝了两口浓汤,然后吃掉了那些可口的肉块,这里面既有香软的嫩猪肉块,还有加了胡椒腌制出来的鸡脯肉片。等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汁之后,他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嘴,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黑衣人赛特.马兰身上。

“你的那个小玩意儿真管用。”利奥率先开了口。“它救了我的命。”他继续说道。“不过你知道,我本来根本不用去与那些人打的。”

“是的,所以我猜我得为此向你表示歉意了,王子殿下。”赛特.马兰用一种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不过利奥尼克只是关注到了“王子”这个词。

“你究竟是谁?”他警惕地问道。他确信自己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一个人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炉火镇的镇议员,那个脸上长着巨大黑斑的老精灵。真是该死,他暗暗咒骂道。

“你真以为你会毫无风险地逃出你的家乡,塞勒瑞克,而不被任何人发现?”赛特继续嘲讽道。“盗贼、刺客们难道都是吃干饭的无能小辈?不,朋友,你太大意了,”他的上半张脸仍旧藏在兜帽那黑色的阴影里。他欺身向前,把手撑在桌子上,把头伸到利奥的脸前。“坦白地说,”他说道,此时他的双眼暴露在了光线下,那是一双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眼睛,那火焰并不会发出光亮,但却的的确确地燃烧在他的瞳孔中。“现在你看到的每一个人,除我之外,都可能想要了你的命。”

“那么让他们尽管来试试看。”利奥回应道。“我会干掉每一个人。”

“一个没问题,两个也许也行,但三个?四个?或是十个?或者更糟的。”赛特.马兰退后一步道,“我听说你下场比赛的对手是两头熊。”

“我不会任由你们宰割的。”利奥说道,他的拳头紧紧地攒着,怒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

“哦,很好,但是首先我得提醒你,”赛特竖起一根手指,“我可不是和那个肥头大耳的角斗场老板一伙的。”他目视着利奥说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孩子。”

“我不相信你,赛特.马兰。”

“那可真令人伤心。”黑衣人回答道。“不过下场比赛那个胖子富商会坐在最前一排的观众席。”他开始用手把玩腰间双剑的剑柄。“那将是你唯一逃出这儿的机会。”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可要是我不想杀他呢?”利奥也站起身,他让自己的脸凑上前去,以便与黑衣人对视。

“那么你可以选择自己留下来,你会被熊当晚餐,运气好的话你会活下来,但是你将永远只能吃那些残羹剩菜,再也没有什么炖肉,我也不会再回来。”赛特拿起肉汤盆。“你知道的,这是竞技场的生存法则。”说罢他转身走出了牢房,外面的走廊中,他的口哨声逐渐远去。

等利奥再一次站上角斗场,他的双剑这次被打磨的更锋利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怀疑这两把剑是否能劈开一头熊的皮肉。观众们开始欢呼着欢迎他,人们对新的表演很是期待。在第一排离中心角斗区域最近的地方当对面的大铁门缓缓升起,他纹丝不动地站立在原地,双剑仍然留在他腰间的皮带里。他在静静等待着那些野兽出场。

棕熊身上有多的吓人的伤疤,干涸的血迹让它的毛皮看上去泛黑,它粗壮的四肢被长长的棕毛覆盖住了,但是依然能看到肌肉的健壮的轮廓,它缓慢地踱着步走出阴影,然后发出了一声嗷叫。

另一头熊的体型大的惊人,这是一头深黑色的熊,它看上去比之前那头棕熊块头要大一圈,而且它的身上毛发很完整,并没有伤口,它看起来更加的危险。

野兽最先发动了进攻。棕熊咆哮着准备向利奥奔来,但是在它迈出步子的一瞬间,黑熊一掌拍中了它的脑袋,将它直接打翻在地,棕熊发出一声哀吼,站起身来狼狈地后退几步,躲在了黑熊身后。很明显,黑熊强势地维护着自己的霸主地位,它不会容许自己在别的竞争者之后扑向猎物。

黑熊狂躁地发动了冲锋,它的速度很快,虽然作为一个大个子,但是它能够用很高的速度逼近目标。在它即将冲到利奥面前不远处时,它径直向他飞扑了过去。

利奥俯身向前,让黑熊从自己的头上飞过,不过同时他竖起了右手那把剑,剑尖朝上。他能感觉黑熊的肚皮划过剑尖时喷溅在他头顶和肩头的血液。

黑熊愤怒地发出一声嚎叫,它的一根肠子露了出来,在沙地中摩挲,但这并没能阻止它继续以一定的速度朝着利奥走来,这次的它看上去已经丧失了一些力量。利奥躲过他拍来的一巴掌,然后把双剑一齐插进了巨熊身体的侧面,剑刃深深地没入这头野兽肋骨之间的缝隙,接着利奥用尽全身力气把双剑向下一划,黑熊便彻底地倒在了角斗场中央。

利奥站起身来,他望向另一头熊,发现那家伙正在从后方向自己慢慢靠近,也许再晚一点发现的话他可能就要完蛋了。棕熊见自己败露,便立刻发动了进攻。利奥这次选择了高高跃起,然后立刻从侧面奋力地抓住了棕熊的毛。棕熊不停地奔跑,还奋力站起身来想要甩掉背上的人类。但是利奥尼克坚定地紧紧抓着那些又厚又长的带着血迹的毛。他使劲地把熊毛朝着那个商人所在的观众席方向揪起来,棕熊受到了刺激,它开始朝着观众奔跑。当靠近观众席时,利奥清晰地看见了那胖子富商所在的位置。

他想办法把双脚挪到熊背上,然后在脑海中计算着他该如何跳到那看台上去,那看台并不高出许多,于是在离竞技场边缘不远处他使劲从熊背上跃起,很险,他的双脚刚刚好落到了看台边缘上。

几个卫兵立刻朝他这边冲过来,他一剑砍下了第一个人的左臂,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他都快要习惯了之前的钝剑了,突然变得锋利的武器竟然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他的第二剑刺穿了另一个士兵的喉咙,鲜血顺着那人的脖颈汩汩流下。他就这样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双剑,竖劈,直刺,上挑,而卫兵们则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当他来到商人面前时,他的双剑已经沾满了鲜血。

“我们可以谈谈!”商人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哀求。“你可以拥有我的任何东西!”他的身体蜷缩在座位之中,像一个小丑那样不停地颤抖。“钱或者女人,想要多少都行!”

但是利奥没能来得及回答他,因为一把刃上刻着蓝色符文的利剑刺穿了商人的喉咙,赛特.马兰把商人的尸体从座位上踢了下去,接着他看着那臃肿的尸体翻滚了几圈,然后他带着笑意把双剑插在地面上。

一个巨大的深蓝色光环出现在他四周的地面上,在光环中有几个蓝色的魔法文字,赛特.马兰用手拄着剑,冲着利奥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往这边过来。利奥没有犹豫,他迈步走进了光环。

一阵剧烈的眩晕打破了他的意识界限,他感到五脏六腑都在被撕扯、辗转和挪移。但是最终迎接他的却不再是黑暗,而是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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