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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拜师寻龙派

“劈!”一声脆响,孟老爷痛得全身一抖,后背出现一道红印,孟唯常抢将上去,查看一番后道:“道长说了,要等三条血痕浮现才能尽除恶鬼,这一鞭怕是打轻了,没有见血,必须再重来一次,这次用力点!”

卫鹰呆了呆,刚才这一下大概用了五分力,似乎是远远达不到要求,这是要让我往死里打么?

“劈!”

这一次使上了八分力,坚韧的马鞭结结实实的抽在孟老爷背上,响声清脆有劲,留下的鞭痕当中逐渐有血丝渗出。

“还是不够!你要明白,此时此刻你打的不是老爷,而是恶鬼,轻手轻脚怎么能把鬼打跑?再加把劲!”孟管家还是不满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卫鹰眉头一皱,也不废话,猛地后退两步拉开架势,将袖管一撸,抬手、助跑、胳膊抡圆,一气呵成地猛抽了一鞭。

只听“霹”的一声大响,恰似凭空打一个霹雳。

“呃”孟老爷一声闷哼卡在喉咙里,脸上肌肉抽搐,痛苦的表情让人心惊。

“好!照这个力度再来两下,凑足三鞭!”孟管家喜形于色,浑然没在意孟老爷的感受。

卫鹰刚才用力过猛,手臂隐隐有些脱臼的感觉,听说还有两鞭,登时一脸苦笑,心想着,自己以往无数次的被孟老爷鞭打,虽然常常有些怨愤,却从没想过要拿起鞭子打回来,今天这样用狠狠的三鞭抽打在孟老爷身上,以前的种种布满,也算是平息了,再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连续两记全力以赴的鞭子重重挥出,孟老爷忽然“哎哟”一声大叫,猛地绷直身子,仰天喷出一口黑血,顿时被褥蚊帐上满是血腥,一股腥臭腐烂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看这情形,恶鬼应该是被驱散了,众人放下心来,孟夫人指挥丫鬟清理污秽,孟管家带着卫鹰退出了房间,吩咐他拿着鞭子守在在门口,一有不对就再用鞭子驱打恶鬼。

望着孟管家大步离去的背影,卫鹰心绪起伏,看着手上的马鞭出神,对那位神通广大的道长老爷神往不已,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他,如果能拜他为师学习法术,那可就太好了!

“如果我学会了法术,所有人都会尊敬我,谁要敢欺负我,我就打谁!”卫鹰自负的想着。

夜幕降临,卫鹰仍在门前守候,正在百无聊赖之时,忽然瞥见院子里那株大杨树的树冠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在树上故意摇晃所致。他好奇走近一望,树上的枝叶忽然从两旁拨开,露出一张笑吟吟的脸来。

“道长!”卫鹰惊呼道。

“小孩儿,想不想学法术呀?”

“想学!”

“想学就跟我上葬星山,拜师寻龙派!”

……

翌日,马老爹像往常一样来到卫鹰的床铺前叫他起床,去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在枕头上放着一张字条,写道:“马老爹,我跟仙人上山学道去了,勿要挂念我,等我学成法术之后再回来看您!——卫鹰留字”

不几日,一个放牛娃被神仙收为徒弟的故事在大琰山附近的村子流传开来,许多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起那个放牛娃曾经的奇闻异事。

故事越传越神,放牛娃被认定为文曲星转世,孟湾村有小孩儿的人家纷纷跑到土地庙前为小孩烧香祈福,小胖子黑蛋被父母拎到马老爹面前跪着,他家人觉得他从前一直欺负卫鹰,将来可能会夭折,所以死活求马老爹收他为干孙子,认为有了马老爹这层关系才能庇护这孩子平安长大……

又过几日,孟老爷病愈,孟府里却突然传出一件轰动全村的大事:孟府的管家孟唯常带着孟老爷的小妾李氏私奔了!

孟老爷一气之下再一次卧床不起……

帝岳山南,第七支脉,葬星群山魏然耸立,山势雄浑,云岚旖旎,它是整个山南群山的最高点,如同一尊天神卫士,守护着帝岳主峰。

这深山之中,原本应该鸟兽撒欢,人烟绝迹,不料在一处飞崖绝壁之上,驾着一条凌空栈道,在山崖上蜿蜿蜒蜒伸向远方,栈道上不时有行人通过,这些行人上山时背着满满的包裹,乃至马运车载,下山时皆是身无长物,一身轻松。

“燕大叔,这条路如此艰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通过?他们来这深山当中要做什么?”

一名十一二岁可爱的小童牵着身边大人的手发问道。

那位被称为燕大叔的青衣人淡淡答道:“他们都是去寻龙观许愿朝拜的信徒。”

“哇!这么多人不怕辛苦,都是为了去寻龙观许愿?”小童笑道:“寻龙观的名气可真大呀!”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青衣人皱眉道:“修道之人当以济世为怀,当今天下百姓的生活日渐困苦,你以后如果有机会帮助他们,就一定要帮一帮,决不能贪图回报,见善不为。”

那名小童便是离开孟湾村要去寻仙问道的放牛小童卫鹰,而他身旁的红须道人,乃是寻龙观门人,姓燕,名长风,字留仙。他二人从第六支脉大琰山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半月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七支脉葬星山下。

“我知道了,只是……”

卫鹰迟疑道:“您为什么不去孟管家和孟夫人的嘴脸?他们俩人好坏心,竟然用慢性毒药去谋害孟老爷,揭发他们也该算行善积德吧?”

“呵呵,”燕长风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好心坏心,又哪是那么容易分清的?你只看到他俩狼狈为奸,谋害他人,又哪里看到他们遭人所害的时候?那个李氏原本就是孟管家的相好,却被孟老爷强娶了去,孟管家虽是孟老爷的侄子,但迫于淫威不敢表露半分不满。且孟老爷年轻时作孽太多,以至于老来不能心安,狐疑暴躁只是为了掩饰他的心虚气短,你说说,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啊?”卫鹰摸摸脑袋,问道:“孟老爷除了从军杀过人之外还做过什么坏事?”

“为求活命,卖国求荣,害死他的部下近百人。”

“啊!原来如此……那您又怎么知道?”卫鹰奇道。

“那位教你写字吹曲的古先生,虽不是道门中人,却是一位隐士,是他告诉我孟湾村的这些恩恩怨怨。”

“噢!”卫鹰恍然大悟,总算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自那日在鹰愁涧遇到卫鹰,知他与涧内龙脉有缘,燕长风便产生了将他收为寻龙观弟子的念头。于是在二人分别之后不久,他又悄悄折回,一路暗中观察,想要了解这这小孩的背景和品性。

要明白,引领一个人入道修行,首要之事便是了却他在红尘中的恩恩怨怨,正所谓“心无杂念方为道”,孟府对卫鹰有养成之恩,卫鹰对孟老爷暴戾心有怨愤恐惧,要做到恩怨两清,自然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那晚卫鹰与古先生谈话时,燕长风一直在暗处观察,他发现古先生的不是凡夫俗子,便趁夜拜访他,表明来意之后,两人果然相谈甚欢,了解到孟湾村的是是非非,两人就此安排了一出鞭笞孟老爷的好戏。

孟家的大管家孟唯常与孟老爷的小妾李氏有染,担心被好事终有一天会败露,两人生出恶念,暗中下了慢毒,孟老爷的昏倒,并不是什么恶鬼缠身,而是燕长风背后做了一点手脚,以符咒引得毒性发作。在众人将他救起抬回孟府时,燕长风从容出现在河边,将那一根随身马鞭捡起,随后以游方道士身份出现孟府门口,以看病为名用灵药和真气将他周身的毒素逼至喉头,此时只需稍加刺激便会喷涌出。

安排好这一切,燕长风携着马鞭很快赶到鹰愁涧,胡编了一个“赶石鞭”的名头给卫鹰表演了一番。

而孟老爷的马鞭,本是寻常之物,并不是什么法器,孟老爷对早年做下的恶业总是心怀惴惴,梦中时常见被他害死士兵的冤鬼前来索命,后来向古先生求教,古先生便说这昔年征战沙场的马鞭煞气深重,能克制冤魂,叫他随身携带可保无虞。有了这层心理安慰,孟老爷果然感觉好了许多,于是多少年来一直待在身上。

至于那马鞭驱赶巨石,那纯粹是燕长风故弄玄虚,真正是靠十张“大力鬼符”的功劳,他这么做一是为让卫鹰体验道家法术神奇之处,坚定拜师的念头,二是让他信以为真,鞭笞孟老爷时也好尽心尽力。

一番安排下来,最终让卫鹰以三鞭而消怨,以驱毒而报恩,从此与孟老爷恩怨两清,上山学道时更能心无旁骛。

知道了其中关节,卫鹰却不能理解燕长风为何不将李氏与管家私通的事情告诉孟老爷。

卫鹰道:“燕大叔,你为何这般轻易的饶过那对狗男女?他们应该受到惩罚才对啊!”

“你觉得该如何罚?”燕长风一笑。

“将他们的事揭发出来,让孟老爷处置吧?”

“那你觉得他们还能活命么?”

“呃……”卫鹰倒也觉得他二人罪不至死。

燕长风借机开导道:“卫鹰你记住,修真者固然要惩恶扬善,但我们不是官府,官府诛恶人,咱们修真者诛恶心!”

“诛恶心?……”卫鹰感到不明所指,一阵云里雾里。

“为诛恶心,我便假扮神仙告诉孟唯常和李氏:孟老爷已知晓下毒之事,念你二人是苦命鸳鸯,此次上天饶过了你们,今后若再有做恶,必降天雷诛杀尔等!”

“嘿嘿!”卫鹰大是窃笑:“燕大叔,你老爱装成神仙唬人,我先前就被你吓住了,还以为你真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呢!”

“呵呵”燕长风笑道:“教化百姓,装神弄鬼最是有效,你要真是苦口婆心加以劝告,就是说破嘴也没人理你啊!”

“哈哈!也对,我想他二人今后也不敢再做坏事了!”卫鹰笑道:“这就是诛恶心而不诛恶人的意思吗?”

“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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