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压抑的可怕。
城外十里处,羽国军营里,灯火璀璨。
营帐内,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宽敞的床榻上,陌锦城,帝曦两人相对而坐;相同款式的白色暗纹锦衾,让两人看上去登对至极;棋盘边上的油灯在空气中摇曳,橘橙色的火光让两人的面容显得十分柔和。
帝曦落在一枚黑子,温柔的目光落在陌锦城那张淡漠的小脸上。
他们这盘棋已经下了两天了,虽然帝曦有意认输,可是陌锦城却不给机会;以至于棋盘上,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阿城不急着进城吗?”帝曦极其平静的开口,温和的眸子带着一丝高深莫测。“还是阿城在等什么?”
陌锦城挑起淡漠的眸子,眼睛里透露着幽冷。
她说:“最后,我给她时间。”
曲倾宁在暮国失了民心,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不会甘心的;所以,最后一次交手,她可以给她一点时间,这样也不枉她们曾经是‘姐妹’。
对于这个,陌锦城不由的觉得自己越发的仁慈了。
“报。”营帐之外,响起了将士的声音。
“讲。”帝曦不轻不淡的声音从帐内响起,帐外的将士没有任何犹豫道:“盛京城门被里面的百姓打开了。”
“是吗?”帝曦的声音带着不以为意。“知道了。”
帐外的将士闻言,微微一愣,便起身离开;他们在这个十里之外扎营也有两三天了,皇上和丞相没有任何要攻进城内的想法,不由的让他们这些打仗的急得要死。
那将士想着,带着郁闷走开。
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那将士轰然倒地,仰头看向那一身玄甲,面容冷峻的人,那将士面色一变,害怕的站了起来,冲来人躬着身子道歉。
“对不起,周将军,对不起,周将军。”
将士害怕的模样,让周翎眉头微挑,随即开口道:“没事,下次记得看路,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谢周将军,谢周将军……。”那将士见自己没事,立即高兴了起来,冲周翎称谢后便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将士离开后,周翎的目光才看向帝曦和陌锦城的营帐;表姐和羽皇在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只知道昭和吩咐所有人,如果不想倒霉的话,就不要擅自冲进去,所以将士要说什么事,只能在外面禀报,可是今天他来这不是冲这两个人来的……
周翎的目光那营帐边上来回扫动着,都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的人,原本希冀的目光不由的暗了下来;失落的来到空无一人的练兵场。
周翎在台子上坐好后,空落落的在台子上躺了下来,望着那乌云遮月的天空。
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她纵马的飒爽英姿。
“喂,刚抓回来的兔子,你要吃吗?”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周翎赫然睁开眸子,豁然起身看着台下的高姝;玄黑的铠甲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一张精致的小脸带着男儿才有的轻挑,看到她的那一刻,周翎一张嘴下意识说着:“要,当然要吃了。”
说着,从台子上跳了下来。
高姝嘴角轻扯,把兔子递给周翎。“那就帮把手吧!”
周翎接过,沉稳的面容看上去显得柔和。“就交给我吧,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不叫喂……。”
说着,周翎爽朗的提着兔子飞奔般的离开;高姝看着那跑开的身影,嘴里不由嘟囔着:“你是主子的表弟,我怎么能叫你名字呢!”
说到底,也算的上是她小半个主子吧!
……
暮国皇宫内的宫女太监也散的差不多了,落容兮潦倒的来到上早朝的大殿上,那里空旷的有些渗人;他没有走向那让人神往的龙椅,而是在殿中央深深的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在他心里,皇位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大殿之外事宽阔的广场,大殿与广场之间连接着长达数百的阶梯;落容兮在台阶上坐下,遥看这皇宫的景致;虽然没有月亮星星的点缀,可是夜风中的皇宫,那摄人的森严依稀不变,反而添加了一丝丝阴冷。
看着这皇宫的死寂,落容兮第一次觉得,皇宫原来这么可怕,空荡荡的,寂静,凄凉。
“我还以为你会陪着华歌漫,下去见曲倾合呢!”嘲讽的声音赫然响起,落容兮看向从黑暗中走来的身影,她一身素缟,正缓缓从台阶之下走来,那样的她,有着仙子的外表,又有着同鬼魅一般的气息。
“朕的皇后,你是来陪朕一起殉国的吗?”不理会曲倾宁言语中的嘲讽,落容兮漫不经心的开口;其实他早已对她没了心,这个女人背着他跟华梁搞在一起不说,就单凭她的心思,他就对她生了厌恶。
曾经他还拿倾言和她相比,倾言是春天里的桃花,而曲倾宁是冬日清冷的雪莲;现在想来,她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雪莲太过孤傲清冷,远不及桃花璀璨灼灼。
可是偏偏,他为了清冷的雪莲,负了桃花。
想到这,落容兮越来越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堪。
“落容兮,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可以陪你。”曲倾宁越有越近,对于落容兮刚刚说出的话,不由的嗤笑。“论文,你比不过落容野,论武,你也比不过落容野;我之所以选你,无非是因为你能给我想要的;如果不是落容野无心皇位,你以为我还会选择你吗?”
落容野一向我行我素,心思连她都不能猜透,所以不要提她能掌控他了,若是真去掌控,只怕她和落容野都会两败俱伤。
所以,她不会傻到去跟落容野斗!
“那又怎样,你还是选择了我。”落容兮轻笑着,可是说出的话,对于曲倾宁而言,那是极大的挑衅。
曲倾宁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抬高落容野,贬低落容兮;然而到最后,她却选择了那个被她贬低的人,这是在讽刺她的眼光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