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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并未多言,便开始交手。南宫朔雪一把推开身旁的墨纤羽,大喊:“纤羽,告诉我他的方位!”随即陷入苦战。

彭剑枭倒是使得一手好剑,论速度,随不比钟凌霄,却也不下其三分;论力度,几招下来,便震的南宫朔雪手臂发麻。几次险些中招,多亏墨纤羽即使提醒,才险险躲过。

虽是如此,然而并非长久之计。南宫朔雪渐渐体力不支。稍不留神,手臂便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翝羽剑似是因沾染上了些鲜血,剑身四周悠悠的血红光泽又深了几分,那几滴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倒像是被剑饮净了一般。彭剑枭脸色越发狰狞,使劲摇了摇头,却再次冲向前去。

从各种角度来说,这次攻势明显优于上次。墨纤羽渐渐明白,翝羽剑通过饮食鲜血,来增幅自身特性。然而虽然明白了,却又能如何?只能在一旁提醒着南宫朔雪,自己怎样都插不上手。突然心中有一种感觉,一种失落,一种自责。

彭剑枭见自己连续几招都被对方险险化去,本就躁动不安,渴求鲜血的心变得愈发迫切。下一招,将南宫朔雪弹开之后,转身直取躲在一旁的墨纤羽。出乎意料的没有听到剑气破空的声音,南宫朔雪当即一惊,大叫:“纤羽小心!”

见到迎面飞速袭来的一人一剑,墨纤羽尖叫一声,转身欲逃,然而刚一转身就被自己绊倒。血红长剑带着浓重的杀气越逼越紧,墨纤羽惊得再次尖叫一声,双手挡在眼前。

身后疾速飞奔而来的南宫雪突然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随之带来的还有阵阵刺骨的寒气。他停下脚步,他猛然记起当初那条冰龙……

彭剑枭见得如此足以遮天的庞然大物,也很是心悸。但心口仿佛有一团火,在不断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杀!

只见其化为一道流影,飞入翝羽剑中,而后直向冰龙上空飞去。

趴在冰龙头顶惊魂未定的墨纤羽,一抬头,又看到一柄红欲滴血的长剑朝自己飞射而来,当即又出了一身冷汗。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操纵这条冰龙,现在又该怎么办?

那条冰龙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对着上空的剑使劲咆哮一声,然后与其扭打起来。墨纤羽被摇的头昏脑涨,只得费力地抓住冰龙两只犄角。

一剑一龙不分上下,竟对峙了半个时辰之久。冰龙看起来有些躁动,几招过后,猛然张开巨口,喷出一块硕大的冰弹,翝羽剑迎面劈上去,冰弹应声而碎,然而碎块突然化为水雾,白茫茫的水雾将剑身包裹,还未等剑冲出就已凝结成新的冰块,随即迅速下坠。

闻得异样,听冰龙还在上空,那这坠下且带着些寒意的重物,料想便是被冰住的彭剑枭。想到这里,便提着长剑,朝着声源处飞奔而去,一跃而起,凌空砍向正在下落的冰块。只听得“嘭”的一声,冰块炸裂,彭剑枭被震得从剑中分离开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昏了过去。冰龙再次咆哮一声,将墨纤羽送回地面,自己盘在空中。

南宫朔雪摸索着过来,墨纤羽赶紧将其扶住。

“纤羽,你没事吧?”南宫朔雪关切的问道。墨纤羽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朔雪你快坐下,我为你包扎伤口。”南宫朔雪闻言便盘腿坐在地上。很快伤口便包扎完毕。

“那条龙,还在这儿?”南宫朔雪问道。上次回皇宫的路上去,墨纤羽便将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虽然很惊于墨纤羽的能力,也感到万分疑惑,却也最终没有什么结论。

墨纤羽点点头说:“嗯,还在。”

南宫朔雪扬起头,喊道:“喂,那条龙,你叫什么?从何而来?”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它会开口说话,可空中还是传来了一种威严的声音。

“吾名曜晶,乃是极冰所化,必要时须保吾主平安。人类,莫要以外你与吾主感情甚深就可以对吾指手画脚!日后莫要用此语气同吾交谈,否则,吾让你死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听得它说话,二人着实吃了一惊。墨纤羽又问:“曜晶?那你与这曜晶石有何联系?”

“吾日夜居于其中,借其极冰之力粹养冰体。”

墨纤羽终于明白这块石头的作用了,原来这里面还住着这样一个大家伙。再次将冰龙收入曜晶石内,而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彭剑枭。

原本安安静静地躺着地上的彭剑枭猛然睁开了双眼,露出血红的眼瞳,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仔细看时,发现那黑血之中似有数只毒虫在不停的蠕动着。墨纤羽顿时下了一跳,连忙抓住南宫朔雪向后连退几步。南宫朔雪顿时警觉起来,握紧手中长剑,问:“怎么了纤羽?”

“他……他好像……中毒了?”

闻言,南宫朔雪也大吃一惊。中毒?他不敢想象,这样一个旷世杀神,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他中毒?

彭剑枭眼眸中的血丝渐渐褪去,长发也由红转黑。面容略有些狰狞,自言自语:“血蛊啊血蛊,三年了,你饮我的血,便也该饮足了呵。”似是重伤未愈,难受的连连干咳几声,而后艰难的用剑撑着起身,转头便望见了不远处的二人。

“……”彭剑枭沉默了一阵,然而就是这一阵沉默,却又令得周围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墨纤羽不自觉的拉着南宫朔雪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没受伤吧……”话将将问出口,却发现不妥,和自己动过手的人,从未有过毫发未损的。就算如今被血蛊封下了许多灵力,也不至于连人都伤不了。

听得这话二人又是狠狠的吃了一惊,这算怎么回事……

“如不嫌弃,便到寒舍再叙。”

见其面容冷漠,眼神躲闪,墨纤羽也是思量了许久,不敢妄动。

“不用担心,至少目前不用……”彭剑枭面色苍白,倚着剑的双手愈发无力,便又道,“来不来只看你们……不过你们最好来一趟,否则我们都不会好过……”说罢,自顾自地倚着剑,进屋去了。

二人呆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南宫朔雪顿了顿,终是决定跟进去,墨纤羽却拉着他的长袖:“朔雪……”

南宫朔雪摇摇头,道:“纤羽,没事的,相信我。”

望着对方眼中的那一份诚然,墨纤羽终是微微垂下眼眸:“那……我听朔雪的……要死,也能死在一块了……”

“纤羽,别说这些话,万一真的再次动起手了,我们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不是还有曜晶龙吗。上次交手,也并不是太过吃亏。”

“便依朔雪的意思好了。”

南宫朔雪柔情的一笑,便提着长剑,同墨纤羽一起,进入木屋。

刚进屋,便闻到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环顾四周,屋内家具摆设简单,几把竹椅,一张不大的木桌。墙壁上挂着两三个动物的头骨,从外形看,应是这里最为凶猛的白虎。如是而已。

二人坐下,彭剑枭虽刻意将自身杀气收敛一些,却仍是令得二人如坐针毡。

半晌,彭剑枭开口:“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来这里?”

南宫朔雪答道:“在下南宫朔雪,这是在下的未婚妻,墨纤羽。因在下患着眼疾,听得一位朋友介绍,来找琉异君求医。”

墨纤羽取出洛燚的书信,递过去。

“洛燚……”彭剑枭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又道,“那他就没有告诉过你们么?”闻言,二人皆是差异。

“不知琉异君所指之事,乃是何事?”

沉默一阵后,彭剑枭缓缓开口,道起当年之事。

当年琉异君征战沙城整整一年,从未败过一场。因而,不免有些居功自傲,越来越目中无人,甚至在朝堂之上,与皇上平起平坐。对此,皇上深感忧虑。一日,一道黑影闪入厨房,在琉异君的食物中下了一种无形的蛊,其名曰“血蛊”。此蛊能饮中蛊者的鲜血,促使其不断吸食大量的鲜血,一日不饮,便如万虫噬心;若蛊毒入骨,则会使其变为整日只知杀人的行尸走肉。年轻的琉异君在不知不觉之中中了蛊。当他得知下蛊之人乃是皇上所驱使时,即刻忍着体内剧痛,提剑杀入皇宫,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亲手杀了皇上,太子哪里肯放过他,不惜调用三万大军阻杀。但,这三万大军,一去不返,琉异君也为了避免自己失去理智,连累无辜之人,一个人躲进了这人迹罕至的大山中。这一躲,就是三年。期间所受的痛苦,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为了抑制毒性,他饮过许多动物的血,甚至还有自己的血。

彭剑枭顿上一顿,又道:“所幸,方才与你们交手,经得冰龙寒冰封住心脉,倒是使得血蛊被逼出体外。若我没有猜错,这寒冰,乃是极冰之力所化。”说罢,便转而望着墨纤羽。

“是了。洛大哥曾告诉过我,有关极冰之力之事。”墨纤羽点头道。其实当时只求自保,至于为他解了蛊毒,完全误打误撞。

“既然如此,我琉异君从来是不喜欠下人情的。我们来做个交易,我为你治眼疾,你们为我解了血蛊,如何?”

“只是,我和朔雪皆不懂医术,又如何治得了血蛊?”

“此事你们不用费心,只消将那块晶石借与我。”

“只是,曜晶石里生着曜晶龙……”

“不必担心,想必此时我们的谈话,它也是听着的。”

的确,墨纤羽能够感觉到,怀中的晶石正散出寒气。

“如此……那我们便答应你。”说着,便将曜晶石取出,递与过去。

彭剑枭伸手接过,握于手掌之中。晶石略微有些躁动,寒意刺骨。

将其收起,转而又问道:“说吧,你这眼疾,是因何而来?”

南宫朔雪便将事情经过告知于他。闻言,彭剑枭沉默起来。

良久,才缓缓开口:“焚火冥瞳……煅烧其目,失之明……”

“琉异君,究竟有何办法?”墨纤羽却是急着问道。

彭剑枭起身道:“此术法正乃我所创,解法也并不难。此法需三样材料,一是衔枝草,二是半斗晨露,这三么,乃是玉仙花。前两样倒还好说,只是这玉仙花,在这深山之中,也只曾在崖边见过一株。此物娇贵的很,须由未曾沾染半点鲜血的女子采摘,且摘下之后须立即捣碎保存,整个过程身旁不得有血腥之气。我自然不行,南宫朔雪现也受伤。怕是,只得你亲自前往了。”

“纤羽,”南宫朔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险了。我们走吧,离开这儿,管他医不医得好眼睛。”

“朔雪,”墨纤羽皱了皱眉,“既然来了,又岂能无功而返?记得朔雪曾说过,从来不做半途而废之事,如今,怎想着食言了?”

“纤羽,这不一样……”

“朔雪,不必太过担心。再说了,朔雪就对我如此没有信心么?”

看不出,墨纤羽还是个善辩之士。南宫朔雪无言以对。见状,墨纤羽微微一笑,转而问彭剑枭玉仙花之处。

“随我来。”说着,便走出门去。

三人走进一片树林停下,彭剑枭对着墨纤羽道:“我们只能送到这儿了,前面山崖处便是玉仙花。若遇到危险,切记召唤冰龙逃生。”墨纤羽微微点头,转身就欲出发,身后传来南宫朔雪的话语:“纤羽,万事小心。”

“嗯……”

“不必担心……”彭剑枭似是想宽慰下南宫朔雪,而愣了半天,却只挤出简单一句话,“有曜晶龙在……”忽然想起,曜晶石还在自己这里……

行至崖边,四下寻找,却终不得见玉仙花影子,便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步子。崖风迷离着她的双眼,缭乱了长发。所幸,终是在那缭绕着的云雾之间,发现了玉仙花。

只见其生于崖缝之间,通体如玉,四周灵气环绕,风曳而不动。

墨纤羽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自己与一颗大树相连。然后吃力的将自己朝着玉仙花的方向放下去。一不小心,青色百褶长裙的一角被锋利的山石划破,然而她顾不得这些,继续向那朵洁白如玉的玉仙花缓缓靠近。

由于崖边风过大,吊在绳索上的墨纤羽被吹得左摇右晃,玉仙花就在眼前确怎么也抓不到。就这样过了许久,风终于小了许多,墨纤羽一阵欣喜,连忙抓住机会,伸手将其摘下。

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阵,望着玉仙花上洁白如玉的三片嫩叶和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白色花苞,心里说不尽的欣喜。边幻想着南宫朔雪重新见到自己的欣喜的表情,一边将花收起。

然,还未来得及将花放入别在腰间的荷包里,上面的绳索由于刚才长时间摇晃,竟使之在崖上摩擦断裂。失去了绳索,墨纤羽的身体急速坠下山崖。

“啊——”墨纤羽惊恐的叫声划破长空。

“纤羽!”闻得这一声尖叫,南宫朔雪万分急迫地冲出树林,彭剑枭也赶紧追上去。

“纤羽!纤羽——”南宫朔雪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喂!”彭剑枭正欲出手阻止,却似乎晚了一步……

“哈哈哈哈……”蓦然,一声爽朗的大笑从崖底传来,“一剑一马千篇叙,美酒佳人颜尽欢,快哉,快哉!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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