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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筹码 (下)

看到石墨予和树夏聊得渐入佳境,十三悄然离去。

宴会结束后,树夏被告知,她被安排在府中一座独立的小院居住。这个小院精致,安静且很有风雅。石墨予特地护送她去那小院。

“你这浪荡公子,怎么想到到你叔叔的驻地来?你可别说是因为我。”想起自己先前对石墨予态度恶劣,树夏有所转圜,还开启了玩笑。

她侧脸抬头,微笑看他。

这石墨予怎么看都是个痞痞样儿,怎么这样的男子如今也能那么招人喜欢?多看他几分,那眉宇里还藏着一丝丝桀骜呢。

“告诉过你很多回啦,女孩子家,要矜持。不能因为我模样好,就一直看,好吗?”石墨予边邪邪笑着,边去搂树夏的腰。

见他又没个正经,树夏使劲拍开他的手。石墨予哈哈笑着跳开,眉心一动,温柔问道:“你腰间好像藏了凶器?”

树夏得意地嘟嘟嘴:“什么凶器,随身携带的防身的剑。”

石墨予若有所思,道:“也对,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会轻功,肯定有些武功。原来,你的剑藏在这儿啊,哎哟哟,看来我不能随便轻薄你。”

树夏都有些习惯他耍无赖,懒得和他争辩。她低声神秘地说:“快告诉我十三的房间在哪儿。”

石墨予摇摇头。

树夏急了,“石墨予,快点告诉我!”

石墨予仍是摇了摇头,道:“十三,他不适合你。你快些回房换一身简单点的衣裳,我带你在府中散散步。明天也是我负责陪你去在民间走访。”

树夏心里略又些不悦,但想到临行前哥哥叮嘱的凡事不要固执,要懂得迂回,树夏还是顺从了石墨予。她换了身素色丝绸,腰间系了一大红色的流苏为饰。不想,这简单的装饰令石墨予眼前一亮。

月光下,少女容颜清丽,素衣里一抹红色极为点睛,衬得她肌肤吹弹可破,身段轻盈又极富线条。

这样的女子,就是清晨尚沾着露珠的花朵。若能以她为妻,这朵花儿盛放时,该是多么明艳动人。

“你是眼神不好还是瞎,看我那么久很没礼貌呢!”树夏以牙还牙。石墨予哈哈笑着,有点傻傻地抠抠头。

月光下,两个人边走边聊。两个人竟如此难得地拥有一段独处的时间,石墨予很放松。他侃侃而谈,说起自己自小就四处浪荡的经历,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最美的山水,最流连忘返的床,最感伤的微笑情感。

说到激动处,他一会儿笑得狂傲,一会儿又眼含深情。树夏没想到石墨予这疯子还有如此丰富的内心,她被他感染了。

风轻轻地吹,他们信步走到池边,水也泛着波澜。

“树夏,听我一句劝,好好放下十三。他这人,重情重义,我知你对他的情谊。但,他父亲对他恩威并施,又以父子情缠绕他,他表面看上去冷漠,却逃不过这样设下的情劫。必要时,他可为石侯爷舍身赴死,你若跟了他,以后怎么办?谁会希望天天担心自己夫君的死活?”

石墨予说罢,树夏没有做声,却望向远处的黑暗,他心疼地抚了抚树夏柔软的长发。树夏没有抗拒,黑暗里,她的表情看不清楚,那声轻轻的叹息,却再清晰不过。

这些日子,她好好整理过思路,聪慧如她,怎会不明白父亲试图强行干涉,拆散她和十三关系的原因。石墨予,看似不可把握,直觉告诉她,他是个好男子,可她的初心,岿然不动。

这一次,父亲名为让她到此处照看百姓,实际上,一定是特意让她来继续和石墨予培养感情的,也借此让十三连念头都不能再有。单看石敬瑭如此精心准备迎接她的到来,就知道他有多么强烈的原因想促成联姻。她没有忤逆父亲的意思,哥哥劝她的没错,如果能有更多机会回到十三的身边,名义上的事情,还是别较真,否则,机会都不会再有。她和石墨予散步,没人会打搅,但一来就去找十三,可能马上就会被尾随的人监视,报告给石敬瑭。

两个人被水面刮来的风轻轻吹拂着。忽然,树夏听到风里的玉笛声。那圆润且清脆的笛声穿透空气,滑入她的耳窝中。

“难道,是秋泽?”少女蹙眉思索,很快便肯定道:“一定是。但,他怎会在这儿?我去找他!”

石墨予一把拉住树夏,低声严肃道:“小点声,别再把这名字挂嘴边。”

树夏想说什么,石墨予拉着她大声说:“今天郡主一定累了,在下送郡主回去歇息吧。”

树夏心领神会,点点头。

一路上树夏的大脑飞转,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入了小院,唤香和阿桥早已把这里的奴婢奴才们肃清,他们带来的人如在夏府一样各自忙着。跟着主人和石墨予入了屋内,唤香机灵地吩咐他人关了院门,又关上屋门。

“难道你也知道秋泽在此?”树夏问。

石墨予点点头:“我是无意中发现他秘密入府的。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表明,秋泽已效忠石侯爷。这一次,他似是为帮石侯找到丢失的虎符而来,其他目的暂时不清。这府中人多嘴杂,你还是不做声的好,更别提去找他了。”

唤香在旁边站着,听说秋泽公子来了,本就吃惊,听了后面的话,她更震惊了。树夏却平静地点点头,也难怪,秋泽心有大志,做此选择,不算意外。

送走石墨予,树夏坐在窗前望月,月光温柔似水。

此刻的十三,肯定也在想着自己。她微微笑了。再想到秋泽,这个朋友却不能见面,她微微遗憾。唤香服侍她洗漱完毕,睡下了。有十三在的这方天地,她莫名很安心,很快就入梦。

却不知,这样的夜里,秋泽和十三,也都在月下,独自散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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