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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伏笔 (下)

胡氏的东西可能被换过,但十三却没有如实向父亲汇报。他不想再节外生枝,有这些物件,乳娘多个念想便好。

午后,石敬瑭的下属趁胡氏还在昏睡,把东西搬了出去,围在一处,边查看,边讨论。

十三路过,看到窗格内这一幕,又愤怒,又好笑。但他转念想,父亲这样安排,虽说不太厚道,但只要不弄坏乳娘的东西,及时还回去也就行了。

有人一直倒腾那首饰盒,试图找出夹层来。有人脸都快贴在胡氏那几件粗布衣裳上,研究衣服上是否有什么线索。最终,众人的目光都被那个毫不起眼的木簪子所吸引。

这木簪子比普通簪子要宽大,手工打磨。在簪头处,有一层鎏金包裹着。看得出,簪子的主人对其很是喜爱,经常摩梭,因此这簪子的线条圆润光滑。

“这簪子是半圆弧,并不方便插入发髻中。”一个谋士模样的人煞有介事说:“这发簪,有些异常。”他想把那层鎏金套子取下,但那鎏金仿佛嵌入簪子内一般,纹丝不动。一个工匠接了手,他拿出工具,小心翼翼撬动那鎏金,费了老大功夫,那鎏金被撬开一截。然而,鎏金罩下,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谋士又接手过去。他仔细看了许久,突然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怪怪的符号。“谁人识得这是什么意思?”原来,发簪上纹刻的图案里,隐藏着这两个符号。此符号与花纹浑然一体,又十分小,若不仔细瞧,根本难以辩出其中玄妙。

“这是两个古字,一为‘山’,一为‘木’。”

石敬瑭的门人中,学富五车者不少,要认出这两个字,并不难。

十三神色微动,他站在窗外,继续听那些人怎么说。要知道,乳娘的簪子,小的时候他也把玩过,两个非常非常不起眼的符号,他也有一点印象。那个簪子,从做工到新旧程度等,分明和以前的是一样的,可乳娘为何说这不是她的那根?

“这二字,又做何解?”有人问。

众人摇了摇头,又纷纷猜测。这可能是这胡氏与人定情时,那人所刻。既是脉脉含情,想必这二字与他们相识相恋有关。又或者,是在提供那虎符的讯息?

十三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隐身到了一块巨石背后。父亲朝这边走来,他进了门,众人都行李:“见过石侯爷。”

石敬瑭饶有兴致问:“研究出什么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只道是那簪子有点玄机。那个首饰盒,层层叠叠,也值得细细拆解继续研究。

石敬瑭赞许地点点头,鼓励大家继续寻找线索。他步出房间后,对下人说:“速速修书一封去洛阳,让秋泽公子秘密来我处,协助找出秘密来。”

那下人点点头,又道:“小的那日先前在那乳娘房外听闻这簪子并非原来那支,还有些惊慌,生怕落了什么线索。好在,后来小的又去打探,才知那胡氏有个习惯,每夜睡前摘下那簪子后,会将簪子放置在一个装满新鲜牡丹花瓣的盒中。冬日,则改为腊梅花微熏那簪子。久而久之,这簪子浸润了自然的花香,牡丹的馥郁与梅花的清冽浓郁结合在一起,应是恰到好处……”

“说重点。”石敬瑭不耐烦道。

“在下使了重金打听道,胡氏离开前,夏侯爷命人收走了她全部的东西,想必也是为了寻找蛛丝马迹,命人将她的物品通通放在盆中水里,滴药,温水慢煮,想看看经过反应,这些物件能不能现出什么字样或者图案来。因而,这簪子被碘伏等浸润,味道大打折扣,这才让胡氏产生了误判。”

石敬瑭若有所思点点头。也对,这胡氏,瞎的时间也不久,要说触觉能有多敏锐,真的还不一定。但是,眼盲的人,听力和嗅觉绝对是一等一的,方才那些,也都很有道理,能够成立。想到十三没有把胡氏指这簪子为假的讯息告诉自己,石敬瑭眉头微皱,但没有说出什么来。

这时,一个小兵匆匆前来,递上了一封信。石敬瑭展开,看了那文字,容颜大悦。他当即下令,传下话去,六日之后将大摆筵席,有喜事宣布。

十三心中一咯噔,那信,莫非是夏侯爷使人送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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