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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提琴家木诚

火车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骤然响起,尖锐刺耳。

转眼之间,我已经从中国的北部穿越蜀地的高山高山峻岭,来到这座城市。我想,每座城市都是一种文化,都值得被敬仰。

在陌生的地方,我总会迷失方向。

一个时常远行的人不需要多少行李,跟随我的只有一个不大的手提包。从火车站出来,我才看到了这个城市的天空。阳光正好,瓦蓝的天空只有几片棉絮状的云彩。S城是一个很干净的城市,街道和建筑都整洁的像电视里的宣传片。一个从北方匆匆赶来的人,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习惯这里的气候,晴朗却闷热。

我找到落脚的地方,是一个距离车站很近的小旅馆,总共有两层。上下之间的水泥楼梯及其肮脏,这个城市没过20分钟,便让我体会到了它表里不一。我住在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所幸还比较干净,满是雪花的电视静静的闪着光。老板是个地道的本地人,说着地道的本地方言。

“阿呦,你这种小伙纸儿我知道呵,就是那种步走的人嘛,就是去哪都是走,不坐车子。哦,连自行车子都不会骑得嘛。我知道……我知道。”我把最后一口免费的粥美满的喝进嘴里。转过头就看见老板油光发亮的脸,他似乎正等着我来确认他的说法的正确性。我没开口,向他打听了周围的情况,就要出去。老板拉住我,问:“我的对么?”

“嗯,嗯,对,老板说的对!”

老板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放开我的胳膊,又拍拍我的肩膀。

“好小伙纸儿!好小伙纸儿!”

其实我很喜欢旅店老板这样的人,活的简单而纯粹,眼里只装的下最爱的人。而我,终日里说着“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不会作诗,却的的确确身在远方的,连最爱的人在那都不知道。

甚至,我连最爱的人是谁都不清楚。

多亏老板的指导,我这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陌生人,顺利的横穿过一条街道,又走了不到一千米,来到了S城的中心。就这样,我在太阳刚刚露出疲态的时候,行走在S城的经济中心主街上。我一直坚信,一个城市所有的文化和光鲜外表下的黑暗都会在最繁华的地区聚集。S城的街道很有特点,一整条街都是各种店铺,然而在街道中段却留出来了一大片空地,已经被各种油炸臭豆腐和烧烤小摊占据,街边烧烤是十分有情趣的,哪怕是一个人。

随便找了个烧烤摊坐下,点了几串烤串和啤酒,就坐在小摊的塑料凳子上等待食物。已经是傍晚了,阳光变得温柔且深沉,浓郁的红色洒满了整个“烧烤广场”,时间似乎变慢了,路上矫情的打着伞的姑娘步伐缓慢,摊主满脸的汗水晶莹,映出一个同样的世界,我经常有这样的感觉,感觉时间变得缓慢。在家乡时还去看过医生,记得当初医生先是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名词,最后就四个字:

小伙矫情。

最终,我拿着医生开的单据,心甘情愿的接受取药小护士的调戏。

摊主已经把烧烤端上来了,铁器碰撞的声音很刺耳,把我拉回身在S城的现实。

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好像……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碰见了木诚。

对于我和木诚的相遇,我一直认为是水到渠成。时间到了,空间正好,我们便很自然的相识,然后成为朋友。我总是说世界上有70多亿人口,能够碰到一个人,刚好符合我对于朋友的要求,也愿意同我做朋友,就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

木诚就是这样的人,他与我相识在S城的傍晚,在我刚吧第一口啤酒咽进胃里,木诚这家伙就知趣的出现了。

生活与电视剧不同,木诚当时没有被黑社会追砍,也没有被前女友的现男友暴打。话说回来,就算以上的事情发生,估计我这种模范小市民会拿着手机拍的很嗨皮。

当时他坐在我的邻桌,手机里放着《假行僧》,还跟着音乐唱着,声音很大,说实话,木诚的声音还算好听,略微有点沙哑,唱起这首歌来很有感觉。木诚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唱着,我也就一口口的喝着酒,一句一句的听。刚好一杯酒的时间,木诚大爷的抒情也恰巧完结。我拿起几瓶啤酒,放到木诚的桌上,感谢他投入的歌唱。

5分钟后,木诚把他所有的烧烤和酒统统都搬到了我的桌子上,用极其市井的表情要求和我拼桌,我点点头,因为这家伙已经不客气的搬来了他的凳子,一脸陶醉的吃着一串烧烤。那天,在S城的烧烤广场,我们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从家人到朋友,到恋人,再到自己。木诚自诩是个阳光的大男孩,而我对他深层次的理解正式这样,他永远对世界和生活充满希望。

“何弘是吧,你为什么来S城啊,这么小的地方,没有景点,没有特别的文化。”木诚已经有点喝醉了,用啤酒瓶撑着头,醉眼惺忪的问我。

“可能是缘分吧,是我和S城的缘分。”我回答。

“屁个缘分,你哥我从小生活在这,读大学,直到毕业,从没有离开过这里,我怎么没觉得我和这儿有缘分呢。”木诚吃了一串辣椒,辣的直呲牙。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等以后我再和你慢慢讲。”

“好啊好啊。”木诚傻傻的笑了。

在未来的许多日子里,我时常会想起木诚当初的笑容,在胡扯拥挤的车厢里,在臭气熏天的街头,在深夜冷清的地铁站。

我来到S城,完全是一个巧合,这也是我和木诚所说缘分二字的真正含义。在我决定真正要离开的那一天,我在心里想到了无数个目的地,XCYN的丽江,曾经我心里深爱的那个人曾说,丽江是中国最美的城市。可是我最终来到了S城,一个相对于丽江和XC小的多的多的地方。就像我和她的结局,爱情总是抵不过距离,地域的上限制很巧妙的淡化了所有的关怀和爱意,彼此只会觉得时间难熬。可能是我已经孤独惯了,并不觉得这样有任何的不如意,我总是觉得,只要有一个心中记挂着你,无论相隔多远都不会觉得难过。我仍旧是我,可她不再是她了,时间验证了爱情在空间的阻隔之间到底有多么的脆弱,她用实际行动给我深深的上了一课,不要太相信爱情,不要那么执着的只爱着同一个人。因为,情深难敌不相见。

之后又有太多的故事,当我下定决心离开时,反而踌躇起来。索性找来一张中国地图,随手一指,我就来到了S城。

我觉得,S城我来对了,没有回忆的牵绊,没有认识的人,结交新的朋友:

木诚。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在黑暗之中她问了我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吃过饭了没有?

我抬头,在朦胧中仍旧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她依然是深沉的沙宣。

我摇摇头,算是回答,后边所发生的事已经忘记了。

我醒了,这世界是否也是一个沉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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