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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见兰妮儿(二)

珈惜紧追着兰妮儿身影来到城堡后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威兰特庄园那个有些清瘦的管家卡农。根据朱可夫所说,这便是整个威兰特庄园的大管家。同时亦是莱诺商贸集团的后勤执事。虽然不过四十岁,但却属于在庄园和集团都很有权势的人物。包括朱可夫在内的庄园负责各个部门的五个小管家,都直接受他的管理。

初来乍到的时候,珈惜见过卡农。清傲淡然,以及那没有一丝褶皱的笔挺管家礼服,构成了珈惜对他的第一印象。据说他直接对威兰特族长负责,大概有莱诺商贸行会的关系,所以卡农倒是并不时常出现在庄园内,但他每次见到弗里曼,珈特斯的时候,便总能见到他寸步不离的身影。

不过对于珈惜,他似乎除了一次在别墅内偶遇淡淡点了点头,彼此之间便再无任何交集。

庄园外停着一辆雇佣来的马车,想必是兰妮儿事先就准备的,所以才正好出现在庄园的门口。

珈惜刚准备拉开马车车门便听到卡农对换上了一身小礼服靓丽的兰妮儿说着话,“汉克斯佣兵团向我们莱诺行会发的邀请函今天到了,你看,那边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

“要不然今日或者今天晚上去参加那个晚宴邀请。莱诺商贸行会还是要去个人,家族威望才慢慢扩大。”

兰妮儿刚一回来,卡农便马不停蹄赶到,接着便是有关莱诺商贸行会生意的各种安排。可以知道看出这个家族长女还是相当有能力和魄力。

看来今天这个所谓的“约会”要泡汤了。

稍微有些惋惜,毕竟珈惜对和她单独去出行,还是很有些小期待。

正准备往回走。兰妮儿的锐目倒是先一步捕捉到了电梯旁的珈惜,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是他从拉菲尼斯老家带来的行李中,可以说是最好也最舍不得穿一身衣物,还是他去世的母亲留下来的,据说是当年威兰特族长尼克劳斯、自己父亲的旧物。这是旧式鹿皮大衣,是很老的一种款式,虽然很过时,但穿起来却异常合体。除了袖口略有些紧之外,珈惜穿着出奇得还有些笔挺合身。越发凸显他的俊俏。

见到这样打扮的珈惜,兰妮儿的双目微微亮了起来,“好了没?跟我走吧。”

卡农的声音停住了。朝珈惜望过去,微微皱了皱眉。他不解兰妮儿刚回到庄园,亟待宴请她莱诺商贸行会大小姐的人早已排起了长龙。然而她却有时间选择和这个“精灵混种人”吃饭?

“那么…这些宴会这边…我就找珈特斯少爷代你去了。”

尽管被珈惜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卡农给兰妮儿安排的日程。但他并没有表露任何外在的不满,而是顺意而为,他尚为年轻就坐上了庄园打管家,行会后勤执事这个位置,可见他的城府可见一斑。

“推辞掉也可以,弟弟珈斯特去也行。莱诺商贸行会里面,毕竟他是未来的主人,也可以做主。”兰妮儿笑了笑。然后看着珈惜对他道,“我和他出去一下。”

卡农神色如常的看着半路杀出的珈惜。但似有似无的,他的瞳孔越加精聚起来。

商业贸易中有太多明地里笑面相对,但私下便凶猛厮杀的情况。更何况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上流贵族圈。卡农沉浮其中多年,像他这样的人,心思必然都掩饰得极好。所以一般人根本不要想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

但珈惜却是拉菲尼斯那种各种污骯荟萃之地长大,在处处危机的地方养成的敏锐嗅觉和预感,让珈惜向一直微笑的卡农多看了几眼。

兴许兰妮儿揽过他胳膊只是很自然的一个举动。但他明显的感觉到卡农自内而外散出的一股戾气。这种戾气隐蔽极深,只在他平和的目光深处和笔直的身体轻微的动静中显露出来。

一个无足轻重的“异族混种人”,竟然让诸事繁忙的兰妮儿推掉了下午很重要的宴会,和他单独外出。卡农当然不知道这是兰妮儿对珈惜观察的一部分。只是对他本能生出一分轻贱,一个拉菲尼斯出来的小子,仅仅是仗着血液里那丁点源自贵族的血脉,居然也敢来到威兰特的庄园,甚至成为庄园内为数不多身份比他高的人之一,这本就是对靠着自己一步步打磨到今天地位的他一种讽刺。

虽然珈惜的这种身份根本只是一个丑闻和笑话。

察觉到对方眼神里自上而下的那种轻傲,珈惜反倒是眯着眼,随着高挑婀娜的兰妮儿一并走出庄园。

站在一旁的卡农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渐渐有些寒沉。

兰妮儿与珈惜一起乘马车出门,这在庄园内本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兰妮儿刚回来,都还没去见过父母,而是直接去见了才来的珈惜,这在庄园内部议论纷纷。

谁都以为兰妮儿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以往这为子爵长女在族内的那些事迹传到庄园仆从耳朵里,都有些神乎其神,以至于威兰特庄园上下都对她又敬又畏。如今见到珈惜随着她坐马车出行,大多人对珈惜都有些惋惜感叹。

甚至就连扫地的女仆,远远看到珈惜的身影,都透出一丝同情。

她旁边的庄园小管家叹了一口气,“看来那个珈惜,要倒霉了”

“异族混种人”在科曼洛夫帝国的传统之中,历来属于地位最低的那种存在,帝国人讲究的不是名正言顺的位统而是纯正的血脉。

珈惜来到威兰特庄园,表面上人们称呼他为少爷,名义上的少爷,但私底下,很多人对他都是直呼其名。

“兰妮儿肯定是为了珈特斯那两巴掌找上来的。据说今早从外地回来,一路上都在询问这位珈惜少爷的过去,特地让人去它的出身地拉菲尼斯搜集资料了,显然是要准备对付他了。让她动怒,啧啧…可不得了。在这庄园里,兰妮儿估计也要给子爵大人一点颜面,当面给他两巴掌说不过去。所以才把那小子带了出去。只怕是准备给他一些教训和规矩了!”

“大小姐出手了,等着吧,珈惜那小子回来的时候,定然是会被修理得失魂落魄了!问问莱诺商贸行会那些被她解雇的商人就知道了,大小姐雷厉风行的手段,可是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庄园内这些纷纷的议论之声,朱可夫看着珈惜的神情,竟然也流露出一些兔死狐悲的沮丧。

他也是个落魄贵族出身,被生计所迫只能委身做个不入流的小管家。

虽然管家这一行让人看不起,但待遇还是不错的,还是让许多人梦寐以求。

那便是进入帝国上流阶层的贵族庄园做一名管家。这种方式虽然没有酒馆执事来的更有尊严,甚至隐约还有些触及某些人自尊的边线。然而早在他做学徒期间,就听说这是一个隐藏于荆棘丛中最有前途的职业。

能够成为大家族的管家,先不说在上流社会便有了几分人脉,如果做得好,足够忠心,主人家又有实力,将多年伺候自己的管家随便派到家族旗下哪个产业,掌管一个部门。那就可谓是曲线成材了。

来到威兰特庄园的朱可夫,作为珈惜的个人管家,自然也有这样的梦想,然而谁知道他第一个服务的对象便是子爵弗里曼的这个“具有异族精灵血脉的人”珈惜。而偏巧不巧,珈惜初来乍到,就得罪了威兰特族长之子,甚至还有他背后的子爵夫人,如今更是捅了蜂窝般连锁反应招来了莱诺商贸行会里那个高不可攀的兰妮儿。

他这样毫无地位的精灵混种人,接下来在庄园内的日子估计会很凄惨。很快就会被残酷的现实碰壁得萎靡不振,渐渐认清现实,老实做一个可有可无存在的人。

而作为珈惜的个人管家,他几乎一来命运就对他开了个玩笑。主荣仆贵,主轻仆贱。这种事情,哪还需要人教?

看着载着珈惜与兰妮儿渐行渐远马车。

朱可夫只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坐着兰妮儿的雇来的马车一路飞驰在拉福斯特街道上,秩序,富饶,繁华。这些都是珈惜前所未见的,在来莫干达城的路上,因为对新环境和突然冒出的家族的不适应,所以珈惜显得很是紧张局促,并没有心情观察这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城市。直到坐上兰妮儿马车,他才来得及打量车窗外的一切。

这是莫干达行省上流社会的聚集之地。所以珈惜触目所及的是他前所未见的繁华。当见到拉菲尼斯流浪商人口中描述的繁荣画面,到处可见的华丽马车辆,城堡林立的庄园,珈惜还是有很长时间久久说不出话来的震撼。

这就是梦中的大城市啊!

当然他这样的赞美并没有宣之于口,否则身边的这高冷少女估计会投以一个鄙夷的眼神,并挂着类似“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之类的冷笑。

帝国的美食和其紫醉金迷的上流社会生活一样出名。

马车两侧大都是一些向外飘散着浓浓菜香的有名菜馆。从马车窗口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桌子上摆放的一道道自己从未见过的外表华美的美食。

这让珈惜想起了以往在拉菲尼斯的生活,吃的大多都是粗糙黑麦谷物制作出的的食物,这些大多都平民一年四季吃得最多的食物了。

但珈惜还是很想在吃上一口粗糙的黑麦面包,因为那里面有家的味道。

珈惜微微失神后,面向兰妮儿道,“我们这是去哪?”

兰妮儿取出一份精致的莫干达城地图,在拉福斯特街尾标有一只狼头图案的位置指了指。

“喏,这就是此行的终点。”

兰妮儿眼中一丝狡黠一闪而逝随口道:“苍狼佣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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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佣兵团”是莫干达行省首屈一指的高级佣兵团,在佣兵工会一度享有“黑色之镰”最高称号。

正如其名,苍狼佣兵团的办事处表看像是一个坐立的苍狼,位于群山之巅在俯瞰芸芸众生,低调地隐匿在街尾拐角处。

在这里出没的佣兵之所以愿意以每年缴纳1000魔晶币费用的代价在这里注册成为正式成员,便是因为这里提供大路最好的魔晶装备,除去那些规模庞大魔晶傀儡,红山矮人战刀,战宠魔晶兽之外,甚至还有一些帝国军方的秘密装备,。

这样规模的佣兵团保持着他的神秘性,据一些眼睛毒辣的好事者估计,经营这样的佣兵团最起码的投资都需要五千万魔晶币。当年宣布建立之时莫干达上流社会倒是引起了不小的猜测,但最终仍然没有人知道这家会所背后的真正老板是谁。

只知道负责管理这家会所的是个美艳的年轻女子,叫做法芙娜。

名字和会所一样低调,但知道她的人都明白此人绝不如外表那样的平静好惹。

人和人之间在固定的地点很容易形成圈子,而其中有些人很容易便会成为圈子里出类拔萃的那一类。兰妮儿便是如此。

她因出众的剑技被邀请加入这家佣兵团之后,一度成为这里的人关注的对象。

一方面是因为她在莱诺商贸行会里的身份。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她不可忽视的清美容颜。

能够在这里成为会员,除了严格审核之外,在莫干达行省也大多有头有脸的厉害角色,所以对兰妮儿不太可能高川仰止般敬畏,然而自觉有资格的仰慕者却是曾出不穷。也不乏一些很有来头的人物变着法的对她示好追求,但无一结果莫不是铩羽而归。

甚至如今还有许多颓败者看着她姣好背影,眼底出现刻至心底的遗憾苦涩。

当领着珈惜的兰妮儿出现在会所大堂的时候,她旁边那个不速之客的珈惜便立即成为了会所里不少人目光锁定的对象。

一些围着酒桌坐着的人们的议论声突然嘎然而止。

被兰妮儿的到来所惊动,然后便下意识的猜测她身边那个小子的身份。

大厅内不像外表那般低调而是装修极为奢华,已经凸显了这里的气派,珈惜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局促在一些人的眼里,便不免让人生出了几分轻慢,“最近这年头是怎么了?兰妮儿小姐身边追求者众多倒是个事实,但什么时候这样脸嫩的小子也来凑热闹了。他难道不知道几个月前,三菱重工的赵少,才在兰妮儿身上碰了壁。戚…这小子不知是何来历?”

在场的许多人见多识广,眼力也厉害得紧,仅仅只需要通过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便能大致看得出对方的修养,所受的教育和阅历。到底是出自贫穷人家,还是富豪贵胄。

然而尽管珈惜自小成长于贫民区,但却有一种很光棍的特质,这样的特质,加上他和出身莫干达贵族之家的兰妮儿并肩而行,所以让人一时根本无法分辨他的贫民出身。反而让人猜测他估摸是某个垂涎兰妮儿美貌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贵族子弟。

对兰妮儿的不可攻破,人们早已根深蒂固,亲眼见到身边熟悉的人被兰妮儿拒绝,便习惯了她的高高在上,而对于那个面生的小子,人们也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好整以暇,等待着他被兰妮儿拒绝时灰头土脸的样子。

这看热闹的人里,就有沃尔特和丹尼斯两个人。两人都是苍狼佣兵团的元老人物,白银骑士实力拥有者。大陆有两大主流职业,骑士和魔晶师。骑士分为青铜,白银,黄金三种资格。最后一种听上去有些俗,然而整个莫干达行省佣兵在佣兵工会成功通过“黄金骑士”实力测试的,不超过一手之数。传闻苍狼佣兵团的负责人,团长法芙娜便是其中之一。魔晶师是一类能够操作魔晶能量的稀少人群。

沃尔特和丹尼斯虽然不是贵族,但有白银骑士的实力,也代表着他们个人不菲的身价与不可小觑的实力。

一头金发的丹尼斯,就是当初邀约兰妮儿结果被拒绝的人之一。

而他旁边的沃尔特看着站在大厅里的珈惜,轻轻一笑,“要不要我打听一下这小子,不过估计也是上东区那些追逐飞花的无脑飞蛾。这样的人没有受过挫败,自以为家族无所不能,所有的漂亮美女都可以召之即来,嘿嘿,他很快便明白碰壁是什么滋味了!…呃!”

就在此时,团长法芙娜已经来到两人面前。在近乎于成为焦点的情况下,兰妮儿不亲不疏极为自然拉了一下珈惜。

这个动作,令大堂突然陷入一阵沉寂。

兰妮儿拉着珈惜的手,在无数观察审视者眼底艳若桃花对苍狼佣兵团团长法芙娜微微一笑,“这是和我一同来的朋友,能不能带他先熟悉一下这里。”

法芙娜神色如常,打量的神色只在珈惜身上转瞬即逝,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兰妮儿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然后话锋一转道“只是来我们佣兵团要做客,必虚要有一些实力,这位先生之前在佣兵工会有没有测试过,不知道达到了什么等级?”

兰妮儿歪着头颇有趣的望着珈惜,而珈惜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这样的状况只出现了短短的数秒钟,法芙娜便有所悟,“原来先生没有进行过此类测试。”说着目光也不免几分闪烁起来。

不远处聚在一起会员也忍不住觑了一声,看着珈惜也就多了几分轻视。

在这样的佣兵团,不论你的家世背景,只论实力。

苍狼佣兵团,向来有不少“白银骑士”成员。这里的沃尔特,丹尼斯,贝宁。都是远近闻名的实力派人物。

所谓的实力派人物,便是能在不使用斗气的情况下,击败青铜骑士。这几个人,据说是帝国军出身,目前已经退役,是佣兵团里的名人。

法芙娜之所以要知道珈惜的实力,便是因为佣兵团拥有针对不同人不同实力等级的训练场地,对每一个到来的有潜力的人都要精心服务。

法芙娜之前观察珈惜的体型,虽然属于削瘦的类型,但却看得出来有些精健。虽然不似那种强壮的体魄,但料想爆发力不错。加上跟着兰妮儿,想必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去。却没有想到珈惜居然是从来没有去过佣兵工会这种地方。当即对珈惜实力的推测不免就看轻了许多。

“他也是陪我第一次过来,我去练习一下剑技,就随便找个人教他让他玩玩吧,等着我出来就行。”将珈惜的局促看在眼底,兰妮儿眸子已经有了几分促狭的笑意,下颌轻扬,对法芙娜说道。

“找人教他…”法芙娜愣了愣,然后点头,“明白了,请跟我来。”

兰妮儿的剑技练习场地和珈惜这样男人练习的地方是分隔开来的,看着跟着法芙娜而去的珈惜背影,兰妮儿嘴角弯弧轻扬,挑起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

“打珈特斯的耳光,真是好一个下马威啊。连我都从没舍得打过他,一个外人…珈特斯,你受的辱,姐帮你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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