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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想带你回家

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自习、一起回忆童年趣事、一起分享分担,好像真的很幸福。要是可以这样子一直到老,看着满堂儿孙,然后互相调侃对方的苍苍白发,再轻轻抚摸对方额头上的皱纹,那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

寒假离校回家前,辜缺夏想去买点东西给家人,顺便帮许南乔看看要带什么回家过年。许南乔嘲笑辜缺夏还没过门就想着巴结公公婆婆,辜缺夏骂他不正经,让他赶紧挑礼物。

逛了几条街,终于买齐东西。其实主要是给许南乔家人挑礼物花太多时间,感觉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适,幸好最后终于挑到了,辜缺夏终于可以歇一会。许南乔两手提着大袋小袋,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停下来一本正经地说:

“糟糕!我之前一直都没有买东西回家给他们过年,这次带这么多礼物回去,估计不仅是我家人,应该连那些三大姑六大婆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虽然辜缺夏想跟许南乔一直走到最后,也一直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占据重要地位,但毕竟在一起还不久,现在就搞得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不太好,尤其是让家人知道。辜缺夏一脸紧张的样子,小声地说:

“都怪我没想到这一点。可是东西都退不了,怎么办?”

“谁说要退啊?我告诉我爸妈,这是他们未来儿媳妇买给他们的,他们都不知道有多高兴!不过……”许南乔说着说着突然面露难色,辜缺夏好不容易平缓的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

“不过什么?”

“好像还漏了他们最喜欢的礼物。”

“什么?”

“他们的未来儿媳妇。”

看到许南乔这么严肃的表情,辜缺夏真想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害她紧张了这么久。当然,辜缺夏这么温柔的人,怎么舍得打他骂他,只是笑得特别灿烂,像春天满园子热情绽放的红花。

“说真的,缺夏,我想带你回家。”拥挤的街道,人来人往,在璀璨炫目的霓虹灯下,他俯下身,在辜缺夏的耳边轻轻地说。

如果刚才的脸红是苹果红,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和害羞,那么此刻辜缺夏的脸红应该是桃红,感受不到她的羞涩,只能感受到她满满的幸福、快乐和甜蜜。

“谁要跟你回家啊?”辜缺夏打趣说。

“我要跟你回家啊!”

“许南乔,你害不害臊啊?累不累,给点我拿吧!”

……

两个人幸福的背影和欢快的笑声被剪碎在灯火通明的街道,化成梦幻的泡影,漂浮在上空,成为经久不息的美梦。

热恋时期的离别总是最依依不舍最辛苦的,许南乔说要送辜缺夏去搭车,其实就是在火车站拉着辜缺夏说话,迟迟不肯放她走。直到听工作人员说快要停止检票了,许南乔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手让辜缺夏走。

大家都说,许南乔在众人面前跟在辜缺夏面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许南乔在众人面前像个独当一面的领导者,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他,说话做事都甚得人心,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偶像,让人苦苦追求也得不到;可在辜缺夏面前,许南乔纯粹是个需要很多很多爱的可怜兮兮的孩子,为了得到更多的爱,他会浪漫,会偶尔撒娇,有时会无理取闹,还特别会黏人,哪里还有半点在众人面前的绅士、分寸和只可远观的气质。

那天一送辜缺夏上车,许南乔就着急地掏出手机发短信:在车上要小心!回到家记得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要记得想我!

信息发出去后,许南乔感觉还有话没说完,又飞快地打一条信息过去。

“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在火车上安置好行李,坐定后,辜缺夏才拿出手机。看到短信,想着许南乔现在的表情,辜缺夏嘴角的弧度越翘越大,笑容慢慢地溢成一朵玫瑰花。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着看自己,辜缺夏不好意思地朝那个人笑着点了点头。

有人牵挂自己是一种幸福,但有人让你牵挂也是一种幸福。一个多月的寒假,虽然没有相伴左右,但辜缺夏总感觉许南乔时时刻刻都在身边,她很享受这种牵挂别人与被别人牵挂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对于许南乔来说却没有那么美妙,倒更像是一种痛苦与幸福并存的委屈。

上一年的寒假是煎熬,因为徘徊在联系与不联系之间,又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去促进感情。而今年的寒假对许南乔来说更像是一种折磨,明明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分开37天这么长的时间?每天早上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每天晚上睡觉前必做的一件事也是打电话,而在早上跟晚上这不长不短的一天时间,许南乔的短信至少也有三四条。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菜,总忍不住要跟辜缺夏说说。辜缺夏在家忙于家务活,日子过得充实却不忙碌,但一天也只能偶尔回两三次短信,听听电话。于是,许南乔又很委屈了。

“我频繁发短信都被家里人和一些亲戚朋友给教育了,说我不专心吃饭、不用心与人交流。你把我变成大家都讨厌的样子,是不是应该主动打个电话安慰一下我呢?”

在许南乔百般哀求下,辜缺夏第一次主动打了电话给许南乔。辜缺夏想不明白,许南乔为什么这么纠结是谁主动打的电话。不过,辜缺夏的主动确实让许南乔心情大好,仿佛这些日子的想念都得到了补偿。

“辜缺夏,你是不是都不想我?怎么都没有主动找过我?”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问出了这个问题。

辜缺夏“噗哧”一声笑了,“我接你的电话、回你的短信都不够时间,哪里还有时间主动找你呢?”

许南乔顿时被问住了,讪讪地笑了起来。“对哦~你的时间都被我霸占去了。那我以后大方点,留点时间给你主动找我。哈哈!”

从此以后,许南乔的短信确实少了很多,只是早上一条、中午一条,然后晚上一个电话。可是,辜缺夏依然没有主动找过他,只是短信都回了,电话也接了。在家呆了三个星期,想念都快把许南乔逼疯了,许南乔跟辜缺夏提出要去找她的要求又被无情拒绝了。于是,他只能整天在家里喊怎么还不开学?怎么假期那么长?

从许南乔放寒假回家那天带了很多礼物回来,许氏夫妇就猜到了大概,而且儿子也很坦然地承认了。许氏夫妇并不像一般的父母那样传统,认为孩子一天没毕业就一天不能谈恋爱。但许南乔目前的精神和心情状态让他们有点担心,谈恋爱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他们从许南乔脸上看到的更多是紧张和担忧,真可谓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大家都看不过眼了,而许南乔却还在死撑,说自己一直都很好,只是在家太无聊了而已。

“你是第一次在家过寒暑假啊?居然敢用‘无聊’这个借口!”杨小乐第一次这么生气地对许南乔喊。是的,杨小乐真的很生气,但并不是因为许南乔的借口,而是因为陪伴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两个人的感情一直这么好,她以为好到真的可以知晓许南乔的任何心事,怎料她在许南乔心目中是跟一般的朋友无两样。她可是把他当做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啊,无论遇上什么事,杨小乐第一个想起的人肯定是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杨小乐,你认识万泉吗?跟缺夏一起在福利院做义工的。听说他跟缺夏是同乡。”

原来只是这样!杨小乐突然感觉呼吸凌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倒吸了一口气。不过,她突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像在看一部世界顶级喜剧一样,笑得非常欢乐,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许南乔见状,刚开始是疑惑,后来则变成了恍然大悟的心虚和不好意思。

“杨小乐,不准笑了哈!”许南乔大声地咳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杨小乐说。

“不笑不笑……”虽是这样说,杨小了还是停止不住。终于笑够了,看着对面许南乔一脸嫌弃的表情,杨小乐开始正经起来,像个情感专家一样,说:

“许南乔,你怎么谈个恋爱就变得患得患失了,这不是女孩子的通病吗?你堂堂一个那么有气质、有才能的男生,校会男神耶,居然也担心女朋友移情别恋,哈哈~~”杨小乐说着说着又继续笑起来。

“诶,你别老打趣我了!我可能真的需要静一下、思考一下。”

“你放心,我看得出来缺夏姐也挺喜欢你的……”

“真的吗真的吗?”听到杨小乐那句话,许南乔突然精神振奋,眼睛发亮,忙追着杨小乐问从哪里可以看出来辜缺夏喜欢他。

冷静思考过后的结果是,许南乔决定由主动方转为被动方。也许隔一段时间不找辜缺夏,她会不习惯,会想着许南乔这段时间怎么消失了,然后会拼命地满世界找他。这件事过后,许南乔每次想起都觉得自己当时特别幼稚特别可笑。许南乔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辜缺夏那边依旧是风平浪静,好像有没有他的存在,辜缺夏都是一样地生活,而许南乔这边却已经心烦意乱、火烧眉毛。感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并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对方就会回报你多少,最爱的那一方肯定是输得最彻底的。许南乔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但如果认输能够换她多看一眼、多说一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认输,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寒假终于如期结束,许南乔比辜缺夏早一天到学校,然后到火车站接她。辜缺夏不是本省人,一路火车,正常来说差不多要17个小时。下午一点从家出发,大概第二天6点到G市火车站,刚好可以搭早班公交车回学校。

辜缺夏一向睡眠质量良好,虽然是硬座,但在醒后又睡的循环中,也算是睡了一晚吧。期间许南乔有打电话来,辜缺夏觉得太晚了,让他先睡。在火车上睡了一晚,睡眼朦胧地拉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一眼就看到在门口站着的那个疲惫不堪的人。这个点就站在了火车站门口,估计也是搭最早的一班公交过来的吧。

“终于到了!”许南乔看着眼前这个想念许久的人开心地笑着,顺势解下她的书包,挎在自己背上,然后接过行李箱。辜缺夏看他这么疲惫,连忙说自己可以的,却被他借机占了口头便宜。

“怎么?一个多月不见都学会心疼我了?还有什么可以让我拿的,让我多拿点吧!这样你就会心疼我多一点了!”许南乔看着辜缺夏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

火车站附近有很多美食店,但做早餐的却只看到肯德基和麦当劳。许南乔带着辜缺夏走进麦当劳,服务员就立刻笑着欢迎道:“等了一晚,终于等到女朋友啦?看看要吃些什么!”

等了一晚?怎么回事?难怪今天看他头发有点乱,脸色有点憔悴,连眼睛里都写满了疲惫。吃早餐时辜缺夏想问问事情原委,却被许南乔巧妙地转移了问题。

“早餐吃完了,许同学是不是应该说说昨晚的事了呢?”辜缺夏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南乔,想看看他还怎么躲。

“昨晚也没什么事啊!”许南乔低下头,避开辜缺夏的眼光,继续抵赖。“ 哦~我想起了,昨晚韩旭让我帮他打听一下你舍友的事。”

辜缺夏听了果然惊讶地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一会许南乔。正当许南乔打算接下去说时,辜缺夏又继续低下头,沉默着。许南乔的右手覆盖住辜缺夏放在桌上的左手,轻轻地唤了辜缺夏一声,辜缺夏应声抬头。对上那双不慌不乱的眼睛,许南乔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要败在眼前这个人的手上了。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屈服于他,想不到他许南乔一世英名,全栽在这个温柔女子上了。

“昨晚出来逛逛,然后太晚了就不想回学校了,所以就顺便在这里等你。”说得这么随意,其实真相是特意的漫长的等待。辜缺夏又怎会不知道许南乔这话隐藏的意思,看到许南乔满脸的疲惫和充满血丝的眼睛,辜缺夏心疼地伸出双手反握住许南乔的右手,然后慢慢地把那只温暖的手捧起来,低头,在白皙略显青筋的手背上印上深深的一吻。此时黎明前的黑暗已经全然消失,天完全放白,清晨的阳光照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温暖明亮,一切都是全新的美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刚过年,大街小巷都还是一派喜庆的颜色,人们的心情自然也还是最愉悦最期待的。

走在大街上,许南乔回味着刚刚那个一样温暖的吻,心里乐开了花,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一晚上漫长黑暗的等待,在刚刚那个吻落下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犹如从久居的暗室里推开大门,突然看到外面阳光明媚、百花齐放般颠覆,长久以来的郁闷都被阳光一点一点地晒掉、蒸发掉。

“对了,韩旭想打听谁的事啊?”突然想起这个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静华。”

其实韩旭在很久以前就开始留意江静华了,按许南乔的话说,韩旭虽然一直都在说江静华跟许南乔是如何如何地般配,但谁不知道他这是在借机佩服江静华的能力。许南乔跟江静华都是校会,虽然不同部门,但也算认识,特别是许南乔当了主席助理之后,负责与各个部门的沟通交流,而大二的江静华也是部门的副部长,更是联系频繁了。但即使是这样,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许南乔对江静华的动态依然不如游离在外面的韩旭清楚。最初韩旭并不承认这份挂念,后来在三个舍友的“严刑拷问”之下才不得不招供。

韩旭虽然叫“含蓄”,但说话做事从来都不扭扭捏捏。没错,江静华确实给人一种女强人的感觉,没那么容易得手,但韩旭这次这么遮遮掩掩,想必是真的动了情,而且不浅。

“我看韩旭平时那么喜欢跟小乐斗嘴,我以为他……”辜缺夏想起韩旭跟杨小乐斗嘴的情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是啊,韩旭之前也一直扬言自己喜欢热情开朗、活泼可爱的女生,可从江静华在他眼前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像中了邪一般,所有标准都被颠覆。

“所以说,女生的第六感也没有那么准嘛!”许南乔笑道。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有一条我猜得非常准!”辜缺夏在阳光中伸出食指,作出“一”的手势,胸有成竹地对许南乔说。

“在下愿闻其详!”许南乔笑着昂起头,等待辜缺夏的解释。

“我猜许南乔这辈子都忘不了辜缺夏的厨艺……哈哈哈……”辜缺夏说完好像觉得自己太王婆卖瓜了,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许南乔看到辜缺夏拼命忍也忍不住的笑意,也跟着笑起来:“看来跟着我学到不少东西啊!是不是该交点‘学费’啊?”

…………

正式上课后,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频道,走在不同的轨道上忙着各自的事。而这个学期,对许南乔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一个学期。能不能顺利登上校会主席的宝座,除了上个学期的努力外,这个学期更是不能有稍微的差池。虽然有三个主席助理,但不管是校会主席还是校会的指导老师,心里的主席人选都是许南乔,所以凡事都是先交给他负责,再由他跟另外两位主席助理商量。大家都说根本不用再考核了,照这样的情况,许南乔绝对是下一届主席的不二人选。可恰恰是这样,许南乔才更要小心翼翼。一来不能不识好歹地拂了主席师兄跟指导老师的好意,二来不能让另外两位主席助理心理不平衡。其他两位主席助理虽然人气不及许南乔高,但后备力量也不容小觑。不管是哪一方面出了差错,对许南乔都是大大的不利。大家都觉得许南乔每天都忙到凌晨两三点特别累,但无论是谁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是一如既往地精神和温暖,丝毫不见长期忙碌和熬夜在他身上留下的疲惫的痕迹。

只是,唯一让许南乔苦恼的是,虽然辜缺夏不忙,但也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两个人的时间很难对得上,即使是同一个学校,要好好地约会一次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有时候甚至连聊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辜缺夏,等到下个学期,一切都安定下来后,我一定要时时刻刻黏着你!”深夜,刚刚开完会的许南乔在走回宿舍的路上,一字一句地打下这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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