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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吃公都大方,醉鬼有人当

过了一个星期,易科长发布一个喜讯:上面来消息了,说这次检查,我们的工作做得最好,排名在全省同行业单位的最前列!

同时,易科长还发布了一个好喜讯:我已经请示了李局长,今天得好好庆贺一下,中午到群芳酒家摆庆功宴,局长答应也一同庆祝。

易科长发布了这两个好消息后,全科室的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有的人还哼起了“九九女儿红……”

科长精心安排着这次庆功宴会。他选择了这个酒店最好的包房,将每个参与庆功的人都安排好了座位。局长的座位自然排在首位,并且特意摆放了一块“首长”的牌子;易科长自己在局长的左侧;另两位副科长按资历与年龄,依次安排在局长的右侧;微微自然安排在易科长自己身边,四位科员两男两女,掺杂安排在副科长与微微一旁,全科室八个人,加上局长共九人,一大桌十把椅子,没坐满,坐得很宽松。本来,微微旁边是安排那个小袁坐的,那小袁还有点不好意思,隔了一个位置坐着,所以微微旁边还空了一个位置。

李局长姗姗来迟,大家都坐好了等着,待局长大驾光临便开席。

到了中午12点,局长终于来了。

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迎接局长,并拥着簇着推着扯着,施着礼要求局长坐上“首长”位置。哪知局长不领情,硬是要坐在微微身边那空着的座位。

此时的易科长心情格外复杂,心想局长可能是因为微微,想坐到她的旁边,但又觉得应该礼让局长坐到上位,这咋办呢?

这易科长是何等人物?他素来是临危不乱的。

只见他灵机一动,来了个痛快的玩笑:“美女作陪,喝酒不醉,局长可能是喜欢坐到美女身边,喝得酒多些。这样吧,局长还是要坐到上位去的,我与微微换个位置,不然大家都不好落座。”

易科长这么一说,大家都随声附和。

这一下,等于将了李局长一军。李局长本来没想到这一层,他心想是局里内部几个人吃便饭,不是在什么正式场合,不必排座位。这样反而不自在,被易科长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了,只好站了起来,情不愿地坐到了上位。

易科长此时尽管心中有一丝丝的不快,但也只能说话算数,迅速与微微调换了个座位,自己坐到了微微的左侧,变成了一桌中的两个末位之一。局长也没说什么,在易科长的提议下开席了。

易科长功劳再大,庆功酒当然要以敬李局长为主,最终的功劳还是要归属于局长。所以大家以李局长为中心,开始敬起酒来。

大家按职位高低先敬了一轮之后,那位年纪较轻的副科长不知趣,来了个提议:要微微再重点敬李局长的酒,说是美女敬酒不醉人。

微微本来还是有点酒量的,上次在歌厅里,她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啤酒,反正没有醉意,所以今天与同事陪局长喝酒,心中更有了些底气。尽管如此,微微还是不露声色,毕竟女孩子还是要注意形象,不能“三担牛屎六箢箕”,在别人面前一下子将自己的尺寸暴露无遗。她也不愿意在别人的心目中成为一个女汉子。所以开始第一轮依次敬局长的酒时,她只是礼节性表示了一下。现在经副科长这么一提议,也就不好推辞,更不能只是礼节性的表示,于是斟了满满一杯来敬局长。

李局长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微微。

微微虽然是高考统招统分的大学毕业生。但李局长暗地里做了许多工作,主动将微微要了过来。微微到局里来报到,先到他的办公室来见他,刚刚坐下来,想听听局长的吩咐。李局长当时本来也是想亲自与微微谈谈话,多交流多了解一下微微的情况。无奈话还没开口,县里就来了一帮人找他,说是县里有急事必须要他去处理,便只好作罢,将与微微谈话的事交给了易科长。

说实在的,微微能到他的单位来,他这个局长是花了心血的,微微目前还不知道内情。

他所花的心血,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也不想告诉任何人,唯一可能告诉的就是微微,但不是现在。

他认为,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告诉微微的时候,他是会告诉她的。只是这一向来,县里的中心工作多得出奇,不是这里开会,就是那里出事要去紧急处理,弄得他很少落坐办公室,群众反映的问题多多,体制改革方面的、经济发展方面的、财源建设方面的、规范管理方面的、甚至是突发事件的上访等等,县里成立了多个专项工作领导组,由他管理的部门单位牵头的就有几个,县委政府集体研究指名要他担任组长。他必须组织召开领导小组工作会议,处理一些具体事务。为此他应接不暇,忙得焦头烂额。所以这一向来还没来得及顾上微微,随易科长在此领导管理。

今天,李局长才真正静下心来看清楚了微微的容颜。

李局长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微微的背影,那亮丽的身姿就使局长眼前一亮。接着,微微的一股青春气息向他袭来,他闻到了微微的美人清香,感觉是那样舒服。所以他一走进来就来到了微微身边那空座位前。

此时,他见微微如此大方,心中顿时激起了无限兴致,就爽快地站起身来与微微一饮而尽,并且又豪爽地满满斟上一杯,说道:“微微虽然已经是我们局里的人了,但来了之后,我作为一局之长,应该好好为你接接风的,可是因为忙工作去了,没精力顾及,今天是忙里偷闲,既是因上次工作检查取得了好的成绩庆祝,今天也作为我为微微到我们局工作表示祝贺吧,虽然是迟了点,但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啦。今后是要多多了解,多多关注我们的干部职工。现在不谈工作,微微既然敬了我,我也要尊重你,酒桌上是平等的啊!”

李局长这么一说,大家又是齐声附和。

微微也接了一杯,饮了。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后面的酒就好敬了,于是大家又第二轮、第三轮敬局长、敬科长,还有相互敬,相互回敬。九个人喝完了三瓶高度酒,又干掉了两箱啤酒。自然,李局长今天喝得最多,三个女同志得到了所有男人的照顾,微微与另外两们女士没有互敬,也没有对所有人单敬,少喝了一些。其余的人都有了些醉意,有两位已经醉眼迷离,看人“现重影”,说话“叠字句”,脑袋晃晃的,脚步摇摇的,满面红太阳,满嘴喷酒香。

李局长平时的酒量是很大的。以往,全局的人都不敢与局长比酒,今天不知是怎么的,局长喝过了,而且很过。究竟是李局长今天太高兴还是因为寡不敌众喝得真的过多,大家也弄不清,反正局长已经是醉得稀哩哗啦。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微微,好象要看穿这位美女似的。弄得微微也加速了心跳,不好意思起来,脸一下子红得更艳。

好在都喝了这么多酒,大多数人也不在意这个了,只有易科长,心中一股醋意油然而生,但在李局长面前却是不敢表露。

局长虽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终究抵不住酒精的摧残,扒在了桌子上,口里好象还在嘟噜着什么。易科长叫来酒店服务员,马上给局长开了一个房间休息,于是科长副科长与科员们几个还能走稳步子的人,帮的帮,扶的扶,靠的靠,架着李局长弄到了休息的地方。

此时,李局长的肚子开始翻江倒海,那年纪大一点的副科长赶紧从洗手间拿来一个脸盆,将局长呕吐出来的秽物接了。

微微站在一旁,突然心疼起局长来,觉得当领导不容易,要经常应对各种场合,喝酒是常有的事,应付这样的场合怎么受得了。同时又觉得这些科长副科长们真是掌握了不少官场学问,都这么游刃有余。见局长吐过之后,嘴边有些残留物,便赶紧去拿来一条毛巾,帮局长轻轻擦了。

易科长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恨不得这醉酒的人是自己。

那拿盆子的副科长又提议道:“局长大人要休息了,这么多人不必都留到这里,我看还是留下微微一个人照顾一下就够了,其余的同志都回去休息吧!”

他这么一说,大家虽然没有响亮的声音回答,却也赞同这个建议,于是就轻步向外走去,只有易科长走在最后,到了门口还看了微微一眼。

微微坐在靠床铺不远的地方,看着李局长睡了,也不好弄出声音,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因酒量也不小,人倒很清醒,想了一阵心事,便带着酒意枕在床边也打起盹来。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微微醒了过来,一看局长,还是有些醉态,以为局长还在睡着,也就默默地坐着看着局长的脸。

其实,李局长早已醒来,他回忆起自己先前醉酒呕吐的情形,有点朦朦胧胧,但却清楚地知道是微微在细心照料着他,并且将他的嘴儿脸上床边地上都弄得干干净净,心中很是感激。再看看微微,觉得漂亮异常,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这时,有人在敲门,微微起身开了门。

一名服务员走了进来,问客人需要什么服务,晚餐吃点什么。微微愣了一下,局长开口了:“弄点牛奶与稀饭吧。微微,你想吃点什么?”

微微知道局长中午喝过了,弄点缓解肠胃的食品比较好,局长是有经验的人,已经点了两种护胃食品,自己随便跟着吃点就行了,便对服务员说:“就照我们领导的指示办吧!”

又回头对局长说:“局长,是不是还看看有什么解酒护胃的食品,您吃了好受些。”

局长见微微这么体贴人,心中又产生了一份怜爱,便笑着对微微说:“我的晚餐有这个就行了,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女孩子还加点美容方面的食品吧!”

微微想了想,就对服务员说:“那就还加个青菜汤吧,把苹果、西瓜各送一份来。”又转过头:“晚餐就到这里吃吗?”

局长点点头。

服务员应声而去,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一大帮人。

谁呢?不需猜测,是科长们。微微一看,中午在一起吃饭的大多数人来了,只有两位女同志没来,但又另外来了一个人,那是李局长的司机。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易科长了。

原来,因为酒店离单位不远,中午局长没叫司机同来。这回是科长不明局长醉酒后是什么状况,估计晚上是要送局长回家的,局长家离这儿倒还有一段路程,所以将局长的司机也叫了来。

其实,易科长还有个小心眼,担心局长在此过夜,是不是还要留下微微继续服务也很难说,司机来了,回家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局长与微微刚点餐,又来上这么一帮人,咋办?别急,这不需要局长操心,科长自然会作好安排。

科长一看服务员从局长房里出来,就知道可能是晚餐已经作了安排,于是就叫服务员停了下来,告诉服务员,局长的晚餐已经安排好了。

又是在中午吃饭的那个包房,易科长又叫了满满的一桌菜,又拿了中午同规格的酒。只是这次却征求了李局长的意见,没强行要局长喝酒,给局长、局长的司机和微微各安排了一瓶饮料,其余的人又消灭了两瓶高度酒。

微微看着他们这样能喝,真的好佩服,不知道他们的身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真是钢筋铁骨。

李局长吃了一点点东西,不到半个小时,就叫司机送他回家,司机立即起身走到局长身边,轻扶着局长离开酒桌,大家都站起来将李局长送上车,微微也不例外,将局长护送到了车旁。李局长问微微吃饱饭没有,如果吃饱了就同车回去,叫司机将微微送到住处。

微微想了想,自己的住处正好顺路,李局长的家还远一些,正好要经过自己的住处,她觉得这样挺好,虽然自己还没怎么吃饱,但免得再回酒桌应付,还担心局长走后,科长们又要灌她的酒,就顺水推舟上了李局长的车。

其余人员又回到餐桌上继续喝起酒来,直到满天星斗,酒兴燃尽,有的在自言自语,有的在哼着小调,大家才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各自散去。

这袁小文与副科长马自明同路,虽然醉意很浓,但年轻,扛得住,所以神智倒还清醒。但这个人德性不好,一路上忘不了说微微的坏话:言下之意是说这微微不是好角色,对领导唯唯诺诺,领导交待的事,会“奋不顾身”,这个人今后在我们科室里很危险。

马副科长因为酒喝高了,胡乱地应了一下,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些酒仙酒圣们,也有摧垮的时候。这不,马副科长就醉得不行了。好在他与袁小文人同路,虽然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摇摇晃晃,但还有个人陪护,易科长也放得心。可是酒精摧残人还是挺厉害的,加之马副科长年纪也不小了,承受能力也减弱了许多,走了不到一半,就已经走不得了,只得停下来到路边休息,也不管地上干净不干净,就准备一屁股坐下去。刚停住脚步,还没立稳脚跟,肚子里就造起反来,一股酒潮像一汪泉水向上一涌,从马副科长口里冲了出来,仿佛小孩子撒尿一般,射出一道弧线,飚出几尺远,人的身子也向前一蹿,一下跌扑在地上。那小袁本想去扶,却也是因为酒喝了不少,动作缓慢,没扶着,任马副科长跌倒在人行道上。

虽然是在县城,偏偏这段路还没改造好,是泥巴路,加之头天晚上下了雨,地上泥巴被水一浸泡,就成了泥浆。喝多了酒的人跌倒地下没得选择,弄了一身的泥,脸上也溅了许多泥浆。马副科长本能地用手将脸一抹,活脱脱像个扮小丑的花脸。

飚出来的东西,成份很杂,有酒有水有菜沫饭渣,经过肚子里的酿造与搅拌,一股浓浓的酒气四散开来。

马副科长扑卧在地上,一时没动弹,那小袁吓得不轻,忙将他的手臂扯着翻过身来,好在喝了酒的人跌下去也是轻飘飘的,居然没怎么跌伤。但身上脸上手上的污秽与泥水,却是脏得不行。

有一首描写“马科长醉酒”的七律诗为证:

“老马贪杯不怕羞,何将胃液射街头。

泥巴吻额三花脸,秽物缠身八卦图。

紫眼朦胧睁无力,乌唇呕吐咳不休。

行人见此微言戏:别把糊涂作风流。”

到了这个程度,马副科长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体面不体面的问题了,只觉得很难受。小袁问他要不要送到医院去,马副科长因为呕吐了这么多,反而轻松了一些,此时的心里还算清醒,就小声说道:“不需要去医院,你喊个的士,我自己回家就是了。”

小袁也弄不动他,就叫了一辆的士。的士司机一看,皱起了眉头,不肯送他,小袁就做起了工作,说了许多好话,那的士司机才很不情愿地将马副科长扶上了车,送回了家。

马副科长回了家,被妻子一顿臭骂:“这猫尿少喝点不行?人家绑着你喝了吗?到外面出丑,使得我也没脸面!”妻子骂归骂,一边骂一边为丈夫换上干净衣服,让他睡了,自己又擦擦洗洗,却是费了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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