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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回到东殿,被木离子训了一顿,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木离的事,原因是这样的:在木离走后他及时传信给聂无双,然后聂无双在半路等了她整整一天,又传信给木离子,木离子掐指一算,发现两人竟然满大街玩,好在没惹什么事,于是下决心好好想该怎么处罚这两个顽劣的徒弟。

然后的然后,两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给他的大片雏菊除虫除草,再加松土,再顺便把整个东殿里三层外三层仔细打扫两遍。从此两人发誓再也不敢骗师父了。

两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唤雨嫁人了,新郎当然是林释水,趁着唤雨大婚,木离在席上喝了不少酒。木离子虽然不赞成她喝酒,但不得不佩服她的酒量,席间要她站身边,可以替自己喝酒。只是嫁了人的唤雨越来越少来东殿,木离只好经常下去找唤雨和明月玩。春秋又新发明了几道菜,见木离好学,便毫无保留地教她做。随着修炼越来越努力,修为也越来越高,那什么欲生欲死毒被强压制住了,彻底从身体里消失掉。杀害爹爹的凶手基本锁定了两个人,一个在昆仑山,一个在天山,两个人皆是修为高,又修火系,只是不知道他们谁会朽术,所以凶手身份还有待查证,而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近来又开始睡不着了,因为明月给的香用完了。明月新炼制了种香,对安神十分有效,知道木离失眠,又送了几粒给她。

时间过去了几个月,几个月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木离心心念念着的山茶花很不给面子,连苞都没打,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满院都开满了山茶花的盛景。

半夜起来,发现香已经灭了,正想重新点上一粒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木离心下觉得奇怪,推开门却见一白色身影站在院子里,周围是欢快的蝉鸣声,远处大殿上师父正弹着不知名的曲子。夏天的夜晚处处透着暖意,只是木离的身体却是透骨的冷,冷久了也就习惯了。只是记忆中不知何时身体有过那么一瞬间是暖的。

微风经过,带来淡淡的雏菊花香,要不了多久整个院子都将是山茶花的香气。

冷冷的月光撒在院落里的山茶树上,叶子上是千万颗露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整个银河都被楚云落偷到了她的面前。木离抿嘴笑了笑道:“想不到你真的把整个银河偷来给我,不知道我该送什么东西给你呢?”抬眸见前面的人袖口绣着朵朵洁白的山茶花,木离明显愣了一下,白镰飞手里,指着他:“师……如天,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想夺回无字书?如果是,那你就找错门了,无字书我已经上交给掌门了。”

如天慢慢转过身来,还是那张熟悉的,英俊的,几度让她神魂颠倒的面,冷漠是他的招牌表情,他一向少言,几天不说话都是正常的。

他笑了笑,木离有些错愕,揉了揉眼睛,确定他确实是在对自己笑,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哐当一声,白镰掉到地上。

只是过了半息,如天立即敛起笑容,淡淡道:“师妹,好久不见。”

木离后退几步,与他保持着五步的距离:“好久不见,如天。”

“我来是想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不知道你是否有这个意愿……”

“没有,我不会和你做交易的。”

“你还不知道我要拿什么和你做交换,不要急着回绝我,你会需要的。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问题在今晚就能得到答案,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让你见到真相。”

木离摇摇头:“真相?你知道我想要的真相是什么?再说,没有人知道真相,我不知道,你更不可能,只有凶手自己知道。你在骗我。”

“不,我会让你知道真相。你爹被朽术杀,埋在小木村树林里,你苦苦查找杀父仇人多年,他修为很高,当时蒙着鬼面,身着黑衣,修的是火系。你从唤雨处得到仙界所有修为高,修火系的人的名单,正在逐个排查,目前有两个人嫌疑最大……”

“你怎么知道。”木离慌了神,这些除了名单,其他的事只有自己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的杀父仇人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还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爹。”

“说,是谁杀了我爹?他现在在哪里?”木离大声道,奇怪的是远处的师父听到后并没有过来,难道师父并未阻拦他?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要你进正殿帮我办点事,出来我就告诉你。”

不能去,正殿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进出的,半夜进去岂不是和贼无两样,被发现可是大罪。她想知道凶手是谁,却也知道不能答应他,可是,头却不听自己的话……

木离点了点头,呆滞地望着如天,跟着他往正殿走去,路上无一人阻拦,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也没有。原本被弟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正殿此刻竟一个弟子都没有,木离没有好奇,他既然能叫自己来,自然是早有准备。如果现在她能说话的话,一定会问他:“你自己为什么不进去。”可现在她就像个哑巴,不受控制地走进去,穿过大殿,直接走进密阁。想象中的什么机关密道,密码大门之类的一个都没有出现,甚至连春秋都不知道在哪里。

推开一道门,面前悬着一颗明珠,有点像鸡蛋,又比鸡蛋小些,整个密阁都被它照亮。玉台上放着一个锦盒,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块平淡无奇的布帛,却是木离在妖王手中夺回的无字书。布上一个字也没有,木离却看到许多字点点密密麻麻挨着,看不懂。然后它们飞出布帛围着自己转,只感觉大脑发凉,原来这些小点点都钻进头里去了。

她看到她的手,一只陌生的手一把抓住无字书,一手拿着并不算冰的寒冰胆,慢慢走出正殿。如天在远处林子里含笑等着她,她麻木地走过去,看到自己的手把无字书和寒冰胆放他手上,问:“说,凶手是……”

木离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腹部的大窟窿血流如注,看到白乌变换着方向在腹部搅来搅去,朦胧之中听到一个动听却十分冰冷的声音。

那个声音伏在她的耳朵上,轻轻说:“我也不知道。”

木离猛地翻过身来,听到一声痛苦的蛙叫声,猛的睁开眼睛,见小圆可怜巴巴看着自己。

原来是梦,木离摸了把汗,郑重地向小圆道歉后满怪心事地走出房间。见楚云落早早就在院子里打理山茶树,木离笑了笑:“小落,你怎么不去练剑?”

楚云落面色凝重地走过来伸手探了下木离的额头,担心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就是做了点噩梦,大殿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比如寒冰胆被盗,无字书被盗,又或者在林子里发现一具天周女弟子的尸体之类的。”

楚云落摇头:“没有,怎么会说这种怪话,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木离敛起笑容:“没有,走,去练剑去吧。”

虽然知道只是个梦,可是自从上天周山就从没做过梦,着次不仅破天荒地做了个梦,还更加破天荒地做了个噩梦,梦里还有他,自己还偷了无字书和寒冰胆,还被他捅了一剑。

不会是被他捅习惯,上瘾了吧,连做梦都能让他再捅自己一剑。木离扶额苦笑摇摇头,却听到头顶传来楚云飞惊慌失措的声音。

“师姐——”

曾几何时,这句话源自另一个人的口,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出现在自己梦里!

感觉到耳边的风在呼啸,木离回过神来,身体落在楚云落怀里,听到他担心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看到他一脸担心的样子,木离竟幸福的笑出声来:“小落,你会一直陪着我么?每次我出事你都会担心我么?”

楚云落看她一眼:“你要再敢出事,我不会原谅你的。”

木离伸手捏了下他略显稚气的脸:“以前老感觉你很幼稚,什么事情都没有主见,可现在才发现你以前都是……”

“都是什么?”

木离把头埋在他胸口,闷声道:“都是装傻,你其实什么都懂,却在我面前表现出很笨的样子,我以为你真的很笨。想不到你竟然……”说到这,木离把后面的字省略掉,从没发现师弟的怀里这么温暖,比被子里还要温暖。

说是练剑,两人却是在望日涯上研究了一天的太阳,师父不在殿上,师姐人官卫儿忙着修炼,整个东殿都是两人的天下。没人管,两人顺便研究了一会儿星星才各自回房。

夜里木离又多加了条被子,发现还是很冷,这才发现再多的被子也比不上他的一弯怀抱。

这次又做梦了,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她是在自己房间里,只是有个男人正看着自己。木离抬眸,瞬间花容失色。

“师父。”

猛地睁开眼睛,见楚云落坐在床边,吓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连忙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重重吐了口气,“你怎么在这?”

楚云落摸了把汗,真是狗咬吕洞宾,刚才自己花了这么大力气为她驱走梦魔,她却把自己想成了……

“明明是师姐叫我来的,你说可能有人对你用了擒梦术,在控制你的梦,叫我来陪着你。”

看着楚云落诚恳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木离瞬间涨红了脸,小声道:“哦,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告诉你我做噩梦,好像没有……,那发现是谁在控制我做梦了么?”

“没有,他收得挺快,但应该受了挺重的伤,毕竟那是禁术,他没施展完,还受了我一掌,怎么也得吐二两血吧。”

走出东殿去找唤雨玩,一路上个个见了她都上来嘘寒问暖的。她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她的脸确实白得可怕,用凡人的话来说,就是阳寿将尽,和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差不多。最近她总觉得心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有一种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预感,尽管自己已修得仙身,不必再为寿命而烦恼。但并不排除他杀的可能,只是,谁会杀自己呢?

她以为整个天周门只有她一人会擒梦术,她本是一看而过,却不小心学到了,想不到有人和她一样进了禁书阁。她从没得罪过别人,却不想已经有人偷偷盯上了她,要她做那种背德**,偷鸡摸狗的事到底意欲何为?

“小离,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吓死我了,不会又被什么鬼给附身了吧。”唤雨拉着木离左望望右望望,见没什么鬼又找来许多名贵的仙药。一边的两只灵蛙在一起蹦蹦跳跳的到处跑。

和唤雨在一起总是开心得不得了,当下也不拦着她,任她为自己在屋里找东找西。找了半天无果,林释水实在看不下去,也帮忙找起来。

“明月。”木离欣喜道。见明月惨白着小脸,嘴角渗出的血丝,明显受了重伤,忙问:“你受伤了。”

明月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忙把血迹擦掉,解释道:“没事,是我非要跟唤雨师姐比试,怪我技不如人,没事的,修养修养就好了。”此时唤雨走了出来,见到明月,一向目中无人的她脸上竟露出尴尬的表情:“明月,是我下手不知轻重,你伤没事吧,这有些药你拿去吧。”说着塞了个小药瓶给她,语气不冷不热,却是她对明月说出的唯一一句稍微让她不难受的话。

明月显然没想到这话会是从唤雨口中朝着自己的方向说的,还送药给自己,简直受宠若惊,拿着药一脸感激地看着唤雨。末了与木离说了些关心的话才舍得离去。

“唤雨,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唤雨听了浑不在意,反笑了笑说:“这不怪我,是她自找的。这家伙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大早就来找我,说要和我切磋切磋,我懒得理她她确赖着不走。你知道我和她关系一向不好,但我也是个恪守门规的人,虽然她吵了我美梦,但也不至于要伤她……”

“那她怎么还……”

唤雨一嘟嘴,笑道:“这就是学霸的痛苦啊,你说她特地来找我切磋,我若不全力以赴不是显得我太高傲,小看了她么,所以我就……”

木离推了她一下:“你啊,哪儿来的这么多歪道理。”

唤雨只是笑着不说话,又突然严肃道:“快把药吃了……”

整整两天木离没有睡觉,害怕一闭眼有会梦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而第三天,她才知道她这几天的不安都是来自什么。

推开门,院子里的山茶花不知何时打起了小花苞,各种各样的颜色,要不了几天她就能看到开满鲜花的院子了。一阵风吹来,除了带来花香,还带来了一只纸鸽,白色的纸鸽。

“木离,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呢,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如果能嫁给我,我发誓永远爱你一人,把我之前的夫人休掉。再不必担心因为你是我师叔,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不日我会亲自到贵派提亲,等着我。哦对了娘子,忘了告诉你梨楚和那只小灰蛙现在我这里玩……”

木离身体晃了晃,又收到一封信,是小君发来的,中只说了一件事,梨楚失踪了。

“小圆,小圆……”

抬头看看天,心里感觉灰蒙蒙的,梨楚,小圆落在了段子龙手里,想不到他竟如此卑鄙。

正殿内,木离站在木离子身旁面无表情,楚云落始终面色惨白地看着殿内一箱一箱的彩礼和恭恭敬敬站在大殿中央的段子龙。

殿内安静了片刻,春秋浑厚的声音响起:“木离是师弟的徒弟,徒弟嫁人应由师父做主,师弟,你看……”

木离子面无表情看向木离,木离轻轻点点头,甚至不看一眼楚云落的脸。不是她不想看,是不敢看,看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无奈什么也做不了。段子龙不光抓了梨楚和小圆,还知道她正在调查各大仙派的长老,此事有楚云落的参与,事情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不光梨楚和小圆,自己和楚云落都脱不了干系。

木离子眼底错愕一闪而过,然后慢慢点头。在场众人无不欢喜,两派联姻是最能巩固两派关系的方法。这段子龙如今是武夷的掌门,木离嫁过去也没什么吃亏,唯一不足的是段子龙还有个妻子,只是木离自己都不介意,大家又有什么可介意的呢。

神情恍惚,不知不觉走到树林里,也不管有路没路,只是到处乱逛,直到撞到了人。

“小落,你怎么在这里?”木离晃了晃脑袋,对着楚云落笑了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答应他?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他不是真的喜欢你。”

木离停下脚步,侧身:“小落,我是真的喜欢他,他现在是武夷的掌门,他说过会为了我修掉他现在的妻子,到时候我就是掌门夫人,我喜欢做掌门夫人。”

楚云落上前抱住她,嘴巴抵住她脖子,低声道:“那我呢,我对你来说算什么,玩偶?还是其他的什么……”

一股暖流滴落在脖子上。

“师弟。”木离转身推开他,笑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师弟,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有说过我喜欢你之类的让你产生误会的话么?如果有,那对不起。”

“没有,你从来没有说过,是我自作多情。”

木离淡淡一笑:“那就好。”

那天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不知道楚云落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天黑了才回东殿。木离子一向尊重徒弟的选择,对此事不做过多的询问,倒是唤雨伤感得不行。一会儿害怕段子龙对木离不敢,一会儿担心她去做妾会受欺负,一会儿又担心她不来看自己,在听到木离一遍又一遍的保证之后才放心让她嫁过去。

武夷小门小派,能和天周门攀上关系,自然喜不自胜,武夷山上锣鼓喧天,所有弟子早早就做好迎接掌门夫人的准备。木离全身僵硬,在段子龙的搀扶下按部就班完成了所有仪式。木离从拉上段子龙的手时就一直重复在问:“小圆和梨楚在哪里?”而他都装作没有听到。

夜幕降临,内心的恐惧达到极点,她知道对她来说将要发生什么。段子龙一点没醉,高高兴兴在木离脸上印下一吻,动手开始脱衣服。

木离一把拍开他的手,厉声道:“我已经答应嫁给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段子龙笑了笑,心想反正她人都嫁过来了,已经是武夷的人了,告诉她真相也无妨,便邪笑道:“我已经下令杀了他们,现在估计连尸体都已经被狼啃得差不多了吧。”说着伸手去解木离的衣带:“娘子,想不到你穿上这身衣服这么好看,来,今晚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木离又悲又痛,全身颤抖着,她这一生难得有渴望保护的人,先是小圆,再然后是梨楚,她说过会好好保护她,最后却让他们惨死在他手中。

手上的白镰还来不及打出,段子龙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白已经完全被他自己的血染红,死不瞑目地看着木离。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身后在站着一人,来不及看凶手是谁,当然死不瞑目。

楚云落一把拉起木离,激动地说:“师姐,我什么都知道,我已经把小圆和梨落救出来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你是被逼的,这个禽兽,我们逃吧,逃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

“他呢?他死了,你认为我们逃得了么?”

未及说话,木离飞速在楚云落眉心一点,轻轻说:“谢谢你,小落,你说的这些也是我想的,但是……,好好睡吧,等你醒来,就会把这一切全部忘掉,忘了我。对不起,我终究不能等到花开!”

短短一天时间里,整个武夷山从红喜事瞬间变成白喜事。

武夷派掌门新婚之夜被害,凶手竟然是他的新婚妻子,这真是近百年来发生在仙界的最残忍的凶杀案。凶手不仅心狠手辣杀死新郎,还用朽术把尸体变成一堆绿油油的骨头,看到这一场面的人无不心寒,是有怎样的仇恨,要先把一个人杀死,再把他的尸体毁掉?

次日木离便被处以炮烙抽筋之刑,广场上一整天都充斥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一股肉被烤焦的气味,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传遍武夷山整个角落。问及原因,木离死不开口。

木离毕竟还是天周门的弟子,武夷长老们再怎么气愤也不得不给木离子一个面子,给木离留了口气,在刑架上风吹日晒了三天,亲自将她押往天周山。

这是个好天气,万里晴空,惠风和畅,可在场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三天前还是新娘,从天周门风风光光嫁到武夷山去的木离,现在却被关在铁笼里不省人事。头发散乱,被刚受过炮烙之刑的脸流出来的浓水死死粘住,看不清她的脸,身体筋全部被抽掉,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失去了线且被烤得半熟的木偶软趴趴躺在地上。此刻她身上的大红衣服是对于她身份的最大的讽刺。

平时和木离关系好的女弟子见她这副模样已经哭了起来,其他的都纷纷不忍地转过脸去,唤雨则不断地替木离向春秋和木离子求饶。

“放肆。”春秋怒喝一声,林释水连忙把唤雨拖到一边,回头看了看木离,摇了摇头,她这副模样即使掌门饶了她,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木离子依旧像个观音一样直直坐着,只要是在多人的地方,那是他一贯的表情,长老们开会时他面无表情,众弟子面前他面无表情,走在路上他面无表情,一个人时他还是面无表情。他像是一个面瘫患者,所有人都觉得他没有表情,只有木离知道师父不是这样的,因为她见过他的其他表情。她受伤了他会担心,她调皮了它会皱眉,她踩了雏菊他会板着个脸罚她面壁……

在她看来师父的面无表情往往是因为他正在发呆,而现在的师父明显不是在发呆,他眼底的森森寒气告诉她师父现在很生气。

木离子面无表情看着木离,感觉身后的异常,看了楚云落一眼,见他死咬着唇,眼睛里尽是迷茫和心痛。又转眼看了眼他的徒弟,现在躺在地上和死人无异的木离,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只淡淡说了句:“不要杀了她。”便挥袖离去。

春秋心头一震,随即一笑,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护着她么?她既然杀了武夷掌门,便是和妖魔无异,不杀她怎么跟武夷派一个交代,你以为我天周门容得下一个妖魔?单手一挥,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只见铁笼里木离小小的身子轻微抖了一下,重重喘了几口气,慢慢艰难抬起头来。

她的脸,看得众人心惊肉跳,昔日净白美丽的脸庞全毁了,一只眼睛完全被烙成浓浓得黄色浆液慢慢灌了一眼眶。如此模样,唤雨哭得更大声了,众弟子纷纷跪倒在地给木离求情,楚云落却慢慢走到铁笼边蹲下,仅以木离听得到的声音说:“师姐,你不是说你爱他么,为什么杀了他?你在骗我对不对?”不等木离回答,忽然面朝春秋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求掌门放了师姐,段子龙是弟子所杀。”看也不看木离惊慌的眼神,继续道:“求掌门放了我师姐。”

木离嗓子受伤,一时说不出话,一脸绝望地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她杀的,人是她杀的,是她用朽术杀死的。

众人纷纷朝楚云落看来,又万分不忍地看向木离,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春秋一掌将他击飞。敢在他眼皮底下帮她顶罪,是把他当瞎子么?

“天周门罪徒木离,偷习禁术,杀害武夷掌门,手段令人发指,有辱师门,其罪当诛,你可认罪?”一字一句重重敲击着众人的心房,木离却是微微一笑,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要啊小离,他不是你杀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杀了他,你快说啊,快说不是你杀的,你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

既然认罪,一切就不存在冤枉的问题,他只要能给武夷派一个交代,给仙门一个交代。春秋当即宣布把木离关押,三日之后行刑。至始至终木离都没说一个字,最后看了楚云落一眼,努力扯出个笑容。

这一眼仿佛就是永恒,也是诀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没有三天,因为她还没有被行刑。

空气中充斥着阵阵腐肉的气味,还有淡淡血腥味,令人窒息。那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木离心里一阵心烦,她已经开始自己恶心自己了。

睁开眼,周围是密不透风的石墙,手和脚被结结实实地绑在墙上,不用担心会站不稳而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虽然这样没比躺地板上好多少。周围环境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她来过两次,抬头望了望头上的石板,突然感叹命运真是无常。

当你对别人的遭遇表示不幸并表示想对其施以援手时,其实你已经和他是一类人了,你不是走过他的路,就是正在走他的路。

四年前她还是作为一个怜悯者的身份少来探望况无涯,在她百般哀求下送她一丝灵力,结束她悲苦短暂的一生。想不到现在自己竟走了和她一样的路。一样的牢房,一样的刑罚,只是现在,又有谁来赐她一点灵力让她自行了结此生呢?

没有人来探望她,没有人能探望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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