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番玄乎其玄的理论知识将熊瞎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他才回味过来这论题被我胡扯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境界:“哎!天龙,咱们说情书的事,怎么就扯到武侠小说上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写情书的至高境界,和武侠小说里剑客的武功修为是同一个道理。”
熊瞎子一副苦瓜脸的表情:“那你要多久才能达到这种至高至纯的境界呀?”
为了让情敌一号放宽心,我自是要胡言乱语一通:“咱是谁呀?电影学院编导系的大才子,可不是武侠故事中的小蟊贼。文学技巧对于我而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至高境界。现在,我所要做的就是细心体验你对我姐姐那份深沉如大海一般壮阔雄伟的爱情,这就是金庸笔下的剑理,从而达到人剑合一的效果。”配合着煽动性的语言,我做了一个双手合十——参拜佛祖的手势,仿佛达到了人剑合一至高至纯的境界,将高高在上的理论收回到了现实。
熊瞎子见我把他对我姐姐的爱意表达得这般深沉且厚重,一张狗熊脸乐成了唇齿外翻的效果:“那小舅子,这体验你可要抓紧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驱赶蚊虫般冲熊瞎子摆了摆手,是在轰他赶紧离开:“我保证谁看到你写给我姐姐的这封情书都会潸然泪下,那该是一幅多么动人美丽的文字画面啊!”
熊瞎子被我所描绘的动人场景糊弄得愈加眉开眼笑。听到上课铃声,那混蛋与石猴子在教室门口狭路相逢,一个朝内一个向外。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拧着身子横在了门口,谁也不肯松劲,拼着腿力,互不相让。苏小小因被挡在了教室门外,眼见两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推搡掐架,将石猴子朝内一推,瞬间便打破了僵局。熊瞎子棱了一眼走进教室里的石猴子,那猴崽子则当作没有看到对手的挑衅。于是,熊瞎子唾了一口浓痰喷在教室墙边的地上,才没有闹起更大的争端。
虽然暂时打发走了熊瞎子,但我明白那混蛋肯定会纠缠不休,我必须进一步强化他和石猴子之间的情敌关系。
“卢壮壮怎么到我们班上来了?”石猴子坐在我身边,一脸的不满,好像是我把熊瞎子引来的。
“他是在嫉妒我姐姐教你唱歌剧。”
“那是姐姐愿意教我呀!对了!天龙,你说实话,我到底有没有机会?”这猴崽子总是对自己的体态充满了自惭形秽的卑懦之感。
“卢壮壮虽然人高马大,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脑袋里长得都是肥肉。哪像你——外号石猴子?说明你有想法,天生一副聪明劲儿!看看,你这副身板,浑身上下都是精肉,连这肉丝儿里都是想法,我姐姐就喜欢虚心好学、有才气的男人。”
因为身不由己,我居然也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鬼把势。
我这番吹捧将石猴子那张精瘦的猴脸嘟成了一朵猴面包花,更是为其增添了坚定无比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天龙,你说得太对了!我这人没别的本事,但就是特别聪明,思想创意一套套的。”踹这猴东西一脚,他还真会顺杆子爬,爬到树顶端的枝梢,翘起尾巴就敢去够天上的月亮。
坐在我前面的苏小小,正竖耳倾听我和石猴子之间的对话,当听到我对那猴崽子虚伪的称赞时,那小丫头动了动耳廓,似乎十分怀疑的我口是心非。
终于,捱完了一天的课程。晚饭后,石猴子便开始收拾起了自己,将一张猴面包脸拾掇得油头粉面,更将头发从额顶处来了一个中分,打扮得如同猴群中的一只小痞子,如果猴群里也有“痞子”这个说法。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石猴子完全忽略了学习应有的端正态度,而是将自己打造成一副出去约会的派头,让人一眼望穿其动机不纯。尽管我很清楚石猴子对姐姐心存有想法,但是他多少也应该稍稍表现得含蓄一点。
“天龙,让我照照镜子。”
显然,我因为是楚天凤的双胞胎弟弟,石猴子把我当作成了他的军师,便越来越不跟我讲什么客套,蹿到我床前的窗户边,冲着窗框上的圆手镜,一边从脑袋顶向两边梳理着小分头,一边则用鼻息哼唱着得意洋洋的猿声小调。见此,我的肚子愈加窝火,差点冲那两瓣猴屁股猛踹了过去,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我走过去,拉开房门,眼前一花,以为走廊里站着的是老巫婆。哪想,推了推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定睛一看,居然是赵鱼乐。如此一惊非同小可,一身职业装的赵鱼乐吓了我一跳:这女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夸张地握着一本讲义夹,一副端庄的姿态站在门口,还真有那么一股子老巫婆的古板劲儿,但又装得不太像。这是什么状况?这个小女人是在上演制服诱惑吗?
我以为赵鱼乐是来找我的,没想到她冲我微微一颔首,方着步子就走进了房间,规规矩矩地冲石猴子道:“你就是石磊?”
“是呀!”石猴子站在窗户前,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啊!那就没错了!你是楚天凤的学生?”
这样,我就明白赵鱼乐一副老巫婆的打扮来到我们电影学院的男生宿舍楼,假装对我不理不睬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了:这一是为了巩固她与西伯利亚棕熊互助组的协议,帮助成员扫除情敌的威胁;而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在我面前表现出她的多才多艺。
“对呀!”石猴子继续茫然道:“我就是她的学生。”
“楚天凤今天晚上有事,不能教授你发音训练了。对此,她表示很抱歉,便委托由我来教授你相关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