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一男女选伍长
“我以为，立屠僧大师最佳，他武功好且年最长，是长辈，阅历丰富，可统领大局！”邵远荐屠僧。
“贫道以为，立思空兄弟最佳。他由当朝国师举荐而入选寻仙芝之列，据我所知，思空兄弟精于奇门遁甲与道家古籍，如此便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正是适合的人选！”华圳真人荐那思空。
思空急忙退却，谦让回绝：“万万不可！小生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我自愧才疏学浅且武功低卑，岂敢当此大任，万不可因我而失大局！”司徒红月则谏道：“或可以仙资辈分来定！”华圳当即摇头否决，道：“如此则以仙品定夺，万万不可也。你不记得皇帝陛下尊诏了吗？陛下有言，寻药队伍不分仙资辈分，不以仙品仙阶论高低，等同身份而能各尽所才，各施所能。”
无奈，众人各有推荐，不得统一。最后，以邵远、司徒红月、屠僧并华圳四人为候选，亦不能从中择一。于是，又开始新一番争论。
“小僧以为，选一人为帅，以其马首是瞻，必然要文武双全才是。”智戒道。
思空点头赞成，且说道：“如今我等从十一人中选出四人，此四人皆符智戒师父所言，如此，四中择一即可。”
“贫道以为，妖林之中艰险难料，亦不知其中妖魔利害，最好选一个武功高强者，入林后，有大事也有利解决。”华圳斟酌了一下，说道。
“就选华圳真人吧！华圳真人有勇有谋，可当此大任。”邵远指那华圳真人向大伙举荐。
华圳忙做退让，拒不当选，且反选邵远，道：“邵少侠出身北蜀山，北蜀山乃道家名门望派，此事妇孺皆知，且少侠你还是北蜀山左长老首徒，深得长老教诲，法术武功自然造诣匪浅。而我，只是江南一处小道观的道人，无声无名，何德何能！”邵远又推回，道：“华真人虚怀若谷，我等钦佩之至。但此事关乎我十一人成败，还望先生三思！”华圳连连摇手，回道：“不敢不敢！贫道出身微寒，难当大任，邵少侠你莫再推辞了！”邵远又推，华圳再让，二人你推我让，纠结许久。
华圳、邵远尚在纠缠，徐迟实在按耐不住，忍不住大声喝道：“都这节骨眼，还纠缠些什么！你不当，他不当，如此推让下去，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既然这样，干脆，就让我老徐来当罢！”屠僧当即呵斥道：“不要再吵了！洒家行事向来自由，不曾有人管制，也还不是照样降妖除魔二十载！如今寻个仙芝，还要选一个首领，洒家起先寻思，你等要选便选罢，不想这选没选成，却吵将起来。不如别选了，还落个自在！”随后人群鸦雀无声，众人皆反思起来。
“在下觉得选一个人出来当伍长，也是一个明智之举。第一，保证队伍不乱；其次，保证皇帝陛下下的指令顺利完成。”邵远之仆从缓缓说道。
屠僧却轻哼一声，道：“该当如何来选？”思空起身，一一分析，道：“邵远兄出身名门，法术武功高强，有气势和威望；司徒姑娘也是名门出身，但气势稍差；华真人有谋略，且道行深，稳重。此三人皆有所长，亦有所不足。”屠僧又哼了一声，拗过头去。司徒红月哼笑了一声，傲气十足，道：“我气势虽差，论法术武功，不见得有人能胜过！”而华圳抚捊长胡，淡然悠哉，道：“思空兄弟所言甚是！”
“三人不相伯仲，那岂不是又要争论一番方可抉择？”徐迟蹙眉问道。
思空浅然一笑，道：“小生倒有一计。我等十一人，若当面选择，的确为难，不如由他三人坐着且闭上眼睛，其余人等手拿一粒石子，走至三人身后，选谁便放石子在其后。”经众人思量，决定如此计行事。
八人投石，邵远得四，司徒得三，华圳只得一。三人转身开眼，见石子数，结果已定。华圳微微点头，邵远却推让道：“小道不敢当啊！”徐迟耿直，对其便道：“众人选你，你却不当，又要折腾？你可别多谦了，谦虚太足是为骄傲。你不当，也没人逼你当！”华圳上前止住徐迟，道：“休得胡言，真是不会说话！”而后又对邵远道：“既然结果如此，也必是天数，你也莫再推辞了！”邵远这才不作谦辞，默不作声。司徒红月轻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思空走到徐迟跟前，轻轻拍打他的肩，道：“你也真是，这般多嘴！”徐迟不服，驳道：“本……本来就是嘛！他既选上，又何必再忸怩做作，这不就是矫情嘛！”众人都听着了，邵远好不尴尬，思空急忙又拍打徐迟一下，徐迟则轻瞪思空一眼，甩过他的手便走开了。
“小道承蒙各位抬爱，得当这伍长，我在此对天地起誓，定不负众望！”邵远站上一块大石，拱手行礼，大声誓言。众人也拱手回礼，选举之事自此罢休了结。
众人见天色已晚，便商议着待明日白天再进妖林。大伙开始升火开灶，共享夜宴，徐迟、思空、乐生猎来野兔、野鸡三四只，这十一人中唯屠僧与智戒不食荤，他二人烹煮了些野菜勉强果腹。夜宴之中，大伙共享美味，有说有笑，好不欢喜。
夜宴毕，众人商议，由八男之中两位共同守夜，八人两人一组又行轮流，两个时辰为限。首轮守夜者乃思空与徐迟二人。他二人挨坐众人就寝处一丈之外，就在篝火旁边。二人见众人睡熟，为抵乏困便轻声聊谈起来。
那徐迟说他是黔西人士，祖孙几代皆家贫，世代为猎户。徐迟幼时便喜爱射术，六岁便一箭猎杀了一头黔山猛虎。他所在的山村村民皆闻其名，是因六岁射虎而得名，自此村民便称他为“射虎小英雄”，亦有称“小武松”者。
“我六岁射虎，九岁能以刀剑杀狼，十二岁便能孤身力敌狼群十头。深山中有猎妖师，一次我上山打猎，得见山鬼，便拿箭去射，结果它中箭无碍却因此激怒之，冲来便要杀我。我心知危难，与之拼死一搏，千钧一发之际，一剑刺中其妖心，山鬼毙。却在此时，一位猎妖师路过，原来他寻此妖已久，感应妖孽所在，正逢我解决了山鬼。他得见此事，大为所惊，便要收我麾下。后来，他要我陪同，到我家中向我爹娘要了我做徒儿，我爹娘得见大师，喜出望外，不假思索便应下此事。于是，我就成了一名猎妖师。后来，我随师父一齐去往中原除妖，便闻得了当今皇帝陛下召天下术士能人去往湘西迷幻妖林寻仙芝救母，师父对我道，陛下孝义，是贤德之君，你若有心就去试试吧。于是，我就去了大都，而后便入了寻药之伍。”徐迟这般介绍。
思空听了，赞叹道：“徐兄非凡人啊！仙资不俗，且心怀道义，小生钦佩之至？”徐迟摇摇手，道：“没那么好，我有几斤几两，自个儿心里还不明白？什么仗义、道义，都是虚的，做到心安理得才是实在。我谨遵师父教诲，做到为人行事问心无愧，如此便好。”思空笑了笑，拍了拍徐迟肩膀，道：“你这样的人，我也少见。你这朋友，我思空交定了！”徐迟点头，微笑着，且用手回搭思空的肩膀。
“对了，思空兄你只说了表字，却不提真姓名，这是为何？”
“鄙人自小便无父无母，所用姓名也只是收养我的人家给的，我一直想弄清身世，所以姓名不曾向他人提。”
“如此，不提也罢！”徐迟见思空神色略显黯然，便又安慰道，“朝露溘至，人生苦短，兄弟，活着就得快活，那艰苦与辛酸的往事已作回忆，又何必留恋！”
思空听罢，笑着点点头，道：“多谢徐兄安慰！”
这思空，自称是中原一带的术士。五岁少孤，由一老术士收养，老术士精通阴阳，明晓古典，于是他便随老人习奇门遁甲之术，《易》、《山海经》、《道经》、《南华经》、《冲虚经》、《阴阳秘术》、《奇门阵法》等奇书皆研，老术士所学皆传授之。
“我自小研习道家古书与秘书，懂得了观天象、望风水、摆阵法这些本事。有一次，当朝国师陪伴天子微服，幸苏州，当时我也正好在苏州。国师偶遇我，我见他乌云盖顶，知其有灾祸，于是上前告诫，起初国师以为我只是江湖术士，便给了些银两打发。我自然拒收银两，甚怒，便呵斥一番离去。国师惊愕不已，便差人寻得我，特来拜访。夜里我与他同坐庭院，把茶畅谈，突然彗星扫尾，我观天象，便告诉国师道，小生观天象，官人你主星位上有凶星扫尾，是大凶之兆。后我又以铜钱卜三卦，皆不得阴阳，卦不成卦，我便叮嘱国师，你家主人近日有血光之灾，需多加提防。国师恐慌，忙问消灾良策。我回他道，隐星可挡凶星之祸，素日平常，暗处派遣护卫，凶星袭来则护卫突击，可破灾祸。国师恍然大悟，在皇帝陛下附近安排羽林卫暗地护卫，果有刺客，羽林卫果断诛杀之。事后，国师将事情告之陛下，陛下惊喜，特诏我入宫，命我加入寻仙芝之列。”
“原来如此。看来思空兄可比诸葛孔明，有先知之奇能！”徐迟听罢此事，津津有味，对思空亦赞不绝口，心中甚是惊赞与钦佩。
二人在篝火旁想谈甚欢，而邵远与其仆从已起身来做替换，二人也只好依依不舍，休息去了。思空躺在干草上，侧身看了眼左前方，邵远闭目打坐，其仆从站立持刀，思空轻叹一口气，便睡下了。
不久，思空遁入梦境。不知是美梦还是噩梦，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