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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巧夺宝刀

赤蜀这两天被爱情滋润得很不得空。就连那一位半主人回来跟它喊话,都爱答不理的。雪莹仙子跟它的关系,一无血缘二无养育,但打着亲爹这个旗号,也能凑合出半位主人。不过对于它的爱人,却表现得很有绅士风度。白天牵着小白狐阿雪参观因果山,晚上一回来在浮崖瀑布下戏水调情,然后就着良月温风,相拥入梦乡。

由此看来,它很会经营自己的爱情。

雪七刚开始的两天似乎忙于别的事情,神出鬼没有如无常附身,经常是一大早就不见影儿了。雪莹因为吃了上次的亏,十分不想再跟她于同一时间离开锦园,因此对她的行踪也没留意。至于赤蜀跟小白狐,她看得很开明,觉得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就行了。就算影响到自己,有些事情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秉着这么良好的自身修养,堪堪过了几天清静日子。这是一个晌午,太阳仿佛一只被打翻了的火盆子,拼命地在大地上串烧着。金光如蟒,掀起滔天热浪,整个因果山都仿佛要燃起来一般。雪莹自身修为虽然不高,但这种关于皮肉表层的痛苦,还是影响不了她多少的。但她也没理由因为这天气跟自己无关,就放着更好的东西不去享受,而这样继续将就着过。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吃苦的仙子,对于修道之路一直都是爱答不理的,兴趣平平。只不过因为颇得仙缘,仿佛开了挂一样,入仙门的道途平坦。之后又是连过几级,达了上仙,才有如今之修为。

因为天气过于炎热,一大早赤蜀便带着小白狐泡在瀑布下那潭幽水中了。一直泡到中午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此处林深树茂,又背山而生,不到正午,阳光是很难抖进来的。这两小畜生在里头过得十分闲适,跟披了个防护罩一样,与外头的毒阳无关。

不到巳时,雪莹已经来这里观景观了七八回了。她很后悔,自己的晚到一步,致使一个上午都跟这潭子无缘。身上的汗是层层冒得欢快,她挥了一方帕子边纳凉边又漫步到了这块潭子边。潭子里是赤蜀和小白狐你侬我侬的身影,那甜蜜劲儿,直教人不忍直视。

眼见得她又晃了过来,赤蜀难得头一回分了心搭句话,“仙子,这么大太阳的你走来走去不嫌热的慌吗?”

估计它是真的铁了心要跟小白狐过一辈子了,最近对她们两说话的语气都提了不少,仿佛里面还藏着一句话似的:我又不跟你们过了,以后我爱怎样就怎样,你们少管闲事。

可它毕竟身为畜类,智商方面有着先天性的不足。因此忽略了重要的一点,它打不过她们。如果它再以这么个速度猖狂下去,下场不会太乐观。虽然雪莹仙子的脾性不错,但在适当时候,还是会表现出一些火气来的。她敛眉,帕子在手中转了转,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最近两天怎么没看见你娘啊?”

赤蜀一愣,恁是没听明白。倒是小白狐脑瓜子闪光,一下把话给听出来了,捏着嗓子道:“我们两个也都好些天没见她了。”

雪莹仙子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也是哦!昨晚她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着了,不过她给我带了一只狐狸腿回来,那味道儿,我到现在都惦记着呢!”

小白狐的脸色唰地一变,睁着那双极具魅惑能力的狐狸眼看着她。

她温温一笑,继续道:“阿七她说了,今晚还想吃,只不过狐狸生性狡诈,难抓而已。”

话到此时,目光一个回转,已是轻飘飘落在了小白狐身上。

赤蜀听闻,哐地一下跃了三尺高,待落下水时,宛似一道惊雷,劈了仙子一身水。它用挖祖坟般的仇视目光望着仙子,“你们简直太丧心病狂,阿雪,这鬼潭子我们不泡了!走,先保命要紧。”

它拉着小白狐,几步蹦出了潭子。

雪莹眸光似乎湛了水,幽幽亮亮的。赤蜀和小白狐在她面前嗖地一窜,就没影儿了。她摇头笑笑,施施然进了潭子。一脚刚踏进去,就觉得浑身舒适了不少,那清凉沁骨啊!直感觉心里头都酥了……

她找了一方石头,倚着,本想就此小憩一会,想不料刚刚逃之夭夭的赤蜀和小白狐又杀了回来。两货的目光各怀异样,盯着她。

她被迫睁开刚刚才阖上的双目,懒洋洋地来了句:“怎么?打算留到这里做食材吗?”

赤蜀心头一抖,万般沉重开口:“七七……她回来了?”

话音堪平,不远处一袭白衣落落,明显向这边飘来。

待她再走近点时,能瞧见手上提着的两把刀。刀身薄薄,散发凛冽清光。这是……

申龙宇说的劈天裂月刀……

雪莹的嘴角一抿,目光微微晃了晃。

赤蜀大急,跳转过去将小白狐拉住护到身后,如临大敌般地瞪着已是近在眼前的雪七。

雪七一手握住两刀的刀柄,一手抚着刀身,笑意吟吟。这在赤蜀眼中无疑构成了皮笑肉不笑的假象,或许更贴切地说应该是:笑里藏刀。这小畜生全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警备状态,仿佛只要她一开口说到跟吃沾边的话就准备扑上去。

事实上,它们被雪莹骗了。仙子这么说无非是看上了这个潭子,而又心底里介意跟它们两一起泡着,便随便拈了个谎儿把它们打发走了。雪七这几天很忙,别说狐狸腿,就连饭都没吃过。至于她在忙什么,手上提的那两把刀便是成果。

不过,她说话却是另一模式,只字不提申龙宇,笑意兴隆对雪莹道:“这两玩意我试过了,好使得很!别说削铁如泥,就算拿去砍钢材都不成问题。莹儿,你说以后拿来做什么好呢?”一个扭步,对准赤蜀和小白狐:“切狼肉?还是……切狐狸肉?”

雪莹却无心此事,问了另外的话:“申龙宇知道么?”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拿到手的?不过,对方是一介凡躯,而她已入仙门,这就是轻而易举,这就是悬殊。她若是真把心里的话问出来,智商上就未免说不过去了。雪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双刀,敛去笑容,“他?他刚开始是不知道的,不过现在应该知道了!毕竟,他天天会去那家肉铺前看刀的。不过,我觉得就算他知道了,也没关系。这两刀,是那屠户心甘情愿送给我的。”

“怎么个心甘情愿法?他儿子看上你了?”雪莹问道。

“非也!”她故意卖了一关子,“这种事情,不方便透露。”

雪莹却兀自猜测了起来:“你是不是用法术先给他儿子造成某种困难的现象,然后再冒充正义之士救了他儿子。听申龙宇说,这屠户万里插秧一根苗,现下里被你救了,自然是要不胜感激的。因此你仗着自己有恩于人,恰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这么着了?”

雪七目光一沉,刀身再度于她手中翻转,低低道:“你懂我。”

“这是要是被申龙宇知道,有你好受的。他虽然修为不明,但怀揣着一颗侠义之心,你就这么把人给阴了,他会让你这么轻松加愉快地拿了东西?”雪莹訚訚分析。

雪七倒没把这茬儿放心里,阴险的本性大概是越修越精,在做了亏心事的前提下还能保持从容不迫,“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放心,事情我做得隐秘,到时就算申龙宇找来,刀是对方双手捧给我的,他有什么话可说?赤蜀,你说是不?”

说着,还向小畜生努了努嘴。

小畜生对于雪莹的那话一直没有释怀,这会儿见她终于把目光调到了自己身上,全身都感觉火辣辣的,但也不忘回嘴:“不是!你如果要抓阿雪烤了,那我就把这什么事情告诉那个申龙宇。七七,真是看不出来啊!短短几天,你居然可以变得这么阴暗!”

雪七浑不在意地搭话:“什么阴暗啊!这两刀如果真的是那申龙宇说的劈天裂月刀,放在那个屠夫那里就是煮鹤焚琴了,哪有名刀用来切肉的道理?我这是在解救它们,你可懂?况且,我又不是抢过来的,也没伤人,他们家拿这刀也没用。你说,浪费也是浪费,何必呢这是?单凭一个这样的事情就说我阴暗,赤蜀,那你信不信我让你见识点更阴暗的?莹儿,烧火去,晚上姑娘我要庆祝得此宝刀,大摆一桌。”

“你拿了刀,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雪莹又问。

雪七定定一答:“近些年忙着修炼,突破神级的瓶颈,因而把游荡四海八荒的事情给耽搁了!申龙宇说,这把刀在琴和月屿的《名兵谱》上有记载,我当然是要去那里探个明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呢?”

雪莹仙子无声笑了,“在这园子里闲着也是闲着,适当地出去逛逛也好。”

问题聊到这里,雪七又愁起来:“听申龙宇说那地方处于凌霄海,很是隐蔽,一般人难以找过去的。”不禁皱了皱眉,道:“琴和月屿,什么地方,听都没听过……要不然,我们把申龙宇叫上吧!他或许能带我们去……”

“也好!”雪莹轻轻道。

雪七又问赤蜀:“小畜生,你呢?”

“你特么才小畜生!”赤蜀在心底里骂了一句,刚想说点别的,不料小白狐却发话了,听语气有些着急的样子:“不了!我和赤蜀就不去了!”

雪莹和雪七听得一异,对视两眼后,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那围在因果山的狐狸还没撤去,这小白狐又不采取行动,真让人探不出其中的究竟。雪七因为刚得宝刀,心情难免有些灿烂,说话也就少了几分思考:“怎么?你把赤蜀留住另有图谋吗?”

小白狐还没回话,赤蜀却拉下了一张狼脸,“七七,你不要老是无缘无故地针对阿雪好不好?她若真的对我动歪心思,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如今?”

“她是怕了你姑奶奶我,没那个胆子。那你信不信我和莹儿前脚一去凌霄海,你们这里就有事情发生?”雪七挑眉。

“不是的,不是的!我并没有想过要害赤蜀……”小白狐辩着,还流了几滴委屈的泪水。

碍于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雪七也懒得跟她打太极,便直接问了出来:“那你说说,自你勾上赤蜀后,这扎堆在因果山的狐狸是怎么回事?”

这话宛似一记炸雷,让小白狐当场沉默于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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