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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卫氏与霍去病之死有关的蛛丝马迹

熊学生:好奇怪,张安世是霍氏的亲家、心腹,当年还曾瞧不起落魄中的刘病已,阻止自己的兄弟张贺把女儿嫁给刘病已,被张贺向汉宣帝打了小报告。但汉宣帝在霍氏之祸中,不仅饶过张安世还继续重用他。

史老师:张安世是个忠臣,当年刚即位的汉宣帝与霍光在一起浑身不舒服,但与张安世在一起就很惬意。

熊学生:你的意思是张安世其实对刘病已挺好,但霍光而不看好刘病已?所以汉宣帝不跟他计较而跟霍光计较?那霍光为什么不看好刘病已?他们有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

史老师:你出去。

卫氏对霍去病之死负有责任,其实史书上有隐晦的表达,除了刘彘以矫制不害处罚了卫伉,还有一连串的蛛丝马迹,形成了一条不完整的证据链。

1、刘彘突然封王太后一族的外戚

公元前116年,就在霍去病死后一年,王太后的弟弟盖侯王信被封为太常,请注意,王信的这个盖侯还是景帝封的,也就是说,这是刘彘第一次封赏他。王信的后台王太后已于公元前126年去世。突然在霍去病死后封王太后的亲弟弟王信,不是一件很诡异的事么?因为王太后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在他耳边吹风,替自己的亲弟弟说话的。

刘彘之所以重新扶持王家的势力,实际上也是一种姿态,是想要警告卫氏,外戚并非只有你一家。

不过王家也实在没人了,王太后有兄弟四人,亲兄弟为王信和王仲,王仲早早就死了,只剩了一个王信,同母异父的有田蚡和田胜,田蚡因为和魏其侯窦婴斗,两个人相爱相杀了,周阳侯田胜和田蚡一样,很贪婪的,但巧于文辞,曾经下过大狱,由于张汤的相助,倒是没吃苦头,可是如此一个和田蚡相像的人,人品实在让人倒胃口。刘彘想要扶王太后的一派,实在也找不出别的更合适的人了。

是不是因为鄂邑公主是嫁王信之子为妻,导致刘彘对他特殊对待呢?且不说鄂邑公主到底有没嫁给盖侯(因为她到底是由于嫁盖侯还是生母姓盖被称为盖主还在考证中,没定论),即使真是嫁了,她不过是个庶出的,汉武帝那么多公主的面子多不卖,偏给鄂邑公主面子?而且,要卖鄂邑公主面子,卖给她老公不是更好?偏卖面子给她公公?

很可惜,这个王信也实在是扶不上墙,如果能扶的话,王太后也不至于要找同母异父的田蚡,史书上说他好酒,后来也没蹦达出什么名堂,正因为此,也让刘彘布置的这颗没发挥应有的作用,甚至大家都没发现刘彘原来还曾经布过局。(《史记。个戚世家》:盖侯信好酒。田蚡、胜贪,巧于文辞。王仲蚤死,葬槐里,追尊为共侯,置园邑二百家。)

2、卫少儿一家躲过巫蛊之乱

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嫁给詹事陈掌。什么叫詹事?就是管理皇后、太子家中事的官。当然,陈掌当詹事时,皇后还是陈阿娇,不知道他对陈阿娇的下台要不要负什么责任,但作为卫氏的一员,没理由在陈氏下台之后就不让他当詹事吧。好吧,分两种情况来分析,一是陈掌继续当詹事,为卫子夫服务,那陈家与卫家关系必定密切,又是亲戚又是管家的,那怕他以后不干这活了,除非发生什么颠覆性的事件,双方关系应该很不错;二是陈掌不再当詹事,但从他想要继承陈何的侯位可以看出,哪怕没能成功,他也还混的不错,对于有地位的亲戚,还是那句话,除非发生什么颠覆性的事件,导致双方关系破裂,总归还得你好我好大家好。

然而,导致卫氏覆灭的巫蛊之祸牵连者达数十万人,唯一幸存的卫氏家族一脉便是卫少儿一家。卫子夫的大姐卫君孺的丈夫公孙贺和儿子公孙敬声冤死狱中;卫子夫的弟弟卫青已死,他儿子卫伉把卫青辛辛苦苦挣来的长平侯都失去了,仍然死于巫蛊之祸;卫子夫的大女儿卫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曹宗被牵连,史记和汉书对他的结局记载不一,一说是曹宗坐卫太子死另一说是失侯,处以完刑,为城旦。不论哪种,都是悲催的;卫子夫的二女儿、三女儿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同坐巫蛊而死;卫子夫自己和儿子刘据就不必说了,本来事情就是针对他们的,刘据家中除了个尚在襁褓中的刘病已,满门被斩。

如果卫少儿和卫子夫的关系如常,陈家怎能躲的如此干净?别说什么刘彘宠爱霍去病,所以会饶过他的亲人,刘彘已经连自己儿子都杀了,杀红眼了。

最大的可能是因为霍去病之死,卫少儿与卫子夫决裂了。

3、霍光不喜欢刘病已

卫子夫的重孙刘病已在霍光的支持下登上皇位,听起来霍氏还是看顾卫氏的,因为霍光一生最敬重的就是哥哥霍去病,如果霍氏与卫氏有过节,霍光不应对刘病已好。

凡事不要看表面,事实上,霍光确实排斥刘病已。

请注意,刘病已主要是成长于汉昭帝时期。可是连刘据的故人张贺都知道要照顾刘病已,一些朝臣也和刘病已交往,但霍光却没一点表示。也不对,有表示。史书说张贺曾经向张安世推荐刘病已,张安世坚决反对,张安世不看好刘病已,说明当权者对刘病已很忌讳。而那时候,霍光已经是个一手遮天的权臣。

事实上,张安世与刘病已关系不错,刘病已刚刚当皇帝,要去高庙祭祀,霍光坐在车右担任警卫,陪皇帝乘车前往,刘病已从心底害怕,如有芒刺在背。后来车骑将军张安世代替霍光任车右警卫,刘病已就显得从容自在,十分惬意。(宣帝始立,谒见高庙,大将军光从骖乘,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后车 骑将军张安世代光骖乘,天子从容肆体,甚安近焉。《汉书·霍光金日磾传》)

张安世是霍光亲信,曾和霍光一起策划废黜刘贺,和霍光还是亲家,应该说他当时的态度其实是霍光的态度。要知道,张安世不看好刘病已的故事可是他那个差窍的亲兄弟张贺告诉刘病已的,刘病已没处罚张安世,说明他其实清楚是什么回事。在霍氏之祸中,张安世得以保全,而且继续得到重用。在他重病想辞官时,皇帝都不让。死后,汉宣帝赠印绶,用轻车和士兵为他送葬,谥号敬侯,这一切证明刘病已对他还是信任的。当然,史书上也有皇帝想杀张安世的记录,说因为有人为张安世求情,提到他当年持橐簪笔事奉汉武帝,勤勤恳恳,汉宣帝立马就放过他,这也太儿戏了,可信度不高。

话说回来,霍光如果不喜欢刘病已,那又为什么立他为帝呢?

霍光立刘病已是因为他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在汉昭帝薨后,霍光的首个选择是刘贺,只是刘贺让他失望,作为一个不愿放权的权臣,霍光废黜了刘贺。在这之后,剩下的人选其实就只有刘胥了,霍光是绝对不愿意让刘胥上台的,否则他还不如留着刘贺。在大臣的建议下,霍光选择了无权无势的刘病已,最主要还是刘病已好控制。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有一个小细节值得注意,那就是李陵不愿归汉。

在汉昭帝即位后,与李陵交好的霍光、上官桀想让李陵归汉,派李陵的故人任立政等三人去匈奴招李陵归汉。任立政等人到匈奴后,还是非常用心的执行自己的使命,多次暗示李陵汉朝欢迎他回去。李陵不为所动。

任立政被逼得没办法了,借卫律上厕所的时候,把话挑明说:“你受苦了,霍光、上官桀托我问你好。请你回故乡吧,不用担心荣华富贵。”结果李陵两次表示了他对回去后可能再次受辱的担忧。一次是悄悄对任立政说:“回去容易,怕再次受辱,奈何!”一次是当着卫律的面重申说:“大丈夫不能再次受辱。”

(昭帝立,大将军霍光、左将军上官桀辅政,素与陵善,遣陵故人陇西任立政等三人俱至匈奴招陵。立政等至,单于置酒赐汉使者,李陵、卫律皆侍坐。立政等见陵,未得私语,即目视陵,而数数自循其刀环,握其足,阴谕之,言可还归汉也。后陵、律持牛酒劳汉使,博饮,两人皆胡服椎结。立政大言曰:“汉已大赦,中国安乐,主上富于春秋,霍子孟、上官少叔用事。”以此言微动之。陵墨不应,孰视而自循其发,答曰:“吾已胡服矣!”有顷,律起更衣,立政曰:“咄,少卿良苦!霍子孟、上官少叔谢女。”陵曰:“霍与上官无恙乎?”立政曰:“请少卿来归故乡,毋忧富贵。”陵字立政曰:“少公,归易耳,恐再辱,奈何!”语未卒,卫律还,颇闻余语,曰:“李少卿贤者,不独居一国。范蠡遍游天下,由余去戎人秦,今何语之亲也!”因罢去。立政随谓陵曰:“亦有意乎?”陵曰:“丈夫不能再辱。”《汉书·李广苏建传》)

李陵肯定是想归国的,他为什么这么担忧会再次受辱?因为他吃过一次亏了。先前,他曾认为只要怀有一颗精忠报国的心,李家定然能够恢复荣光。结果,因为汉武帝无法忘记李氏与卫氏的矛盾,他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汉武帝是汉武帝。李陵为什么会担忧霍光也给他同样待遇?只有李家与霍去病之死有关,李陵的这种表现才更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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