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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卫青是卫氏掌门人

史老师:卫青是个难得的忠厚人,这从他对公孙敖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不管公孙敖是怎样的扶不起,卫青始终站在他一边,甚至为了他而牺牲了老将李广。不仅对公孙敖这样,对任何人他都一样。

熊学生:老师,如果我是皇帝,肯定不喜欢这样的臣子,以后我想收拾他,会有一大帮子人帮他的啊。

史老师:你想多了。

熊学生:我现在就出去。

卫青要退,是因为他已经到了必须退的时候了。

卫青由于出身低微,从小受尽虐待,养成了低调谦和的性格。他懂得感恩,对别人的付出那是涌泉相报,而且会换位思考,喜欢替他人着想,所以他朋友多,死党多。

看看卫青是怎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公孙敖的吧。公孙敖平时为人怎样不知道,但他能力实在不咋地,特别是在战场上,除了公元前124年跟着卫青出去混了个合骑侯,其余时候在战场上不是失期就是损兵折将。可卫青就是力挺他。

公元前119年漠南之战中,公孙敖因为失期失了侯位,卫青想让他立功,就把原来的前将军李广调开,让公孙 敖去当前锋,想让他立功把侯位给争回来。谁不想立功啊,李广估摸着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上战场了,也想抓住这次机会,所以不想服从卫青的命令。卫青竟然公事公办,直接让长吏带着文书到李广处,要求李广按照文书上所写,立即带兵出发。李广气得都不打招呼就走了。后来李广与右将军食其带兵出东道,因迷路而没有按时赶到与大将军卫青会合的地方,导致单于遁走(《汉书。李广苏建传》:是时公孙敖新失侯,为中将军,大将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故徒广。广知之,固辞。大将军弗听,令长史封书与广之幕府,曰:“急诣部,如书。”广不谢大将军而起行,意象愠怒而就部,引兵与右将军食其合军出东道。惑失道,后大将军)。

费了这牛鼻子的力气,可当了前锋的公孙敖仍未能立什么功,等于是卫青白白把媚眼抛给了猪,惹得自己一身臊。

即使这样,卫青仍然护着公孙敖,在卫青活着的时候,公孙敖日子一直过得不错,虽然后来他还是被斩了,但那是卫青死后的事情。

卫青不光对公孙敖好,只要跟着他的人,他都会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为大家争取最大利益。史书上说过,卫青因为漠南之战的大功劳,刘彘非常高兴,不仅要封卫青,还要封卫青的三个儿子,卫青坚决不肯,表示:我很幸运能够以待罪之身在军队中,依赖陛下的神灵,部队大捷,都是各个校尉力战的功劳。陛下已经过多地加封了我,我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没有任何功劳,皇上割地封他们为侯,不是我鼓励士兵奋力战斗的本意,卫伉等三人不敢受封。结果皇帝被逼得说:“我不是忘记了其它人的功劳,本来就考虑了对他们的奖励。”于是召集御史,封了卫青属下的一堆人。(《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青固谢曰:“臣幸得待罪行间,赖陛下神灵,军大捷,皆诸校尉力战之功也。陛下幸已益封臣青。臣青子在襁褓中,未有勤劳,上幸列地封为三侯,非臣待罪行间所以劝士力战之意也。伉等三人何敢受封!”天子曰:“我非忘诸校尉功也,今固且图之。”)卫青这一让,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结果都是一样,让出了一堆的功臣,这一堆人能不对卫青感恩戴德?

卫青不令对将军们好,对士卒也好。淮南王的门客伍被就以刘彘有卫青来劝刘安不要造反。伍被引用他的好朋友黄义的话说:黄义因为跟随卫青打过匈奴,对卫青赞不绝口,称卫青对待士大夫讲礼貌,对普通士兵有恩情,众人都愿意为他效劳。更绝的是,卫青骑马上山下山如飞,才能过人。伍被再引用谒者曹梁的话说,曹梁从长安来,称卫青号令严明,对敌勇敢,经常身先士卒。休息时,如果士兵穿井没出手,他一定要士兵先喝水后自己才喝。军队回来时,一定要士卒全渡过河了,自己才会渡河。皇太后赏赐他的金银财富,他都会转手赏给下面的军吏。(被曰:“被所善者黄义,从大将军击匈奴,还,告被曰:‘大将军遇士大夫有礼,于士卒有恩,众皆乐为之用。骑上下山若蜚,材干绝人。’被以为材能如此,数将习兵,未易当也。及谒者曹梁使长安来,言大将军号令明,当敌勇敢,常为士卒先。休舍,穿井未通,须士卒尽得水,乃敢饮。军罢,卒尽已度河,乃度。皇太后所赐金帛,尽以赐军吏。虽古名将弗过也。”《史记·淮南衡山列传》)

卫青简直是个完美的存在啊,有了功劳他就帮将领们争待遇,有了苦事他都是自己抢在前面。跟着这样的人打仗,哪怕是死也会觉得值得。史书评价说:卫青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他擅长骑马射箭,本事超过一般人;他礼遇士大夫,又有恩于士兵,大家都想为他所用,他是一个有当领导才能的人,所以每次出兵都会打胜仗,有功劳。因此,天下都服,认为刘彘选对了人。(青虽出于奴虏,然善骑射,材力绝人;遇士大夫以礼,与士卒有恩,众乐为用,有将帅材,故每出辄有功。天下由此服上之知人。《资治通鉴》)

很好,天下人都认为卫青好,身边人也认为卫青好,这就不妙了。

作为皇帝,最怕的是什么?怕的是臣子光芒过盛,压过了他自己,届时人心浮动,国之根本不稳。一般而言,只有亡国之帝才会任由朝堂上有一种势力壮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比如说西汉外戚王莽势力过于壮大,西汉最终就灭亡于王莽之手;东汉就更悲慛了,由于地方豪强势力太过在的是于壮大,皇帝成了被捏在手心里的傀儡。其实哪怕是隋朝,虽说自身不修,但取而代之的唐高宗李渊,其实也是外戚。

南宋的岳飞其实和卫青很像。岳飞在北宋灭亡之后,毅然投军,力挽狂澜,通过一场场战役保证了南宋的建国。跟卫青一样,他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将军,赏罚分明,体恤下属,“岳家军”号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金人感慨“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总结起来一句话:岳飞是个没有一点缺点的大好人、大能人。可是他的结果是什么呢?十三道金牌召回,风波亭赐死,罪名是“莫须有”。为什么?功高震主,引起了皇帝对他的猜忌。

卫青现在也功高震主了,这个时候,刘彘做了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情,他让所有人向卫青行跪拜之礼。史书对此有详细的记载。

话说卫青当了大将军之后,汲黯仍然与卫青行平等之礼,就有人劝他说:“天子想让群臣居于大将军之下,你不可以不行跪拜之礼。”汲黯比较犟,认为自己拱手行礼并不意味着不敬重卫青,结果卫青反而认为汲黯贤良,对汲黯很好,常常向汲黯请教朝廷大事。(《史记。汲郑列传》大将军青既益尊,姊为皇后,然黯与亢礼。人或说黯曰:“自天子欲群臣下大将军,大将军尊重益贵,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邪?”大将军闻,愈贤黯,数请问国家朝廷所疑,遇黯过於平生。)

这一段故事中,虽然表现的是皇帝对卫青的重视,但实际上,什么样的人才能接受百官的跪拜?只有皇帝本人啊。刘彘居然让百官向卫青朝拜,从明面上来看是对卫青的器重,但换个角度想想,这未尝不是一种试探,一旦卫青坦然享受这种待遇,皇帝一个眼色,百官就会纷纷弹劾。

皇帝都已经表现得这样明显了,卫青作为一个聪明人,难道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对不向自己跪拜的汲黯反而表示亲近,实际上就是告诉皇帝,我永远是你的臣子,我无福享受跪拜礼。

所以,卫青主动向后退,是另一种的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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