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走神的她,却丝毫没有发觉,温朗玉不知何时竟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楚瑶蓦然回神,一眼就看见了眸色沉沉站在她身边的温朗玉。
不到三尺的距离,让楚瑶心头一跳,心中暗恨自己竟然敢在疑是敌人目的不明的人面前走神。
来不及细想,在她条件反射想要后跃拉开距离的时候,却是温朗玉蓦然出手,一手攥住楚瑶纤细的皓腕,让她进退不得。
“你刚才……在透过我,看着谁?”温润清朗的声线涤荡在空气中,温朗玉面色柔和胜水,与之不同的却是眸底略深的色泽,深若幽潭,其中蕴含的丝丝危险,令人胆寒。
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手上传来的力道让楚瑶蓦地皱眉,陌生男人的触碰让她心中一片反感,却是生生忍住了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她可没忘了,今天是来谈判的,在没弄清楚对方身份目的之前,贸然动手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因此,她只是冷着一张脸,语气冰寒,暗含警告,“放手!”
感觉到手上蓦然加紧的力道,楚瑶眯起眼,脸色愈加冰寒,“我警告你,放手!”
伴随着她这句话落下,空气中攸地凝聚出许多大大小小的冰刃,缓慢旋转着,将锋芒毕露之处指向依旧攥着她手腕不放的男人,寒芒闪烁!
温朗玉没有动,他扫了一眼周围悠悠转动的冰刃,眼中流露出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意味,有些狂妄,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他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眸如冰覆的楚瑶,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嫌恶与防备,蓦然笑了开来。
没有嘲讽,没有防备,好似完全不介意般,笑得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
“哎呀,真是抱歉。”他弯着眉眼笑着,眉宇间一派歉然,真诚的不见一丝阴霾,背后却恍如有白色百合花争相怒放,将眼前笑得温和的男人衬得愈发圣洁美丽。
“刚刚只是一时失态,”他缓缓松开了楚瑶的手腕,改为握住她的手指,单膝跪下,抬头看着楚瑶,神色真挚,笑容如水,“若是冒犯了您,在下甘愿受罚,我的……”
“圣女殿下……”
他在楚瑶微微瞪大的眼睛中,缓缓低头,在楚瑶的手背上印下一吻,轻若鸿羽,却……重如泰山。
“我的目的……从来只是你。”
楚瑶:“……!!”
楚瑶蓦地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然后猛地脚尖一点,身子疾速向后退去,站定后,她看着似乎毫不在意他周身悬浮的万千冰刃而悠闲起身的温朗玉,想起方才在她太过惊讶而来不及反应时候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脸上一烧,再看向温朗玉的眼中就满是看神经病的意味。
那双眼睛实在太过干净澄澈,不管看过多少次,温朗玉都会感到惊艳并且疑惑,里世界那样的环境造就出的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呢?
干净、漂亮、宛如稚童。
而现在,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就在温朗玉面前毫无遮拦地将主人的情绪书写而下,他却感觉不到以往的无数次对视中感到的惊艳。
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就写着:
这人没病么?这人绝对是蛇精病吧!不然就是脑子有坑——
——这样的意味。
“……”温朗玉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俊眉微挑,笑得愈发温和,“温家祖训第二百五十条,凡温氏子弟,都必奉圣女为主,凡违背家规,伤害圣女者,逐出家门,族谱除名。”
他没说的是,温家祖训第一条:凡温氏家主,时圣女出世,必以阴阳链坠为契,随其左右,护其安危,是为守护者。
他微微笑着,眼中流露出些许戏谑,却暗藏无奈。
看着他的表情,楚瑶心中一动,眉头微微蹙起。
“第二百五十条?”
楚瑶双手环胸,挑眉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发丝轻扬,美得就像一幅画,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毫不留情,“你确定定下你家这什劳子祖训的不是个二百五么?你们这些子孙绝对是你家祖宗街上抽奖时抽到的吧,还是买一送一的那种。”
温朗玉脸上的笑容一顿,本来勾着的嘴唇微微张开,抬头看着楚瑶的眼中滑过一丝惊异。
显然,我们温润如玉的玉公子也被楚瑶突然爆发出来的吐槽属性给惊了一下。
然而,楚瑶却仍旧毫无所觉地继续说着:“要我说,这种扯淡的祖训早该废除了,想必现任家主也是和你一样脑子有坑的货吧。”
“……”
现任·温朗玉·家主感觉他的膝盖中了两箭,一支名为“现任家主”,另一支上书“和你一样脑子有坑”,将他扎了个透透的。
只是他脸上的笑,却是愈发的温润儒雅,分外好看,其闪亮的程度堪比水钻,“皮卡皮卡”的显示着他的存在感。
“再说,圣女那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被他这么一闹,楚瑶反而没有了继续逼问的兴趣,将手放下,楚瑶转身就走,“如果你是因为那个圣女还是什么玩意儿,今天才像哈巴狗似的跟在我身边,那不必了。”
顿了顿脚步,楚瑶似乎回头瞥了他一眼,似无情,似嘲讽,“反正那不会是我,所以,你可以滚了。”
“至少不要在我面前晃,烦!”
是的,她信了。
她信了温朗玉刚才说的目的还有原因。
可能有人说她就这么听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的一面之词,但她只能说,这是她的直觉。
说她自负也好,愚昧也罢,她就是这么固执地相信着。
就像面对白狐时的感觉一样,这个男人,没有必要说谎。
他眼中的骄傲,他的能力,不管出于哪方面,这样的男人都不屑于说谎。
这种人,他们不想告诉你的时候,就不会吐露半句,不屑于以虚假的谎言来粉饰太平。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出于本心的情况。
若是情况允许,他们会更愿意将目的平摊在你面前,然后在你面前撕裂你无力的挣扎,让你生生看着他达到目的而无能为力。
虽然恶劣,虽然狠毒,但是他们有嚣张的资本,他们足够强大。
不过……
楚瑶略低下头,半垂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深思,一丝狐疑。
这人,怎么感觉和白狐有些相似?
而看着背过身去不再看他的楚瑶,想想她刚才所说的那些极具侮辱意味的话语,温朗玉却蓦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朗玉的笑声成功打断了楚瑶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拳头紧了紧,状似无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漂移着问道:“干嘛?你脑子又秀逗了?还是你原来是抖M?”
“不……噗~”温朗玉本来快要遏制住的笑意,在看到楚瑶神态的瞬间,再一次破功,毫无形象地喷笑出声。
楚瑶有些莫名其妙,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不生气都已经是脾气好的了,这人怎么反而笑得这么丧病?不会真是蛇精病吧!
这样想着,楚瑶看着温朗玉的目光,也透出了几分……诡异。
而这一切,温朗玉都毫无所知。
他将喉咙里的笑意给硬生生地咽下去之后,抬头看着面前的在他看来一脸别扭(其实完全无表情)的楚瑶,丹凤眼斜斜上挑,眸底笑意深深。
“你都是这么别扭的吗?”他看着楚瑶,带着笑意的眼眸因为憋笑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黑曜石般的眼眸中笑意清浅,竟诡异的泛着几分如玉般的温润。
“明明是好意,却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他笑得无奈。
他眼中的不愿,是被察觉了吧?
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不需要他的委曲求全,当牛做马,让他滚。
当然,其中可能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双方的不熟悉,还有她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