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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话 回家的曲折

信号灯再次亮起,红灯转换成了黄灯,继而又转换成绿灯。

叶江宁的手被塑料袋的提手勒得生疼,手掌划出了一道粉红色的印子。虽然脚步向前不停迈着,但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对面的那个老奶奶。

那个老奶奶腿脚不太利索,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每一步都迈得十分艰难。

看到这里刚刚还惊魂未定的叶江宁突然十分同情那个老奶奶,想到自己的外婆以后若是腿脚不便,自己又不在她身边,她自己一个人艰难行走的样子,刚刚的兴奋和喜悦顿时一扫而空,心里一阵酸楚,眼泪都快涌出眼眶。

叶江宁一边看着那位老人,一边紧盯着信号灯,她在心里默念着:

信号灯,拜托你慢点,让这位老人顺利走到马路对面,你再亮起来吧!

老奶奶依旧走得很慢很慢,满脸尽是吃力的神色,看得出来,她走得很辛苦,但是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相伴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或者是借给她宽厚的背。她只能靠着自己已经瘦骨嶙峋的苍老的身体,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动着。

叶江宁不敢看老人,虽然她很坚强也很乐观,却看不得没人照顾的老人和小孩煎熬。而看多了新闻,也知道了世界上存在一些颠倒黑白的人,因此她只能强忍着自己想要去扶老人的欲望。就在叶江宁压抑着纠结的心情想下定决心去扶老奶奶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哎哟”,吓得她立刻回过头,手里的东西也不自觉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那个老奶奶摔倒了!!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她没有摔倒在地,有一位小伙子接住了她!!

那个男子将老人扶了起来,周围的行人以及还在等着信号灯的司机们都惊奇的睁大了双眼。那位老人抬头看了看那个年轻男子,过了好几秒才说了一句:“谢谢你。”眼眶里已经满满都是眼泪。

年轻男子笑了笑,随后在一阵惊奇的目光中继续扶着老人走到了对面。有一些行人还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

为了善良的老人,为了那位勇敢的男子。

在这个世界里,要拥有善良和勇敢是多么的困难。有的时候,再善良的人也害怕邪恶的污蔑,再勇敢的人,也怯懦于舆论的议论。

叶江宁对这个男子不禁肃然起敬起来,虽然他看上去非常年轻比自己大不了不少,但是他却做了一件别人都不敢做的小事。

男子扶老人走到了对面,信号灯也已经变成了红色。叶江宁缓过神想继续往前走,这才发现东西掉在了地上,跑鞋的盒子都开了个口子了!她焦急地捡起塑胶袋摊开鞋盒向里面看去,发现鞋盒里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跑鞋,哪有另外一只鞋的踪影!

肯定是刚刚掉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从袋子里掉出去的!要是弄脏弄坏就惨了!或者,更惨的是被别人捡走呢?!

我第一次给秋宁买稍微好点的礼物就被我弄坏弄丢,那我可真是天下最笨的姐姐了!

叶江宁刚刚被那奇怪的童声一吓,又不小心弄丢了给妹妹叶秋宁买的跑鞋,顿时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她站在马路边上,急忙忙地向马路中间看去,可是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车来车往,车水马龙的,哪里还看得到跑鞋的影子!

就在叶江宁着急不已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叶江宁吓得肩膀一颤,猛地回过头去,发现居然是刚刚扶老人的那个英俊男子!而男子的背后,还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叶江宁一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站在马路边找鞋子妨碍警察执法了??

又或者,是刚刚扶老人的这个男子被老人讹诈,现在警察带他回警局?

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啊???!拍我肩膀是要干嘛?

满腹疑问的叶江宁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近距离和男子面对面的她这才发现这个男子长得真心英俊,囧囧有神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高挺的鼻子有着完美的线条,嘴唇厚薄适中,嘴角总是向上扬着的,给人一股很亲切很有自信的感觉。他的个子很高,足足比叶江宁高出一个头。虽然不是很壮,但是也绝对不瘦!大概他就是女生所形容的,男神那般“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标准身材了!

整个A大应该找不出有比他更帅的男生了吧!

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叶江宁居然突然觉得脸颊有点火辣辣的。

那男生倒是先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接着他抬起拎着一只白色跑鞋的右手在叶江宁的面前晃了晃,说道:“同学,这是你的鞋子吧?!”

“啊!!对对对!是我的是我的!谢谢你啊!你在哪里找到的?”叶江宁惊喜不已地接过跑鞋,捧在手上翻来覆去仔细地查看,在确定了鞋子没有任何污迹和损坏之后,轻轻吁了一口气,将鞋子放进盒子装好。

“在马路中央啊!话说,如果你的个人物品在丢在马路上导致事故发生,那么你就要负全责了!下次小心点啊!”那男子依旧微笑地打量着叶江宁,搞得叶江宁脸颊一阵阵发烫。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没跟男生说过话啊!虽然没谈过恋爱也不至于跟这个男生讲几句话就这么脸红心跳吧?真是疯了我!我要快点回去才行,天色好黑了,应该马上要下雨了!

“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叶江宁向那男子和他身后的两个警察微微点头致意完,就急忙向车站奔去。

但是天公不作美,还没走到公交车站的这会工夫,倾盆大雨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了!幸亏叶江宁跑得快,才没有被淋成落汤鸡!

叶江宁站在公交车站用手拭去滴在眉间的雨滴,焦急地看着公交车来的方向。刚刚出来买鞋急急忙忙也忘记给手机充电,虽然妹妹叶秋宁和外婆都知道自己周五一定会回家,但是现在手机没电了,想跟她们说明下情况都没办法。

叶江宁既没有带雨伞,连手机都忘记充电,眼前都是密密麻麻连绵不断的雨点,就是想走出去打个车,也根本都没有办法。她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叶江宁并不是一个丢三落四神经大条的女生,也许是今天的心思真的只在给外婆买血压计和妹妹的跑鞋的事情上吧,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的差错。

当然,昨天那个白衣男子和那只黑猫绿莹莹的眼睛,也一直在叶江宁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再加上刚刚过马路看到的奇怪的小男孩的身影以及那诡异的童声,让叶江宁回想起来都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然而此时回家的心情已经大过一切,叶江宁也只能选择暂时把这一切纷乱的情绪先压在心底的深处。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街上的行人纷纷撑伞快跑,有一部分没带伞的行人只好跑到百货等之类的建筑下避雨。天地的每一处都是湿嗒嗒的,充满着中和了灰尘的那股潮湿和刺鼻的气味。叶江宁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膀,她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

突然叶江宁感觉脊背一阵发冷,似乎还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攀上了她的背。她吓了一大跳却不敢轻举妄动,肩膀和手臂慢慢变得僵硬,冷汗慢慢从前额冒出滴下,昨晚发生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周围等车的行人都撑着伞等着车,有情侣相互拥着的,也有爸爸妈妈牵着自己孩子的,还有一些学生低头玩着手机刷着朋友圈看着微博,谁也没有注意到叶江宁脸上的异样。

是什么东西在我背后??!不,不会是。。。。。。。?!叶江宁咽了一口口水,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恐。

叶江宁很清醒,她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的冰冷正攀在自己的背上,虽然“他”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分明就在自己的身后啊!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时间仿佛就僵持了在那里,叶江宁的脸色慢慢开始变得苍白。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别克停在了公交车站前,前门打开,一个男子从驾驶室里探出身子对叶江宁招了招手:“上来吧!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家!”

见叶江宁脸色苍白,那男子竟然打了雨伞从车子里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叶江宁的肩膀,迟疑地问:“同学,你没事吧?!”

就在他的手掌碰到自己肩膀的那一瞬间,身后那冰冷的触感立刻消失了。叶江宁突然觉得一身轻松,手掌心慢慢恢复了温度,脸色也变得有血色了起来。

叶江宁缓过神来一看,OH MY GOD?!这不是刚刚在路上扶老人,还把鞋子找回给我的那个男生吗?他怎么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应该是要回家吧?现在雨下得太大了,你又提了这么多袋东西坐公车不方便的,走吧,我送你回去。”那男子又笑了,还是一脸的阳光。

“这位先生,虽然很感谢你前面帮我找回了鞋子,但是我并不认识你,我不能坐你的车。”叶江宁礼貌地拒绝了。

“如果我给你看这个,你会放心跟我走吗?”那男子说罢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展示在叶江宁的面前,叶江宁一看瞬间惊呆了。

原来这个男子是个警察!!这是警察蜀黍要送我回家的节奏啊?!

幸福就像龙卷风,来的太突然。一时半会让叶江宁缓不过神来。

“好了先上车吧,在公交车说话不方便,上车再说。”那男子依旧微笑地收回了证件,拉着叶江宁上了他的车。

周围的行人都在盯着叶江宁,她也不好说拒绝什么,回家心切的她只得上车。在上车之前,叶江宁已经偷偷在心里记下了车牌号。

窗外的雨依旧“哗哗”地下着,雨水猛烈地冲击着轿车的挡风玻璃,发出“啪啪”的水声。男子一边继续淡定地开掌控着方向盘,一边注视着被雨刷晃动推开的车外的情况,他的肩膀和手臂处被大雨打湿,淡蓝色的衬衫贴着皮肤,在车灯的照耀下看得十分清晰。他的右手手腕上,也带着一串手链,不同的是,叶江宁戴的是佛珠,而他戴的是一串黑灰色的珠子,每颗珠子都闪耀着深邃的光芒。

叶江宁将大包小包的包装袋放在大腿上,拘谨地坐着,直直地看着前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应该还是学生吧?看上去就像。”那男子从反光镜里看了叶江宁一眼,轻描淡写地笑着说。

“嗯。。。。”叶江宁不安地回复了一声。

话说我就这样上了他的车,万一他的证件是假的怎么办??我现在要叫他马上停车吗?可是还在下这么大的雨,要怎么办呢?东西会被淋湿的啊!那样我还怎么带给秋宁还有外婆呢。。。。。。

虽然外面狂风暴雨,但是叶江宁坐在轿车内,却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温暖,这种温暖让她觉得很安心,仿佛将心里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了。

“别紧张,我真的是警察,而且是个好警察。”那男子笑了笑,双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哦。。。呵呵。”叶江宁艰难地微笑回应着,紧绷着的神经竟有了几丝放松。

“那个,警察先生,你把我送到前面的那个超市旁边就行,我家就在附近我可以自己走。。。。。谢谢。”叶江宁憋了半天,才缓缓说出这句话。

那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加快了速度往前开。叶江宁长这么大不是没有坐过轿车,她坐过爸爸的,叔叔的,还有以前的邻居杨阿姨的车,但是不论是谁的车,竟然都没有坐在这辆车里那种舒适温暖的感觉,这真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随后慢慢停了。路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雨后清新的味道。

“到了。”那男子缓缓地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但是却迟迟没有把车门的锁打开。他转过脸看了正在郁闷中的叶江宁,笑着说:“作为回报,同学你至少该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叶江宁愣了一下,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回家,于是勉强撑起笑容回答道:“我叫叶江宁,谢谢你警察先生,请把门打开吧,我要下车。”

“OK。”男子将车锁解除,还绅士地下车为叶江宁开了车门,让叶江宁受宠若惊。

“谢谢你。”叶江宁给那男子礼貌性地鞠了一躬,就拎着东西飞也似地跑了。

回到车上的年轻男子目送着叶江宁,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那男子的身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在他浅蓝色上衣左边的衣兜里,一张警察证懒洋洋地躺在里面,上面赫然写着这证件的主人的大名:

“兰子晟。”

叶江宁整理好了复杂的心情,敲响了自家的大门。

老旧的铁门打开,一个瘦弱的身影探出头来,那人正是叶江宁的妹妹叶秋宁。看到自己的姐姐,叶秋宁立刻开心地把门一推,一下子扑在了姐姐的身上。

“外婆,姐姐回来啦!”叶秋宁一边开心地搂着叶秋宁进了屋,一边大声地跟厨房的外婆喊话。

叶江宁的外婆正在厨房做晚饭,听见大外孙女回来的消息,立刻从厨房走了出来,也顾不得双手切菜湿漉漉的,只是在围裙上胡乱地抹了两把。

“哎哟,江宁过来好好给外婆看看。。。。。。这都瘦了。”叶江宁的外婆走到叶江宁面前,捧着叶江宁的脸蛋仔细看了又看,心疼孙女又瘦了一圈。

也是,学校伙食一般,白天要读书,晚上又要出去家教,消耗的体力可不是一点半点,不瘦下来那才奇怪了。

“我没事的外婆。”叶江宁看着外婆笑了,每次回家。外婆不是在忙着切菜煲汤煮饭,就是在打扫卫生拖地,尽管自己已经是一个年过70的老人,但她也没有一刻闲着。她只希望在孙女回家的时候,能看到更加整洁的家,能吃到比学校伙食更好一些的饭菜。

只有在周末,叶江宁一家才能吃上比较丰盛的晚餐。平时妹妹秋宁和外婆都是将就的过,甚至中午饭经常就是白粥配咸菜和豆腐乳就打发了。

吃完晚饭,妹妹秋宁收拾桌子,而叶江宁则洗碗。两姐妹都很有默契,就是要让刚刚辛苦做饭外婆休息休息,说啥都不让她洗碗了。叶江宁的外婆知道孙女们的好意,只得去房间看电视了。

所有家务都搞定之后,叶江宁和妹妹以及外婆三人围坐在客厅的桌子上。当叶江宁将给外婆买的血压计以及给妹妹叶秋宁买的白色跑鞋拿出来放在桌上的同时,外婆和妹妹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放出惊讶的光来。

“姐姐!你居然给我买了这双跑鞋!?天啊,我做梦都没想到。。。。。。。”叶秋宁将球鞋拿起放在自己的面前的桌面上,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又看:“实物真好的好漂亮。。。。。。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能穿上它。”她看也看了,还摸了又摸,就是舍不得放下地穿一穿。

“赶紧试试吧!一定很好看的!”叶江宁看到妹妹开心,瞬间觉得什么都值了。她细心地帮助妹妹秋宁系好了鞋带,码数正好合适。叶秋宁兴奋地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模样,轻轻抬起脚比弄着,满脸藏不住的开心。

妹妹叶秋宁比姐姐叶江宁小6岁,今年刚刚16,在市中心的附中上高一。穿着姐姐给买的新鞋,叶秋宁除了高兴还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以后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倒是叶江宁的外婆看着这一切满脸忧郁的神情,找不到一丝的喜悦。看见老人家忧心忡忡的表情,叶江宁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但是她很快就安慰起老人家来:“外婆,这是我用我参加比赛得来的奖学金买的,所以你别担心,能让你和秋宁健康开心,是我最大的心愿。”

听了叶江宁的解释,老人家脸上的愁容总算舒展开来,当晚叶江宁就给外婆测了血压。仪器上显示的结果证实了两姐妹的猜想,果然她们的外婆有点血压偏高,在两姐妹的不停劝说之下,老人总算同意下周找个时间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时间也不早了。叶江宁和外婆妹妹互道了晚安,随后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叶江宁虽然只有周末回来,但是外婆和妹妹秋宁还是把另外一间卧室留给了叶江宁,平时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每次叶江宁回家的时候总是觉得非常放松。

躺在床上的叶江宁,脑海里依旧翻腾着:昨天的白衣男子,那只黑猫,今天遇见的那个老奶奶,那个奇怪的小男孩的身影,还有那个叫兰子晟的警察,都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出现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李晶三更半夜会在食杂店里不回去,那个奇怪的状态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以及那只黑猫是什么情况?

至于白天看见的那个奇怪的小男孩,为什么看不清脸,还全身焦黑?在车站等车时那可怕的冰冷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见鬼了么?!

叶江宁只觉得自己越想太阳穴越发疼痛,虽然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得躲进了被窝,但是呼吸着家里柔软棉被里所散发出的熟悉而温馨的味道,她渐渐意识放松,昏昏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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