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周文佼三人开着警车来到关押张忆海的看守所。
在表明来意之后,李晓天和李晓涯两人被看守拒在门外。理由是,在押嫌疑人没有检察院的批示不得随意探望,不要说朋友,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行。
周文佼因为是刑警,情况特殊,看守也就卖个人情让他进去。这年头顺水人情有时候还是要卖的,保不准自己以后也会有求于人,何况是卖一份人情给一名刑警呢。
周文佼安慰了李晓天俩兄弟几句,跟着看守走了进去。大门一关上,李晓天就骂开了:“他妈的,什么意思?好兄弟都不让看。”骂归骂,他回头四处看看,见塔楼上站着的那名卫兵朝他看来。马上缩缩脑袋,低声轻骂起来,他想,万一被里面的看守听到,说不定还会给张忆海添不必要的麻烦。
从口袋摸出一包三五,扔了一根给边上的李晓涯,自顾自的靠在警车车头吸起闷烟。李晓涯点上香烟,走到他身边,两个人尽管气恼,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只有低低碎语,耐心的在门口等候。
透过厚实的玻璃墙,周文佼凝视着张忆海,在他脸上除了隐约的一丝疲惫,看不出任何不妥,周文佼觉得很奇怪。
“文佼,混得不错哦,现在都是刑警了。”张忆海竟然笑容灿烂。
“你小子什么态度,好像在这里待得挺习惯嘛。”周文佼见到他那副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当初高考落榜那一阵,每天活得真是生不如死啊,现在看看这家伙,从名牌大学生突然落到阶下囚,这么大的落差,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这小子是不是破罐子破摔啊?还是被关了几天,脑子有问题啦?周文佼冒出好几个大大的问号。
“还行,吃得饱,睡得下。”张忆海一副懒散的样子。他其实一点也没有装腔作势,虽说不当心搞出人命,被关在这里。但当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再利用这种变化震慑看守所里的那帮家伙,他觉得这里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甚至没想起来此时的自己应该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态。
“晓天和晓涯也来了,看守不让进,他们只好等在外面。自从知道你出事,我们可都是睡不安稳,茶饭不香啊。”周文佼还是对他的态度有点耿耿于怀。
“嘿嘿,到底是好兄弟,我也想你们了。一个人在大学其实也没什么劲的,身边都是些只读圣贤书的,没有一个可以闹,可以疯的家伙。”张忆海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说的,然而又全是大实话。他一会儿显得兴奋,一会儿又变得忧郁。
“我还以为你在学校里过得有滋有味,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庆幸当时落榜了嘛。不过话说回来,堂堂F大学,有你说的那么差劲吗?”周文佼表示怀疑。
“我没说大学不好,只是我发现,其实我不是很适合呆在学校,在那里,我有种被困住,被限制了自由的感觉。”张忆海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或许之前一直有这种念头,只是被压抑了多年。发生了那么多之后,他突然觉得以前的生活都不是他想要的。现在,他想活出真正的自我。
看着张忆海,周文佼忽然发闷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顷刻间,他仿佛觉得张忆海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文佼,说老实话,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也有过最坏的打算,毕竟人命关天啊!”此时的张忆海回复到周文佼认知中的那个人了。
“我再到检察院去打听打听,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还有,你在这里最好离那些流氓痞子远一点,免得出什么事,我等一下也会跟看守所关照一下。”
“放心好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没事也回去吧,省的那两个家伙在外面发牢骚。”张忆海最了解李晓天他们俩了。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家里我会帮你照顾的,你就安心等着开庭好啦。”周文佼看看张忆海一切都很正常,也就放宽心地离开了。
听到张忆海像没事人一样,李晓天瞪大了眼睛:“这小子怎么混的,我可听说,新犯人进去都要被修理一顿的,像你说的那样,他好像啥事没有啊!”
“看他的样子,似乎在里面待得风生水起。”周文佼没好气的说道,“白让我们担心了这么多天。”
“哈哈,不受欺负还不好啊?”李晓涯听到张忆海的现状,欣慰地笑开了。
警车掉了个头,车尾甩下一股白烟,消失在塔楼卫兵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