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海面与天际连成一线。
天是蓝色的,海也是蓝色的。此刻,两者如此融洽的交汇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又是海。
目力所及处,刚刚还是融合交汇的地方现出一排排银色的花朵。闪着光辉由远及近,由缓到急,层层叠叠,向岸边涌过来。
浪花拍打着岸边两块古老的礁石。由于无数岁月的侵蚀,礁石的四壁镶嵌着各种各样的贝壳类生物,有活着的,也有死去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这两块礁石之上,此时各站有两个年轻人。他们面向着大海,任由海风肆意地抚摸他们的脸庞。那银色的浪花溅起后化作万千亮晶晶的小水珠,自由欢快地跃到他们的脸上。
舔了舔嘴角略带咸味的水滴,张忆海发自心底的赞叹:“太美了,真想在这里造一间屋子,安安静静地住着。远离那些是是非非,纷纷争争。”
“是啊!”身边的周文佼低语道,“天涯海角,世界的边际,宁静,安逸,美好。可是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你放得下吗?”
“唉……”张忆海长长叹了一口气,算是作了回答。他回首看看站在天涯石上的李晓天和李晓涯,两个同样年轻的身形,他们俩正在相互嬉笑,打闹着。
“忆海。”李晓天对着海角石上的身形喊道:“我们把这两块石头运回去怎么样?”
“对呀,就放在天涯海角的大堂里,以后也不需要跑这么远来看它们了。”说完,李晓涯自己都禁不住憨笑起来。
张忆海和周文佼也因为他们的奇思妙想而畅快的笑开了,之前的怅然一扫而光。
美丽的地方,祥和的氛围,年轻的气息。
四个人就这么无拘无束,毫无牵绊的笑着,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四个,和远处海面偶尔掠过天际的几只银白海鸥。
“叮铃铃”。急促的铃声骤然响起,悠扬,刺耳。四面八方传播开去,覆盖了整个学校。狂躁暴力的铃声毫无间歇地冲击着每个学子的鼓膜,震撼着每个学子的心脏。
看了手中的卷子最后一眼,张忆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习惯性转了一下答题用的笔,这是三天来陪着他厮杀考场的工具、战友!鬼使神差般转身把笔放在背后的桌子上,随意瞥了一下那个陌生的女孩:“送给你拉”。回过身,也不管身后那女生因他这个意外的举动而满是惊诧讶异的脸。
交卷,步出考场。抬头转了转有些微酸的脖颈,湛蓝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这夏日午后的天气,竟会好得如此出奇,犹如张忆海此时此刻的心情。深呼吸,灼热的气体由鼻腔而入,让他瞬间对自己体内的呼吸系统有了全面认识。
“总算结束了,应该会有个满意的分数吧!不知道文佼考得怎么样?”自言自语着,张忆海往学校门口走去,那里还有两个死党在等着呢。
“喂”!听到声音,张忆海回过头。好像是坐在身后的那个女生。此刻一身轻松的他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齐肩的长发,小巧的脸,秋水般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
鬼斧神工般雕琢过的玉人,此刻娇羞的模样如含苞欲放的花蕊。这般场景如若让某个登徒子见了,保不准会口水直流,严重一点可能会流鼻血。
张忆海不是登徒子,所以他没有流口水,更不会流鼻血。他只是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十秒钟之后,他有了定义:这是个美女,让人心神不宁,慌乱不堪的美女。
“怎么了,有事?”张忆海站在原地,心底一阵发虚,表面故作轻松的看着她,
“还你笔,我不要。”说着,娇嗔着脸把张忆海在考场放在她桌上的那支有“纪念意义”的笔往他面前递来,脸上的红晕更盛。
“啊?”看着那伸过来的纤细小手,张忆海迅速倒放了一下五分钟前的那个蒙太奇,忽然有了一丝丝小尴尬,嘿嘿傻笑(一个比傻根笑得还要傻的笑容)道:“你拿着吧,好歹我们也算是在同一个战场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嘛!做个纪念。”转念间不慌不忙蹦出了一句,出口成章,他庆幸自己脑子灵络。
说完急于脱身的他转身一溜小跑。他不善于和女孩打交道,更别说是美女了。心潮汹涌澎湃间暗暗懊悔当时怎么就做了那个愚蠢的举动呢!
“嗨……”看到跑远的男生举起右手挥了两下,传来道:“实在不要的话,扔了吧。”
叶子琳跺了跺脚,咬紧牙关,通红通红着小脸看看手里的笔。
左右环顾一下:还好没人注意他们,这家伙,真让人难堪啊。扔就扔,谁稀罕。
转念间,朝着路边那个精致的树根形垃圾桶走过去。那里,是这支笔的坟墓,她想。
十米的距离,正常人的走速只需六秒。可叶子琳走了两分钟,只完成了三分之二。刚跨出几步,就止步不前了,心里直犯嘀咕:真要扔吗?想着那家伙递给她笔的样子,想着刚刚他转身离开的神态,突然有种怪怪的,难以言语的感觉悄悄攀上她的心头。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笔,很普通,上面好像刻着几个蝇头小字:奋斗——张忆海。应该是这家伙的名字,貌似尖子嘛。刚才急吼吼追出来也没看清楚。少女的心是朦胧的,是旖旎的,是多情的,是猜不透的。浅浅的笑容莫名绽放开来,她突然决定留下这支笔了。
朝着张忆海的背影看了一眼,她轻轻嘟哝着:希望有缘还能见面吧!“啊呀,蒋欣宜还在等我呢。”急忙小跑着往约定的地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