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我和篮篮手牵手走在路上，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前方是个夜市，很热闹。道路两边，男男女女们包围着一张张小桌子，大口的吃喝着，烧烤摊的烟更像是从他们的脑袋里冒出来的。这应该又是一个小姐的集散地。这是我一个阅妓无数的朋友跟我说的。他说：烧烤摊多的地方，就一定有小姐。
我当时觉得他胡扯，后来才知道他是很用心的在生活。
我告诉自己，此时此刻我跟我牵手的，是我漂亮的女朋友，不是小姐。这样，我走起路来会伟岸一些。另外，我现在还跟篮篮在一起，我没必要纠结于篮篮的身份，给自己压力也给她压力，这样反而不愉快。
篮篮指着我的影子，天真的说：你要有这么高，就可以去NBA打球啦！
我笑道：细长细长，你以为我是布拉德利啊？
蓝蓝手摸着脑袋问：什么布拉德利？
我说：前小牛队的中锋，被麦迪骑扣的那个，比姚明还高。
蓝蓝说。麦迪我知道，布什么利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比较喜欢诺维茨基，那个帅气的德国人。
我附和道：不错，好眼光！
篮篮指着路边一个烧烤摊说：我们就在这吧，怎么样？
我讨好的说：你说了算。
篮篮嘴角一笑，点了一些吃的。我找了地方坐下来，篮篮轻轻靠着我坐下，我跟老板要了打啤酒，12瓶的。
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篮篮双手托着下巴说。
那我之前是什么样子，哦，你说我装醉？我看看篮篮问。
没有，我不是那意思，这打酒喝完，你就得扶我回去啦。篮篮说。
我说：这些酒喝完，我就真的差不多了。
篮篮放了一丫西瓜在我嘴里，说：就算你喝多了，你也不会把我一个人丢路边的，对吧？
我说，那不一定了。
篮篮的手机响了。
刘哥啊，现在没空，跟朋友过生日呢…行，改天啊，不好意思啊刘哥。篮篮挂了电话。
生日蛋糕呢？我问道。
篮篮边帮我抹着嘴角的啤酒泡沫，边说：一个客人，叫我过去。才不理他呢，我们喝酒吃东西，来！篮篮说罢举起酒杯。我们一饮而尽。蓝蓝接着说：你生日没到呢，到了我就给你买。
我说：你就忽悠吧，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
七月九号，我偷看了你的身份证，哈哈！篮篮得意的说。
先别得意，身份证上是错的，是九月一号。我看着蓝蓝，淡定的说。
这样啊，好吧我记住了！关机，没人能影响到我们了。篮篮说罢关了手机。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我在吃醋，很可笑的吃醋。篮篮完全可以上一边接电话的。那样我会好受些，但是她就是这么一个直率的人。我喜欢她的直率，也承受着她的直率带给我的伤。
我突然感觉，我只是篮篮的客人甲，没什么特别，但我从来没把她当小姐乙，直到此刻。
你怎么啦？不开心吗？篮篮问道。其实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的眼神告诉了我。
没有啊。我淡淡的答道。
我想听你讲故事啦。篮篮轻轻的靠着我说。
我问：什么故事？
杜十娘啊。蓝蓝用食指点了点我的脑袋。
对啊，我可能喝晕了，自罚一杯。我说罢抬起酒杯。
没什么啦，你讲故事吧，我等着听呢。篮篮又一次边说边用纸巾擦着我嘴角的啤酒沫。
我再次被这个细节感动了，问道：篮篮你对每个客人都这么好吗？
篮篮摇着头说：我没把你当客人，我也不会请客人喝酒的。
我微笑了一下，开始讲故事：杜十娘，是一个小说人物，是古代一个很出名的*********是不是像娟娟姐那样的？篮篮打断了我。
什么娟娟姐？我一头雾水。
篮篮说：娟娟是我的一个姐妹，她长的漂亮，身材也很好，客人很喜欢她，老板也喜欢她。后来，她做了老板的情人，她还和老板娘打了一次架呢，现在她混得更好啦，帮老板打理城北的一家桑拿，管着有十几个姐妹呢！
篮篮说完一副敬仰的表情。
你好像很崇拜她？我问道。
篮篮一脸真诚的说：对啊，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像她那样，但我不会和老板娘打架的。
我说：这就是你的理想啊，很不错的理想。
篮篮说：你是不是在讽刺我呀？
我说：没有，有理想总是好的。
我接着讲故事：杜十娘可不是娟娟姐那样的，她早就有从良的愿望，她知道经常来妓院玩乐的都是些公子哥，由于常年玩乐，倾家荡产，很难面对他们的父母，杜十娘就积攒下了客人给她的银两和珍宝，存在百宝箱，放好姐妹那里。将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也愿意娶自己的男人，就把这些珍宝给他，让公婆看到自己的良苦用心，而成就自己的姻缘。后来她选择了一个叫李甲的人，为了考验李甲，杜十娘让他四处借贷，为自己赎身。赎身成功后，杜十娘的姐妹们把百宝箱还给她，并且每个人都给了杜十娘一些银两。李甲并不知情，他怕自己严厉的父亲接受不了杜十娘，就决定和杜十娘坐船私奔，途中，他们遇到一个富家公子，那个公子对杜十娘一见钟情，就跟李甲商量自己用很多银两买下了杜十娘，面对一笔巨大的财富，李甲表示同意，杜十娘知道后，假装接受他们的交易，道理正式交易的时候，杜十娘当众打开百宝箱，李甲看到一箱的珍宝，后悔不已，心灰意冷的杜十娘抱着百宝箱，投河自尽。李甲最后人财两空。
篮篮此刻已经红了眼眶，不知道是为故事本身，还是因为我讲的太动情。
陈扬，你真会讲故事，我很喜欢听。篮蓝说完突然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问道：如果我是杜十娘，你愿意做个不爱财的李甲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但是看上去，篮篮一脸的认真和期待。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在给她讲故事之前，我已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我没有答案。没等我开口，篮篮马上笑着说：我开玩笑的，来，喝酒！篮篮说罢举起酒杯。
我开始头晕啦。篮篮轻轻揪着我的耳朵说。
我说：篮篮，喝吧，我背你回去。
篮篮忧伤的说：如果我是杜十娘，我可能也会选择自杀。
我的心顿时颤了一下，不解的问：为什么呢？杜十娘已经赎身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啊？
篮篮说：可是她唯一相信的一个男人都背叛了她。再说，你不懂的，我们做这行的，只要做过一次，在心底自己永远是个小姐，杜十娘赎了身又怎么样，她还是不能有新的生活。。。。。。
篮篮哽咽了，我似乎听到了那些藏在她心底，她想说又没说的话。我已经不忍心她再说下去，把她紧紧抱着。
她哭了，脸贴着我胸口，小声的抽泣。
我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不停拿起酒杯喝酒。我想跟篮篮说：我们只有伤心的理由，没有沉沦的借口。但篮篮绝对不是个甘心沉沦的女孩，她应该有很多故事，但此时此刻，我什么都不想问……我不想影响到她，就让她在我怀里，就这样尽情的哭。时间如果在此刻驻脚，多好。
夜越深，喝酒的人们声音也越大了。篮篮和我也已经醉眼朦胧，篮篮头埋在我的双臂里问：陈扬，明天你不上课吗？
我说：上的，我们是补习学校，周末最忙了！ 篮篮猛的抬头，碰得我的下巴一阵痛。篮篮一手揉自己的脑袋，一手揉我的下巴，说：是啊！我怎么忘记啦，早知道你明天上课，我们就不出来喝酒了，你也是的，不早跟我说！篮篮说完一脸的内疚，像一个犯错的小孩。
我微微一笑，说：没什么的，才两点，我精力旺盛，我们回去吧！说罢我拉起篮篮。
篮篮喝多了，我走路也开始不能笔直，一开始她不肯让我背她，说最近严打酒后驾车，某位明星都进去了，我说我无所谓的，我是车，你是驾驶员，进去也是你。最后篮篮还是没能拗过我。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考虑是把篮篮背回我的出租房，还是如家大旅馆，可能是近的缘故，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如家大旅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