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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雨夜突变(下)

今夜的雨下得甚急,京城外的那条向东的宽敞大道上已是*****马蹄撩起的湿泥溅破了夜空的宁静。一辆马车正擦着空气中的雨滴急速闪过,它的身后,有数匹快马正紧追不舍,急速狂奔。

时间总是那么无情地匆匆流过,转眼间,夤夜已至。

“启禀陛下,臣无能,至今仍未找到公主下落,请陛下责罚!”御书房内,一位身着红衣金甲的将军跪在那里,龙椅上,坐着眉头紧锁,愁容满面的年轻皇帝。

“你先下去吧,加派人手继续找,就算翻遍整个紫禁城,甚至整个京城,也要找到公主。”

“臣遵旨!”

林执退下了,御书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多时,祥公公自房外疾步走来。

“陛下,全部都准……”祥公公还欲继续往下说,却被皇帝伸手打断,随即后者转目看向仍在缄默的那名站在不远处的密探局“守护者”。

“沉冰,朕,有一事相求。”

“陛下但说无妨。”一听皇帝如此口气,沉冰即便再冷,也只得换换面色,正经回道。

“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梦晗还是消息全无,”皇帝叹口气,双手背于身后,自龙椅上走将下来,“朕觉得,你的推断有道理,或许现在,梦晗已经出城。因此,朕……”

“陛下是想让我去救公主?”看到皇帝点了点头,沉冰心领神会地续道,“可这并非我的责任。”

“所以,朕现在,是在请求。”

“如果陛下坚持,我没意见。”

“事到如今,梦晗的命,已不再仅是属于她自己了。或许此事从一开始便是朕的失误,她本无辜,本可置身事外,可朕却陷她于水深火热。只是,现在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一旦皇妹真有三长两短,那我大明将要面临的,可能是四国强敌的同时进犯,到那时,或许就当真无可挽回了,”皇帝顿了顿,突然脸耷了下来,面色一冷,“况且,使团被杀与今日之事,密探局都难脱干系,六年前朝廷少了锦衣卫,如今,朕不想再失去密探局。沉冰,你懂吗?”

惊闻此语,沉冰陡然瞳孔放大,心生不安,当即意识到,皇帝的话中有话。

“明白!”

他答应了,当然,沉冰这么做,并不是为救什么公主,保什么朝廷,在他的心里,这些最多不过是任务,而只有一件事,才是他决不能忍受的,那便是有人要动密探局,那,才是他的底限。因为那个地方,有他难以割舍的友情,甚至可算得是亲情!

沉冰迈步向书房外走去,突然间,云层里一道闪电炸裂,恰照亮了门外的他的身体。皇帝看着他的青色的,渐渐随光逝而淹没的背影,那一刻,竟煞显凄凉!

京城外,“古”道旁。

一股旋风呼啸而过,卷起束束雨滴打在车窗。马车里,一面惊魂未定的脸庞煞显苍白,花容已升憔悴,瘦小的整个身躯蜷缩在角落,耳边仍不停地传来马蹄乱泥的声响。正颠簸间,猛然一道惊天霹雳闪过,那娇美中稍带疲惫的身影又是一阵止不住的颤抖,这碧罗公主,当真命途坎坷!

“你们跑不掉的,束手就擒吧!”为首的黑衣人对着马车喊道,其身后,随有众多黑衣黑马。为首之人是谁?或许马车上的二人并不认识,他,便是冼狼。

“兄弟们,再快点,听说这个公主年纪不大,倒有几分姿色,你们都知道,我最好这口,所以,一定要给我活捉了她,兴许,嘿嘿,还能卖个好价钱!”一句话出口,身后便传来阵阵笑声,冼狼的嘴快都咧到耳朵根了,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在这种气氛下,开出这么变态的玩笑。

然而车前,晋城仍在纵马疾驰,丝毫未顾及车后人的吓叫与讥笑。可是,后敌却距自己愈来愈近,看情形,片刻间便可追上马车,不料前方一座大山挡住去路,山崖边,只有一条偏窄小道可行。该如何是好?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究竟不能坐以待毙啊!片刻考虑之后,晋城便自袖中抽出一支旗花,拉下引线,转而对身后车里的人说道:“公主坐稳抓紧,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马车进入崖边小道,或许是年久少人行走,经过雨水冲刷之后,路面变得又湿又滑。晋城驾车在路上奔驰,速度愈加缓慢,而冼狼已距马车咫尺之遥。

突然一只黑手扣住车梆,惊得车内人顿然一声尖叫:“救命啊!”听到呼喊,晋城忽觉不妙,松开马缰,左手立即摸向腰间,右手业已抓起胯边佩刀。

很快,冼狼双手均已抓住车梆,正欲自马背起身跳上马车时,只见一道银光乍现,直取他双腕。前者陡然一惊,匆忙松开双手,然身体因失去重心,跌下马去,亏得他左脚还未离开马蹬,否则顷刻间便会被乱马踏成肉泥。与此同时,晋城左手“苓羽折扇”飞出,顿时间,数把利刃射向其余六位黑衣之人,接着前者反手持刀,趁六人正欲拔剑拨开暗器之时,脚蹬中间一马之首,然后一个回旋,“嗖嗖”两刀划去,立时抹断六人脖颈。值得一提的是,此六人并非一字排开,而是有前有后,这也就足以说明,晋城的刀法已近臻熟。

“你以为就凭你一人,便可从我手下带走公主,安然脱身吗?”冼狼此刻已回到马上,仍与马车并驱驰着。

“我想试一试,”晋城站于马车棚顶,露出不屑的神色,“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别对自己抱太大信心。”

“这个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哼!”话音刚落,冼狼已纵身跃起,脚蹬马背,一个盖天劈向晋城砸来,随即双方开始了混战。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祥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吗?”

“回陛下的话,一切就绪,只等陛下换了便服,即可出宫,”看到皇帝听着满意地点了点头,祥公公继续道,“不过陛下,恕奴才斗胆,问一句不该问的话……”

“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何要瞒着沉冰这件事?”看到身边的太监点了点头,皇帝继续道,“祥子,你给朕记住,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若再有第三人得知,那你,以后就不用再待在朕的身边了,明白吗?”

祥公公一听此语,面色顿时煞白,惊慌中匆忙回道:“奴才明白!”

看着漆黑夜空下的水雾漫天,皇帝在心里悠悠自言:“老师,请原谅,朕这次的自作主张吧!”

泥泞中的崖边小道,青苔沾着雨水湿滑难行,无人驾驶的马车仍在漫无目的地飞驰。二人打的难解难分,却也都用眼的余光扫见了那千钧一发的处境。情势危急,晋城握刀猛然一挥,逼开冼狼,随即左手再次甩出苓羽折扇。后者见数刃朝自己而来,大惊失色,急抽身躲避,而晋城,此刻已纵身向车前跳去。

就在即将面临拐角的一刹那,右边车轮突地打滑,棚上二人受力不住,均欲跌下车来,而车身则瞬间打了个旋,甩向悬崖,重重地砸在崖石上,车棚随之支离破碎。亏得崖边一根一尺有余的枯木绊住了车轮,晋城、冼狼二人抓着车梆,一上一下地吊在那里,只有公主直接从棚里掉落出来。眼见公主就要跌下山崖,晋城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运尽全身力气,将她甩了上去,公主双手顺势扣住崖边那根枯木,脚踩上了马车底部。

就在此刻,冼狼突然放开双手,拨出一道银光便朝晋城而来。后者还不及反应,无奈右手抓住的车梆被一剑扫断,自己掉落山崖,随即一声“快走”传向崖上,刺进公主耳中。刚爬上小道的公主闻声回头,恰在此刻,马车坠断枯木,亦掉落下去。冼狼当即左手掰住崖壁一突起之石,顿时青筋暴起,抬头发现公主正跪在崖边。二人相距不过丈余,冼狼立刻运功便往上爬。公主双目无光,傻愣在原地,看着崖下,听到徐徐传来的微弱回音,猛然间发现冼狼在向自己靠近,顿时想起晋城的话,慌乱地站起身,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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