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宾主尽欢,女真格格果西楚喀性子好动,不喜欢如此讲究礼仪的宴会,向陛下提议看些马术表演,皇帝亦是觉得新奇,便着人准备下去。
果西楚喀笑得一脸灿烂:“陛下,正好南诏使节也在,我们三方比一下马上功夫,可好?”
女真大汗喝住女儿:“不许胡闹!”
果西楚喀一脸委屈,悻悻闭嘴。
皇帝笑道:“大汗不必动怒,小孩子好玩是常有的。朕倒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朕也正想看看朕练的这些后生本事如何。”
众人移至跑马场,昔日冷落的跑马场在今日忽的热闹起来了。文官们是对这些游戏很有兴趣的,那些高头大马让他们想起自己做官之前的窘迫,一朝登第时的风光;但是武将们并不是很喜欢,他们大多数都是爱马之人,战马于他们而言,相当于战友,不是供人消遣娱乐的,他们不喜欢那些骑马者在马背上的花花架子,因为这些花花架子在战场上一无是处。
简约从小在江南长大,南方少马,她所见过的马大多是被拴在车前供人驱使的,这样的比赛她是头一回见到,自然少不了好奇。
马术表演渐渐变成赛马,又渐渐变成年轻后生的游戏,场上场下都热闹起来。
果西楚喀性情纯良,谁对她好,她便加倍地对谁好,这下有了好玩的,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姐姐,姐姐,你跟我们一起骑马好吗?”
简约笑着推脱:“我不会。”
果西楚喀不依,一定要她骑,简约本来就好奇,此时也经不起撺掇,又想到纯儿可能也喜欢,便应了下来,叫上简纯,跟爷爷说了声,简莘叮嘱她:“你们俩头一次骑马小心点。”简约答应了一声便同简纯随果西楚喀去了。
简约站在高大的马面前有些发憷,自己还不如马高呢,万一这个庞然大物突然不合作尥蹶子咋办?简约有些打退堂鼓了。简纯拽拽简约的袖子,道:“二姐姐,我不敢骑。”
简纯给了简约一个台阶下,简约顺着道:“我妹妹害怕,我们还是不要骑了。”
“没关系,小妹妹害怕,姐姐来嘛!”果西楚喀心思单纯,根本听不出简约的潜台词。
简约只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在别人的帮助下翻上马背,反观果西楚喀利落地翻上马背,顿时令简约惭愧了。
果西楚喀见简约紧张兮兮地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马背上,忍不住提醒:“姐姐,骑马很简单,你不用这么紧张,夹一下马肚子,它就跑了。”
简约苦着脸,轻轻地夹了一下,马儿只是稍稍动了一下,果西楚喀道:“这样不行!”简约试了几次总是不得要领,果西楚喀性子急,喊了一声“姐姐我帮你”就抽了马儿一鞭子;简约还没做好准备,吃痛的马儿就已经带着她疾驰了,几次险些把她摔下马去。
陆沈此时正在一侧遛马,看见这边的情况,心下一急,纵马追上简约。
“简约!”陆沈一心记挂简约的安危,顾不及什么身份,脱口喊了她的名字。此时的简约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喊道:“帮我!”简约怕极了,双手紧紧拽住马鬃,马儿吃痛,拼命想把背上的人甩下来。
“放开马鬃!”
“我害怕!”一股冷风灌进简约嘴里,呛得她一阵咳嗽,抓住马鬃双手不禁更紧了一些。
“俯下身子抱住马脖子。”
简约在剧烈的晃动中根本不能按照陆沈的指示做,反而更让马儿吃痛,骏马腾地前脚离地,硬生生地把简约摔了下去,那一瞬,陆沈大脑一片空白,大脑还未做判断,身子却已经跃下马去。
二人双双狼狈地摔在地上,众人见势不妙,纷纷围了过来。
陆沈脸色惨白,却还不忘了先问简约:“你还好吧?”
简约摔到了胳膊,似乎骨折了,她痛得着掉眼泪:“疼……”
“哪里疼?”
简约吸吸鼻子,正待说话,却不防被人从陆沈怀里扯开,胳膊二次受伤,痛得她大叫了一声。
那人是陆璟慕,他一脸紧张地关心陆沈:“子缄,伤到哪儿了?你疯了,管她的闲事做什么,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对得起澄姨!”
“七哥……”陆沈面含愧色,转头看向简约,“七哥,简二姑娘也伤着了。”
陆璟慕没心情管她,小心翼翼地扶起陆沈。看台上的大队人马也赶了过来,果西楚喀又惊又惧又惭又愧,站在简约身边低着头哭;简纯看到二姐姐受伤,哭得双眼肿若核桃;简熠心疼爱女,几乎忍不住掉泪;简莘看见孙女受伤自然是担心,却还是忍住,先问了陆沈,然后才回身看顾孙女……
皇帝滢贵妃紧张地问了陆沈,然后转向简约。皇帝关切道:“丫头没事儿吧?”
简莘代为答道:“谢陛下关心,丫头不懂事,惹祸了。”
“夫子言重……”
滢贵妃愤愤开口:“不会骑马逞什么能,非得闹出点事才安心是吧!”
简约受了伤,胳膊痛得要死,这会儿还被人骂,委屈地窝在父亲怀里哭,心道:“也不是我想骑的,我也是被逼的好不好!”
皇帝变了脸色,冷声道:“滢贵妃!”
滢贵妃虽不服气,还是闭了嘴,陛下重视师生之情她是知道的,也从来不敢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