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鸾凤和鸣
在深深的静夜里,忙碌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甜甜的梦乡。可是金香的妈妈还在唠叨,金乡的爸爸却转辗反侧,难以入睡,一直在想白天的事。
金香的爸爸一直在想,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要是答应,虽然杨开方为人处事大方,在当地是众所周知,杨翔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有礼貌,不惹祸,是个好孩子。可是柳蓝爱唠叨,怕今后金香受罪。要是不答应,从哪儿去找杨翔这样的好孩子,杨开方这样的亲家又到哪儿去找呢?他想了想,又与金香的妈妈商量起来。
“你妈,你觉得杨开方这个人能够做一个好公公吗?”金香的爸爸问。
“杨开方嘛,从我们成亲戚那天起,我认为他不错。我最担心的是柳蓝,她是一个急性子暴脾气,受不住气爱唠叨,稍有一点不慎,怕金香受不了。现在考虑不好,今后,后悔来不及。”金香的妈妈说。
“那杨翔呢?”金香爸爸又问。
“这小伙子不错我喜欢。”金香的妈妈痛快地说。
……
他们一直在商量着,他们讨论杨开方家的话题是包罗万象。最后两人决定,还是听从金香的意见,只要金香喜欢,他们就没有意见。
第二天晌午过后,杨开方二妹准时来到金香家,听起金香一家人的意见。
“大哥,你们一家商量得怎样了?”杨开方的二妹问。
“这个问题嘛,我与你大嫂已经商量过了,还是由金香自己决定吧,只要她喜欢就行。”金香的爸爸爽快地说。
“那金香你呢?”杨开方二妹问金香。
“我要杨翔哥来我家亲口对我说。”金香说。
听了金香这么一说,杨翔二姑明白了一个大概。只好让杨翔去金香家,与金香家人见面,虽然杨翔因为二姑的关系,常常与金香见面,但那是平常的交往,杨翔一看到金香就傻了,不敢说话,而金香看到杨翔只是嫣然一笑。这次杨翔去金香家仅仅只说一句话:“金香,我走了,赶场去我家玩!”
“好的!我会去的。”
就这样的两句话就决定了两个人的一生一世。
经过杨翔的二姑几番忙碌,终于决定一九八六年(农历)十月十八日是杨翔与金香定亲的日子,同年(农历)腊月二十至二十四日是他们结婚大喜日子。但是金香的父母提出了一般人家难以达到的要求:
一、金香家是大家族,高山都是姓刘一家,有三十六户人家,要给每户人家送的礼品有:1、大约一斤半的鸡一对(一只公鸡,一只母鸡);2、糯米粑一对(直径大约50厘米,厚度大约3至5厘米);3、白兰地酒一瓶;4、每户人家门前都要放5元钱的鞭炮一串。
二、给主人家的礼品有:1、挑带有四匹肋骨的猪肉四条;2、自酿的土酒二十四斤;3、鸡两对,两只刚学叫的公鸡,两只没有生过蛋的母鸡;4、透明的红糖二十四块(毛口河塘人做的);5、挑给金香制衣服的料子布八丈八,并且是金香的母亲跟她的七大姑八大姨亲自挑选,看中哪种就买哪种;6、在金香家门前要放五千响的鞭炮两串;7、要送聘金七百二十元。
八十年代大山深处的人们,相对一般人家来说,面对这样的聘礼和聘金,即使是两情相悦、前世有缘、命中注定,但最终还是近在咫尺却在天涯。
但是,杨开方喘了一口粗气,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对老婆说:“只有这样才能够体现出儿媳妇的珍贵。”
在本年(农历)腊月二十日傍晚,杨开方家热闹非凡,他家的亲朋好友,挑着粮食,背着布匹、扛着鞭炮,吹着唢呐前来祝贺。二十一日,杨翔在本家的弟兄、叔伯的陪同下,抬起花轿、挑着红旗、灯笼、扛着双卡录音机放着令人兴奋的山歌,风风光光的来到金香家。迎亲队伍来到金香家,在媒人的引导下,新郎杨翔跪在金香家的神堂前拜堂,按照当地习俗,拜堂要拜四礼八拜。在拜堂时,杨翔先前没有防备,被金香的那些姐妹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在草帘子里放了一个竹筒,当他一跪下时,草帘子里的竹筒滚动起来,杨翔一个踉跄,跟土地公公来个大亲嘴。看到杨翔那个样,金香家的那些姐妹们笑得前仰后合,这是她们最期盼看到新郎拜堂时出丑的摸样。
拜完堂后,金香的姐妹端鞋子来给新郎穿。新郎穿鞋只是一个仪式,新郎抬脚在鞋上绕一圈,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放进鞋里,就完事了。
穿好鞋后,新娘家打发新郎衣服,陪娘将事先买好的衣服穿在新郎的的身上。
二十二日,天还没亮,金香就坐上花轿,在扣人心弦、令人兴奋的唢呐声、林翠萍唱的甜甜的情歌声中风风火火的进入杨家与杨翔结成连理。
按照当地习俗,结婚一般分为进客、发担、敬酒、请客、散客五天。因此杨翔与金香的婚礼进行了五天,热闹了五天,让左邻右舍忙碌了五天。
敬酒,也就是新娘进家这天。这天杨翔最忙,午饭过后,要举行穿鞋仪式。穿鞋仪式是这样的,新郎从新房里把新娘做的两双鞋(一双男式的,一双女式的)放在盘子里,再在盘子放一升子(升子是当地通用一种上宽下窄木制量米、玉米等农作物的器具)炒米,一升子米,然后端着盘子走进堂屋,跪在神堂前,在送亲客也就是伴娘(按照当习俗伴娘必须是新娘的婶婶、嫂子)的邀请下,新郎的家族长辈们按照辈分年轮大小,逐一用吉利的话祝福新郎新娘,然后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表达自己的一点心意,长辈们拿走鞋子后,新郎才站起来。晚饭时,在酒席上新郎既要给娘舅、姑父、姨父等长辈敬酒,又要给孩子们散发炒米,发炒米是结婚的象征,如果没有炒米,结婚就没有意义。而新娘呢,只能躲在洞房内,傻傻呆着,厕所都不准上,从进家那天起,一直要躲三天,也就是散客那天才出来与客人见面。
请客,也就是新娘进家第二天,是敬酒后的一天,请客通常是新郎的家族请新郎的亲朋们吃饭。
散客是新娘进家后的第三天。这天,新娘起得特别早,新娘起床后要做的事,一是端水给新郎的父母及长辈、亲戚朋友洗脸。新娘端水洗脸,长辈、亲戚朋友们是要开钱的。但是不多,长辈的一般在一元或者二元,小辈的一般不开钱。二是要下厨做饭给婆婆和新郎吃,这顿饭叫和气饭,吃过和气饭后,姑娘已经不是姑娘,已为人妻,肩上扛着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的重任。新娘端水给大家洗脸后,客人们吃过午饭,就跟主人家打招呼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