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走 南 闯 北
第一章
杨 立 明 上 YN 背 矿
自1995年以来,确实不错,YN个旧老厂确实是个赚钱的好地方。从矿洞里背一背出来,随便要卖几百元。从YN个旧回来那些叔叔、大哥们穿的是西装、皮鞋,嘴里叼着红塔山,从他们说话的语气足以证明。立明也想去YN个旧背矿,回来潇洒走一回。
新年过后,立明去治王寨挑了两个星期的煤,挣了三百多元钱就高高兴地回家,同她叔去YN赚大钱去了。
他们来到YN个旧老厂,老厂的一切令他们惊呆了。原来这里是个强食弱肉的地方,强者生弱者亡。
那里鱼龙混杂,天天发生打架斗殴,天天有人死。老乡们夜夜提心吊胆,事事小心谨慎,处处留心提防。他们腰里藏枪、腿绑小刀、兜里揣炸弹。
那里有很多帮派,帮派分别以县命名。在老厂最大最强的帮派要算水城派和中营老区派。他们的武器是独眼龙(打一发子弹的手枪),枪管粗而长,整个枪身50厘米左右,这种枪杀伤力很强,没有子弹时可以做冷兵器,大刀、宝剑、小刀、自制炸弹(小的只有蒜包那么大叫大蒜,大的有葫芦那么大叫葫芦。)
他们叔侄俩参加了中营老区派,他们每个人得到两个炸弹,一个蒜包,一个葫芦。他们带着随时会响的炸弹,晚上吓得不敢乱动。听到老乡们说下洞背矿的情形,他们毛骨悚然,望而止步。他们想回家,可是所剩的钱不多,不够回家的路费,只好硬着头皮试一试。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们一直没有睡,在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他们一直在等。终于有人来报了,向老大说:“猫(矿山警察)睡着了。”
他们检查好行装,一共十五人,老大把他们分成三个组,一组十一人背矿,二组两人,这两个人必须是凶狠歹毒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对洞里情况十分熟悉在前面带路,三组的也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也跟二组的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殿后负责打掩护。他们有组织有纪律的摸进洞里。
他们进洞以后,弯弯曲曲不上不下,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前面有人说话了,“这里是一个直洞,洞里有水,水有三丈多深,下去时双手要抓紧水管,嘴要咬紧手电筒,双脚要踩着洞壁上的小坉,洞口到下面平洞的地方有三丈多深,大家要抓紧水管,踩着小坉,慢慢的下去,请跟我来。”
他们抓紧水管,咬紧手电,踩着小坉,大约不到两分钟,前面的人说:“请注意,到平洞了,我们沿着这里走过去,不到五分钟,再向右转,再走十分钟就可以看见灯光了。”
他们跟着前面的人大约走了五分钟,然后向右转,再走十分钟,果然前面有灯光,在有灯光的地方有许多工人在挖矿。前面的人发出命令:“请大家隐蔽,让我们先去,看我们的手势安全了,你们才过去。”
打掩护的四个人以迅雷不掩之势,控制了挖矿的工人,他们用独眼龙顶着工人们的头,说:“不许动,动老子就打死你。”
在洞里,这是常事了,一点不稀奇,只要工人们不伸张,不大叫大喊,他们不会伤害工人的,工人们也习以为常,只是乖乖的把手举起来,呆在一边。他们看到手势,一拥而上,把矿石放进背篓里,一溜烟就走了。
在洞里最危险的时候就是碰到也来背矿的人双方发生火拼,那就要死人了,那场景是很悲壮的。
他们来到直洞,前面的人说:“上去不比下来,要特别小心,从这里掉下去被淹死的不少于三十个了。要记住:一要抓紧水管,二要咬紧手电筒,三要踩稳小坉,不要慌。”
下来容易上时难,难于上青天。
真不是滋味,身上背着七八十斤重的矿石在空中不断摇晃,心在砰——砰——砰地跳,手紧紧地死死地抓住水管,一点也不敢放松,脚虽然踩在洞壁上,可是不断地打滑,口里含着手电筒,口水沿着手电筒吧嗒吧嗒地滴在怀里,湿透衣服,凉透心里,令人颤抖。
下去只要两分钟,上来仅仅用了二十多分钟。
好不容易走出洞口,心静下来了,再也不胆战心惊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洞口等他们的人不是自己人,而是猫。
他们一起被送进了矿山派出所,老大拿钱去放的,每人要交一千伍佰元,没人放的,就送去拘留所,劳动动改造一个月。
真是倒霉,因为立明和他叔刚去没有给老大赚到钱,老大以没有钱为借口,没有去放他和他叔,他们叔侄俩被收监劳动改造一个月。
劳动改造过后,经介绍去帮国家背大方,一天三十元,生活自理,吃在山上,睡在窝棚里。
背大方没有背小方那样令人胆战心惊,但有令人皮开肉绽的时候。每人每次必须背九十斤以上,必须跟上大家,不能掉队,只要掉队就会被监管人员用皮鞭抽得只打啰嗦。生活环境特别恶劣,干活的时候,是没有感觉,只要你在窝棚里,坐下来吃饭,或者与他人聊天,就觉得身上、腿上有什么东西在爬,甚者会狠狠地咬一口又一口,全身又疼又痒。坚持不住时,捋开裤脚,或者袖子会看到一只只跳蚤横七竖八张牙舞爪。
特别是炎热夏天,晚上令人难眠,蚊子多、跳蚤猖狂,盖被子一捂热,是给跳蚤创造良机,不盖被子又给蚊子准备美餐。
白天干活太累、太疲劳,晚上又无法睡觉,那不是人过的日子。立明一天不如一天,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满脸胡腮。一遇到陌生人,他们开口就问:“你有几个孩子了,做手术了吧!”立明哭笑不得,被问得满脸尴尬。
在那不是人呆的地方里,他们苦苦坚持了两个月,攒得一百多元,刚好够路费。他们沮丧的回家了。